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以茶代酒,跟靳斯翰說了聲謝謝,“多虧了你讓步了,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幫忙的地步,蕭沐晴一定盡力而為的。”
“女人家很少像你們這樣講義氣的。”
“誰說的?你這是性別歧視!”
“哈哈!我歧視誰也不敢歧視你和蕭錫山的外孫女啊,對吧?”
蕭沐晴噗哧一笑,兩人吃完飯,又聊了一陣,便離開。
蕭沐晴回到顧宅的時候剛剛到午睡時間,顧立已經午休了,蕭沐晴沒有立即回梧桐苑,而是河心亭。
她知道每天這個時候,顧先業都會在那里垂釣。
至少最近是每天了。
河心亭所處的位置非常好,能看見好幾個苑落的房子,比如沁園,比如梧桐苑,比如笙歌,還有墨香苑。
雖然那里面的景致總是看不真切,但還是讓人能欣賞到這種古色古香宅子里沉靜悠遠的味道。
蕭沐晴慢慢的走過廊橋,扶著光滑的扶手,上了二樓,難道垂釣的人都喜歡在樓上往下扔釣?這是一種什么技巧?
“二叔。”
蕭沐晴見顧先業半天沒有發現有人上樓,于是走過去,在二樓的連廊椅上坐下來,讓背挺得直些,不然肚子不舒服。
顧先業怔了一下,轉身,看見蕭沐晴后,并沒有什么高興的臉色,蕭沐晴近來出現在他面前的次數越來越多,出現一次,讓人煩一次。
原本以為自己天天在這里垂釣,蕭沐晴看見也沒上來過,這個地方倒也清靜了,沒有想到今天蕭沐晴還是來了。”嗯,你不去午休?”
“二叔,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說,但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顧先業轉過臉,看著樓下河面,“釣魚的時候,要少說話。”
“打擾二叔,阿晴很不好意思,但是這件事必須要說。”蕭沐晴站起來,也不走近顧先業,而是下意識退得遠了些,似乎在潛意識里躲避某種危險,“我這里需要二叔的指紋,二叔能不能提供一下?”
很直接的問法,蕭凱臨行前交待過,平時在顧先業面前多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既叫對方往那方面想,又不能讓對方肯定,越著急的人,越容易做些反常的舉動。
最近顧先業開始釣魚,這可是蕭沐晴嫁進顧家幾年了也沒有發現的興趣愛好。
“什么指紋!”顧先業不知怎的,突然將手中的魚桿提起往河里一砸,轉過身時,一臉憤懣!”釣魚都不讓人清靜!”
蕭沐晴看著顧先業怒氣沖沖的往樓下走,又道一句,“當然是要對比那根松口溫度計的上的指紋了。”
顧先業已經下了四階樓梯,驀地轉身仰頭,“蕭沐晴!你莫名其妙!”
蕭沐晴不以為意的一笑,睨著樓梯處的顧先業,“呵,二叔,顧家的主母的身份亮來,不算莫名其妙吧?”
蕭沐晴說著,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塑料袋,將茶案上擺著還冒著淡淡熱氣的一個紫砂杯中的水倒掉手,小心的把杯子裝進塑料袋里,沒讓自己的手碰到杯子。
“登登登!”踩動樓板的響聲。
蕭沐晴一抬頭,顧先業已經重新跑上樓,從蕭沐晴手中奪過杯子,扔下樓!一雙眼睛布著血絲一般腥紅。
蕭沐晴只是笑了笑,然后一句話沒說,安之若素的看了顧先業一陣,然后一點頭,施施然走開。
蕭沐晴心底已經有了一桿稱,顧先業的反映的確是最失態的。
等顧先業出了河心亭,一下子碰上了從柳樹后走出來的蕭沐晴,整個人驚得往后一退。
“二叔,為什么那么做?”蕭沐晴素然的看著顧先業。
顧先業神色變幻蕭測,而后一別頭,從蕭沐晴邊上擦肩而過,“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蕭沐晴快速轉身,馬上又攔了顧先業的去路,語速極快的說道!”二叔是想替姑姑抱不平,對嗎?您記恨爺爺當年差點杖死姑姑,又將姑姑幽禁二十年!你們每個哥哥都對那個妹妹珍愛如命,現在姑姑被放出來,但爺爺對當年的事還是沒有放下,還想繼續追查,但姑姑依舊固執不肯松口,你擔心姑姑再次被幽禁,所以看不下去了,爺爺對你有養育之恩,你對他所做的事最大限度也不過是讓他糊涂,并不想置他于死地,對不對?”
蕭沐晴說話的速度又快又重,銳利精亮的眸子里在出言間便震出逼人氣勢,讓與之對視的人緊張得想要躲閃卻又無處可躲。
顧先業被蕭沐晴盯得發毛!身上的皮膚都一層層的起了一粒粒的雞皮疙瘩,整個神經都緊得微微有些錯亂!
“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算什么!”
“我說的莫名其妙?”蕭沐晴輕輕哼笑了一聲,“如果我說的話是莫名其妙,為什么二叔會在趁人不在的時候,勸姑姑離開顧家?又為什么要跟姑姑說替她準備了很多錢,讓她去國外生活,免得爺爺再把她關起來?”
顧先業氣極,“蕭沐晴,不要以為你現在是主母,在這個家里對長輩說話就要如此放肆!”
蕭沐晴聲勢不減!”顧家本來的等級制度就不是按長幼區分的,如果長輩有錯,歷屆家主都可以對長輩的錯誤進行懲罰,然而主母可以代替家主執行家法,難道這樣的規矩二叔會不知道?”
“全G城的人都知道斯成不想要你,宅子里的人還喊你一聲大少奶奶那完全是給老爺子面子!你們這婚是離定了!你以為你憑什么在我面前囂張?”
蕭沐晴無所謂的一笑,“這不是還沒離嗎?我這主母印不是還在手上沒有交出去嗎?顧家的家規就是今日事今日畢,拖了這么久,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呢。”
顧先業抬手扶摁著額面,連他找過顧歆瑤說了些什么都知道了,難道“笙歌”里面有大房的殲細?放下手,凝著蕭沐晴,“你現在是主母,可你今天說的事,我一點也不清楚,指紋嗎?憑什么要給指紋,你給我說個理由出來。”
蕭沐晴自然猜到了顧先業會反-攻,那枚溫度計上的指紋早就因為在枕頭里面呆的時間太長而花掉了,但沒有辦法,那個是唯一的線索,她只能依靠蕭凱留下來的余威來借題發揮,畢竟犯罪者的心態總是心虛的,除非是慣犯。但顧先業的性子擺在那里,慣犯的可能性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