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成早就知道蕭沐晴是把他克死了,若不是因為那時候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癥,他現在也不會任她這樣逍遙快活。
顧斯陽找不到葉筱也是活該!
但是當顧斯成一直等在港口,看到靳斯翰抱著顧小單下船的時候,所有的思緒都停止了,這個小叛徒!
顧斯成理了理自己的大衣,推開車門,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關上車門后,步履沉妥的朝著那邊的三人走過去,目光陰翳低沉。
顧斯成是真生氣了!
蕭沐晴怎么可以讓別的男人抱他們的兒子!
她是為了讓小單接受靳斯翰不擇手段了吧!
顧斯成心里慪火,卻又因為無法發泄而愈發讓他秀雅的面*蒙上了一層鐵鑄的輪廓,生硬而冰涼。
顧斯成從靳斯翰手中抱過顧小單,鳳眸一個瞠瞪,顧小單嚇得立即低下頭去,蕭沐晴心里一揪,不知道顧斯成要干什么。
顧斯成又道一句,“看來是沒打你屁股,不知道該幾點回家了!”說完沒和一個人打招呼,抱著顧小單就走。
蕭沐晴一聽,忙就追過去,“顧斯成,小單才十四個月,你不能打他!”
“我的兒子!我高興打就打!”
蕭沐晴因為這一句話,被顧斯成氣得差點吐血,“那也是我兒子!我說不能就不能!”
顧斯成步子一頓,側身冷眼對上蕭沐晴責備的眼神,斥聲道,“你兒子?你盡過做母親的責任嗎?他十四個月,你給他換過一片尿不濕嗎?你喂過他一口奶嗎?你給他講過一個睡前故事嗎?你陪他去過一次游樂場嗎?你給他買過一件衣服嗎?你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說他是你的兒子!”
蕭沐晴身軀怔抖,她看著顧小單似乎有些害怕的眼神,也許在顧小單的世界里,沒有媽咪還無所謂,但是有了媽咪卻整天和爹地吵架的生活,一定讓他感到很害怕很惶恐,瞧瞧他抓著顧斯成衣領時害怕的眼神,多可憐。
蕭沐晴伸手兜住顧小單的小腦袋,在他的臉上輕輕一吻,而后退了一步,看著顧斯成,“顧斯成,很抱歉,但請你不要打小單,他還小,很多道理,多說說,他會懂。很抱歉,打擾了你們原本安寧和諧的生活。”
蕭沐晴說完,快速轉身,快速離去。
顧斯成親眼看到蕭沐晴被靳斯翰伸開的臂攬住,一同上車離開。
他很慶幸蕭沐晴的右手所有手指中,只有一枚四葉草的刺青。
顧小單第二天的心情很不好,因為媽咪的手機打不通了。
顧斯成以為昨天晚上說出那樣一番話后,蕭沐晴一定會睡不著,一定會自責內疚,一定會在反思過來主動打電話來跟顧小單過親子世界。
然而他失算了,他等來的是好不容易得來的電話號碼突然無法接通。
他甚至帶著顧小單散步散到蕭沐晴家外,也沒有碰到她的車開出來。
顧小單有媽咪的日子過了之后,再也不習慣沒有媽咪的日子了。
蕭沐晴回去后,哭得很傷心,她內疚,自責,顧斯成訓斥的那些內容,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失職,當初不想和顧斯成再有交集的時候,她毅然選擇放棄孩子的撫養權,只怕以后顧家任何人再來找她要孩子又有牽扯,而且顧家爺爺對子嗣的渴望幾乎成了一種信仰,她不忍。
既然當初是她選擇的,如今又去打破這種平衡,是她的不對。
做人貪心之后,都會遭報應,這是她經歷過的,不想再經歷了。
孩子跟著顧斯成,不會苦,而且小單的家教很好,這從平時的接觸中能夠感覺出來,這里面不可能沒有顧斯成的功勞,所以教育孩子的事情,蕭沐晴認為自己并不會比顧斯成好。
既然如此,孩子好就行。
沒有她的時候,孩子過得也很好。
她不想再說什么為了孩子和顧斯成有任何瓜葛,她害怕受那種苦,地獄出來的人,是不可能愿意再進去的。
蕭沐晴在第二天一早跟靳斯翰一起離開馬賽,去了巴黎,她把所有事務交給秘書和副總。
半公半私的出差,蕭沐晴也想將自己這幾天的雜念放空,靳斯翰的求婚雖然沒有答應下來,但是她很想認真并且正式的考慮,面對這樣的顧斯成,她必須盡快結束單身的生活,否則擺脫不了。
雖然她也很想和小單在一起。
蕭沐晴電話打不通的第一天,顧斯成只當她是在思考。
第二天,他當她是在發脾氣。
第三天,他當她是在矯情不肯認錯。
第四天的時候,顧斯成坐不住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顧斯成的脾氣愈發的不好起來。
每天看著兒子睡在雪球的肚皮上,他就想起那個拋夫棄子扔狗的女人。
小孩子的世界,什么東西都是來得快,去得快,去得再慢,也會過去,顧小單的傷心只持續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后,繼續跟雪球一起到處跑,到處爬。
顧斯成覺得顧小單的無情簡直遺傳了蕭沐晴,一個模子刻下來的。
這對冷血的母子!
蕭沐晴去了巴黎,沒有她想象中好過,每天一入睡,就全是顧小單摟著她脖子,拍拍他的小肚皮,“媽咪,餓。”
小腦袋又輕輕一歪,搭在她的肩膀上,“想媽咪。”
那肉乎乎的小手,像軟軟的小包子,孩子發音不準,一個勁的跟在她的身后,“媽咪,媽咪,又又,餓。”
夢里的顧小單說一下“餓”,就瘦一圈,瘦著瘦著,就瘦成了皮包骨。
蕭沐晴半夜哭著醒來,靳斯翰端著溫水敲開她的門,把水杯放在她的*頭柜上,伸手抱住她,“是不是想小單了?”
“嗯。”蕭沐晴伸手抱住靳斯翰的腰,“我夢到他瘦了好多,一天天的掉肉,我夢到顧斯成虐待他,不給他吃飯,不給他吃肉,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是小單不愛吃的,小單絕食,什么也不肯吃。小嘴巴一直撇著,喊媽咪,餓。”
蕭沐晴越說越傷心,眼淚都打濕了靳斯翰胸前一片衣衫,他的手掌修長溫厚,拍著她的后背,“阿晴,你不放心,我們就回去看看,我想斯成對小單一定會很好,他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你看小單長得多可愛,多聰明,多懂事,而且身體好棒,帶著小單出去,誰也不會說他像一個早產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