他原以為現(xiàn)在的年輕人起名不再按照家譜的字輩起名,他也不反對,盡力做到放手,可是那也不能把顧家嫡曾孫的名字當(dāng)成兒戲一般來起吧?
一聽著“小單”這名字,顧立就覺得心疼,這娃娃長得可愛,眼珠子看人也是滴溜溜的,聰明勁有,又很清透,一張臉蛋像極了長孫小的時候,這嘴巴又長得像蕭沐晴,怎么看怎么惹人愛,偏偏取個“隨便”的名字,他還不能去抱怨。
畢竟當(dāng)時給孩子起名的權(quán)利他已經(jīng)放給了初為父母的長孫和孫媳,如今又去說這名字起得不好,說起來倒是他這個當(dāng)長輩的不懂做人了。
孩子要往他腿上爬,他就拉著孩子小小肉肉的手,也不使力,讓小家伙自己用勁。不一陣顧小單就坐到了顧立的腿上。
小手臂拉著顧立的脖子,自己的小嘴巴貼到老人的耳邊,作勢把自己軟乎乎的小手擋在顧立的耳邊,樣子神秘得不得了,“太爺爺,媽咪同意跟爸爸復(fù)婚了!
顧立眸色靜止了一瞬,忽而也神秘的貼在孩子的耳邊小聲問,“真的?”
“嗯,真的,媽咪親口說的,太爺爺,小單以后就是幸福的小單了!
顧立看著孩子說完后天真噙笑的眼睛,輕嘆一聲,手掌落在孩子的發(fā)頂上,揉著,“當(dāng)然。”
顧小單在顧立的腿上并不安靜,時不時的叉起一塊水果喂進顧立的嘴里,老人被孩子哄得開心得合不隴嘴,只道自己錯過了小單成長的階段,太可惜。
最后顧立提出這次回去想把小單帶回去。
蕭沐晴驚怔得反應(yīng)不過來,原來真的不是開玩笑,爺爺這次過來真的會帶小單回去。
顧斯成心里雖然極度舍不得,但他面上并沒有像蕭沐晴一樣流露出任何無法割舍的情緒,只是云淡風(fēng)輕的說,“爺爺,小單太皮了,怕您累著!
“累?我怎么沒見你累著?”顧立冷冷諷道。
顧斯成決定為自己敷一層面膜,以此增加臉上皮膚的厚度,“爺爺,我畢竟年輕,經(jīng)得起折騰,您看看小單,就坐在您腿上一陣,就一下都不歇著的!
顧小單聽出暴-君爸爸在說他的壞話,雖然不敢公然反抗,但還是可是冷冷的“哼”一聲,不過太爺爺說要把他帶回去?
要離開爸爸和媽咪嗎?
這樣不太好吧?
顧立笑了笑,他年紀(jì)愈大,愈不像以前那般盛氣凌人,反倒讓人感覺慈眉善目了不少,但他這時候笑得深沉,讓人以為他的笑并非沒有深意,“累?小單的飯你做的?小單的澡你洗過幾次?小單讓你形影不離了嗎?累?虧你說得出口!”
顧斯成沒想到自己的親爺爺會這么不給他面子?伤未爭論,顧立已經(jīng)再次開口說道,“你們做父母的,不用在我面前說什么自己苦啊累啊的了,這苦啊累啊的以后都不勞煩你們了,我來養(yǎng),你們好好在馬賽做生意!
顧小單心情開始憂傷了,這真的是要和爸爸媽咪分開了嗎?抬起頭,楚楚可憐的望著顧立,“太爺爺,小單喜歡爸爸!
“你爸爸過年會回家的!
“如果爸爸不回家呢?”
“那以后太爺爺若死在國內(nèi),小單就在太爺爺身邊守著,給太爺爺披麻戴孝送終,好不好?”顧立說著的時候,眼睛一熱,竟突然紅了起來。
顧小單雖然還不明白什么叫披麻戴孝,但看著老人的眼睛,他直覺這不是一個好的詞語,甚至感覺到了老人話里滿滿都是殤的情感,馬上抱著顧立的脖子,“太爺爺,小單不會離開太爺爺?shù)!?
當(dāng)顧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桌子人連呼吸都不出了。琳達看一眼覃遠(yuǎn)航,覃遠(yuǎn)航只覺得背后都在冒汗。
葉筱握著筷子的手在發(fā)緊。
蕭沐晴的嘴唇當(dāng)即便哆嗦了起來,顧斯成更是突然皺眉后,眸里驀地浮現(xiàn)一股痛色,臉色都大變了,“爺爺!
顧立并不理會顧斯成,只是慈愛的撫著顧小單的額發(fā)。
蕭沐晴一吸鼻子,桌面下放在鞋里的腳趾都緊抓了起來,突然,她看著顧立,手心還冒著汗,“爺爺,能多玩幾天嗎?今天上午我還跟斯成商量過,等這邊事情先安排一下,就一起回國呢。”
顧斯成看向蕭沐晴,那女人緊張得發(fā)抖,回國真提意味著洪水猛獸嗎?
倏爾,顧立抬起頭,目光從顧小單的身上移開,落到了蕭沐晴的臉上,蕭沐晴眼里的猶豫和一瞬間的強迫自己顧立怎么會沒有看出來,“阿晴,你舍不得小單,我就把他留在馬賽,剛剛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不用嚇成這樣。”
蕭沐晴的確是舍不得孩子,但她清楚,這個孩子從生下來就在顧家,爺爺對孩子寄予厚望,感情一定很深,那句話跟玩笑比起來,更像是真情流露。
爺爺大概是已經(jīng)知道顧斯成的心思了吧?
若顧斯成以后不回國,還不準(zhǔn)顧家的嫡曾孫回去,那就真的太過份了。
蕭沐晴知道,這件事的把控權(quán)完全在她的手上,她真的成了紅顏禍水,害別人倒算了,如果顧斯成留在馬賽,害得爺爺郁郁余生的話,她真是難辭其咎。
如今身邊這個關(guān)系,成了一個食物鏈,密切相關(guān)的食物鏈,他們幾個人,環(huán)環(huán)相扣,牽一發(fā)動全身。她成了這個食物鏈中最緊要的部分,無論是留或者離開,都直接決定著整條食物鏈的生態(tài)平衡。
“爺爺,我是真的要回去,其實現(xiàn)在我做的珠寶品牌已經(jīng)有了相對成熟的口碑,又很多在法國時尚界的人脈,中國是個大市場,如果我在那邊,相信會比現(xiàn)在做得更好一些。其實我早就有這樣的打算!笔掋迩绮桓矣幸稽c點不情愿的情緒,她一定要把顧斯成弄回去,曾經(jīng)還聽顧斯成說起過,爺爺忌諱法國,所以以后最好不要有什么事都往法國跑。
正因為想和顧家斷得干凈些,所以才到了自己喜歡顧家又忌諱的地方來,結(jié)果現(xiàn)在看來,爺爺以后就算容許顧斯成把事業(yè)往國外挪,那個地方都不可能是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