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蕊癟癟嘴,“小氣鬼,我口水可干凈得很,一點病毒也沒有。”
顧斯成一聞“病毒”二字,原本想從顧立手中接過孩子的手,僵在半空后,收了回來。
顧立把孩子交給鐘媽,走向顧斯成,兩人走到了室外,顧立才問,“阿晴說了什么?她去了哪里?做什么工作?”
“不知道,她沒跟我說。”
“你不問?”
“她電話關機了。”
顧立凜上一口氣,雙目闔下,久久才睜開眼睛,眸有慍色的看著顧斯成,“算了,都是你造成的,現(xiàn)在何必做出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顧斯成方要開口的話,被顧立噎得說不出來,可不都是他造成的嗎?
他要的就是她走,如今她走了,他卻又想知道她的消息,知道他的方位。
她走了,他果然無所適從了。
其實他們都需要適應。
嬰兒的世界永遠只有吃,拉,睡。
梧桐苑三樓,已經(jīng)改成了嬰兒房。
顧斯成看著兒子被鐘媽抱在懷里,鐘媽一手拿著奶瓶,兒子便叼著奶嘴,吧嘰吧嘰的吸個不停,別想從他嘴里把奶嘴拿走,哪怕他的眼皮已經(jīng)在打架了,只要輕輕一動,那小嘴巴又開始嚅嚅的動著。
毫無力氣的吸著奶嘴,直到真正睡著。
兒子很乖,從來不會像醫(yī)院里那些孩子,一聞不到母親身上的味道就會哭。
兒子不會,只要有奶嘴,就可以睡覺。
真是個沒良心的家伙,虧他母親那么艱難的把他生下來,白眼狼。
顧斯成看著鐘媽把兒子放進嬰兒*,把鐘媽支走,自己坐在地上,正好可以看著兒子醋睡的樣子。
那眼睫毛,濃長不說,眼角尾端還有點上翹,可愛得要命。
皮膚嫩得不敢摸,生怕一碰就把敷在表面上的那層膜給摸破了。
想著兒子睜著眼睛的樣子,他的眼珠子怎么可以那么黑?像是爺爺書房里的極品硯磨出來的汁,瞳仁里的光,就是在墨汁中丟了一粒細鉆,太迷人了。
像極了蕭沐晴,蕭沐晴的眼珠子都沒有這么黑。
每天晚上守著兒子,幾乎成了一個必須做的事,他有一種神奇的感覺,睡一覺起來,就發(fā)現(xiàn)兒子又長長了一點點。
顧斯成雖然寶貝兒子,可是粗活累活都是由下人干,想讓他給兒子換尿片?
NO!NO!NO!NO!
他干不了這樣的事,畢竟那大便的味道和顏色實在太惡心了。親兒子拉出來的,照樣惡心。
再漂亮的親兒子拉出來的大便,它還是大便,照樣惡心。
顧斯成其實和兒子接觸的機會很少,他能避免少碰,就少碰,絕不會去親兒子,哪怕再想。
這時候坐在嬰兒床邊,覺得鼻子里面被芥茉嗆過了,難受。
到樓下廚房里拿了保鮮膜,撕下一塊來,貼在自己的口鼻上,跪趴在嬰兒床邊,親在了兒子的臉上,眉眼上,嘴上。
他感受到了小家伙的皮膚,真的如他想象中的一樣--軟。
坐直后,把保鮮膜揉成一小團,捏在手心里,看著如此美好的兒子,卻不敢像別的父親一樣,肆意抱著狠狠的親,想著同生共死的妻子和自己天各一方,心里就忍不住的想,顧斯陽光是失去斯陽控股和葉筱怎么夠?
顧斯陽應該慢慢的被折磨死。
白珊救蕭沐晴有私心,若不是因為白家的處境,她沒有那么好心,顧斯成動用關系,白立軍變成了有期徒刑二十年而非無期。
和顧斯成離婚過后,白珊約了顧斯成喝咖啡。
顧斯成坐在對面,眼睛看著桌子上放著的手機,解鎖的依舊他和蕭沐晴手拉著手的那張藝術照,伸手滑開屏幕,里面的背景便是兒子百日照。
百日抬頭的寶寶,真是神氣,關鍵不是百日抬頭,關鍵是長得這么帥,瞧瞧這小頭巾一綁,這晶晶亮的眼睛,哪里像是一個早產(chǎn)兩個月的百日寶寶。
有時候基因真的很重要。
如此想著,嘴角都彎了起來。
白珊循著顧斯成的目光看去,心口一窒,因為那次事故,她不僅失去一個腎,而且子宮受損,以后也不能再有孩子,曾經(jīng)想過以孩子穩(wěn)定在顧家的地位,如今想來,真是癡人做夢而已。
顧斯成之所以沒將白立軍往死刑上推,是因為白珊為救蕭沐晴失去的腎和子宮。
他終究是個絕情又重情的人。
“當初是顧斯陽找我,讓我假意被綁架,嫁禍給蕭沐晴……”原來想讓他一直痛苦,現(xiàn)在想來,這個男人心里不知道在承受什么痛苦才會把蕭沐晴趕得那么遠。
腳筋斷了兩次,以后會癱瘓吧?
以前想過拿自己的十年來爭,爭過顧斯成對蕭沐晴的短暫新鮮感。
總歸是爭不過。
蕭沐晴生了兒子,人卻離開了G城。
而自己呢?
人留在G城,卻永遠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直到多次檢查結果出來,她真的不能再懷孕的時候,當時的自己只是苦笑,解脫的苦笑。
報應吧?
她害蕭沐晴失去了一個孩子,雖然救了蕭沐晴的第二個孩子,可是她卻拿那一件事?lián)Q了叔叔的減刑。
蕭沐晴第一個孩子的債,還是記到了她的頭上,還債總有利息,這利息太過高昂,讓她支付不起。
總是捂著被子痛哭,可是那些眼淚無濟于事。
更讓她心痛的時候,顧斯成得知她不能再生育的時候,只是拍了拍她的肩,“節(jié)哀。”
十年啊。
她為了他的愛人永遠失去了做母樣的權利,他卻對她說節(jié)哀。
他對她的恨,一定是到了骨子里,才會在她如此痛苦的時候而顯得云淡風輕。
而他用漠視來報復她。漠視她的對他的愛,更漠視她的痛苦。
顧斯成摁滅的屏幕,只是摸著咖啡杯,并沒有喝,“我知道那件事,但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如今我不想再提,你們之間的合作關系,我也不想知道。”
好不容易讓馮敏頂了蕭沐晴的裸-照,他不會再讓這件事節(jié)外生枝,顧斯陽就算被抓出來,這件事也會為了顧家的聲譽而壓下來,低調(diào)處理,顧斯陽量刑上不得而知。
他可不想把顧斯陽交給某些部門來處理。
不親手了結了他怎么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