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可以?等他滿周歲的時候,再傳出去不行嗎?那個時候就算傳出去,蕭家也不會過來找麻煩了,因為那時候的我,已經過得很好了。”
蕭沐晴思慮周全,如今公布孩子的生世,蕭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認定她是受盡欺侮,孩子絕不會允許留在顧家,要知道這是離婚后生的孩子,而且孩子未滿三歲,就算打官司也是蕭家贏。
聽說蕭磊快結婚了,奉子成婚,蕭家快添孩子了。
她的這個孩子,就留給顧家吧。
留在顧家,只是為了不讓自己以后回頭而已
滿月酒未做,畢竟是早產兒,在醫院住了兩個月才出院,一直觀察到毫無異狀。
百日宴,顧家家宅里張燈結彩的慶祝。
蕭沐晴攥著手里的機票,坐上了去馬賽的航班。
她還是喜歡那里,上飛機之前,他給顧立打了電話。
“爺爺。”
“阿晴,爺爺派司機去接你了,寶寶好可愛,你過來給他戴項圈,這是顧家的規矩。”顧立說話的聲音很和藹,雖然蕭沐晴不準他提孩子,這個時候,他還是提了。
蕭沐晴看著不停往機艙里走的旅客,“爺爺,祝您長命百歲,兩百歲,我希望您能看著孩子以后結婚,生子。”
顧立聽出了不對勁,“阿晴?你在哪里?”
顧斯成聽到顧立打電話的聲音,偏首過去,凝著打電話的老人,耳朵的聽覺都靈敏了。
“我找了份工作,在外地,這段時間已經視訊面試過,要趕去報到。”
“你怎么能連孩子百日宴都不參加就走?”
“爺爺,我們約定好的!”蕭沐晴剛剛說完,突然掩面而泣,卻用力咬著自己手心不讓自己出聲。
因為,她聽到了電話那端,孩子啼哭聲,她從未聽過的啼哭聲,那么嘹亮……
一聲聲的,隔著聽筒,像控訴一般,從她的鼓膜穿刺而過,疼得人,打顫
從自己睜眼起,她就一直壓抑著想要詢問孩子的想法,在這之前,一直都如她所愿,沒有聽到過孩子一聲的啼哭,不知道自己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什么也不知道,卻在聽到這一陣啼哭聲時,淚堤崩塌。
潛意識里,似乎已經清楚這聲音就是她的孩子發出來的,一點錯也沒有,一定是她的孩子。
其實她一直都有一種感覺,就是孩子情況很好,因為每每爺爺欲要說起之時,臉上的喜色都是不禁然流露,包括顧斯成,總是在去了ICU回到病房時,都彎著嘴角。
瑾蕊顯然也被打過招呼,雖然去醫院看望她時,只字不提孩子,卻總是笑瞇-瞇的拉著她的手,“嫂嫂,你有沒有好點啊?你好了,我們趕緊出院吧,回家住。”
瑾蕊還是個孩子,她有什么心事,都擺在臉上,若孩子不好,定會愁眉苦臉,哪里可能笑得出來。
雖然說過不準顧家的人在她面前提及孩子的情況,其實她也聽到過不少,護士總說,“瞧瞧人家早產兒,一生下來就有五斤,還是那么嚴重的妊高癥剖腹的,要不是家屬一直堅持要孩子在保溫箱里呆著,現在都可以抱出來了。有錢人家就是這樣,花錢買安心。”
顧立拿著手機不空,想從鐘媽把孩子抱到自己手里,可是這么小的孩子只能平抱,他一只手,不敢亂來,只是彎著腰,把身子壓得低了一些,把電話拿到孩子的嘴邊,伸手摸著孩子的小手,搖了搖,輕哽道,“寶寶,叫媽媽回來給你戴項圈。”
寶寶像是聽得懂話一般,張著沒牙的小嘴,哭得更響亮了。
顧斯成站在一旁,俊眉不禁然間已經蹙起,他走得更近些,從顧立手中拿過手機,對著聽筒,“喂,阿晴。”
蕭沐晴聽到這一聲后,神識被打回原形,天空像下起了雪,令她打了個寒顫,這是顧斯成的聲音,以前他總是嫌她煩,說她死纏爛打,如今又拿著電話要跟她說什么?
偏頭從自己的手提包里翻出了紙巾,擦干的眼淚,又擰了擰不通的鼻氣,穩好聲線,才冷冷道,“不說了。”
“你在哪兒?”
“我跟爺爺說過了,現在去外地上班。”
“你現在才剛剛滿百天,需要去上班嗎?”顧斯成五內倏地自燃起來,火苗亂燎,“你在外面找的工作是年薪多少?我付你十倍!”
蕭沐晴兀自淺笑,遮陽板還開著,以為要孩子要等到冬天才會出生,沒想到不足八個月就出生了,如今是G城的一月,天氣還冷。她到G城整整五個年頭零一個月了,毯子蓋在腿上擋涼,因為她沒有打開空調,不喜歡那個風。
聲音淡涼平靜,“我們之間已經銀貨兩訖,你不需要再為我付出什么,包括金錢,我有手有腳,自己會賺。”
銀貨兩訖?
顧斯成扯了扯自己的領帶,今天是孩子的百日宴,大喜的日子,蕭沐晴不準顧家鋪張的辦,擔心蕭家不會在孩子的事情上善罷甘休,其實顧家也不愿意放棄孩子的撫養權。
所以爺爺也同意了蕭沐晴的建議,只是宅內慶祝,連朋友和其他親戚都沒有請。
雖然沒請那些人,但該有的儀式一樣不少,很是隆重。
但就在如此喜慶的時候,顧斯成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才生完孩子一百天就要出去工作,到底是顧家養不起,還是蕭家養不起,當時她雖然拿了一堆照片扔到他面前說愿意凈身出戶,可是離婚的時候,他還是“故作仁慈”的分了共有財產給她。
而且生完孩子后,爺爺更是送出數十億的資產給她。
她怎么會缺錢?
“阿晴,就算你想工作,也再休息個一年半載,如今你……”
“顧斯成先生。”蕭沐晴用了疏離的稱呼,闔著雙眼,用微涼的聲線將顧斯成放緩的語速打斷,“你已經是我的前夫,請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任何決定,OK?你應該很清楚,你早就沒了這個資格。
有些事情,不是我分不清,而是你自己分不清,請你記得我們之間說好的事,不要再別人已經養好傷后,又來捅刀子,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強悍。以后不要再給我打電話,這個號碼,我不會再用了。再見。”蕭沐晴剛要摁斷線,耳朵里比顧斯成的聲音更震憾的是孩子的哭聲,越來越近,應該是有人抱到他邊上來了,吸上一大口氣,“請你好好照顧孩子,如果你沒有時間,請你給他請好一點的老師和保姆,謝謝。”
電話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