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女孩溫柔嬌弱,有時候急得面紅耳赤,難聽的話也罵不出口,而這些于蕭沐晴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只是在顧家,她會像南方女人一樣,對誰都有禮。
“阿晴,我們之間,只能出去一個。”他握了握身后的拳頭,聲音里,那些微哽帶殤的音線也趨于平靜,靜得像一泓湖水,連風也不曾來過,不起漣漪。
蕭沐晴也握了握拳,只能出去一個?她低頭看頭滿地的蛇,那些蛇像是來朝她索命的邪惡幽靈,隨時都有可能將她吞噬,不是不害怕的,她是已經害怕得不知道如何將害怕掩蓋下去了,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怎么會不害怕這些會給她帶來侵害的物鐘,可是她一抬頭,便看見自己的丈夫,手被反綁,腳上都是鐵鏈,她至少手腳都未被束縛,“你出去!”
他心里一緊,“你不想出去嗎?”
她搖了搖頭,依舊為了保持平衡蹲在桌面上,抬手揩了眼淚,“你比我聰明,比我會做事,你出去了,可以來救我。”
他嘆了一聲,“你也很聰明。”
她吸了吸鼻子,再次搖頭,像是沒有自信的推諉,“爺爺說我會感情用事,不會顧全大局,不懂平衡關系,其實大事面前,我從來都做不好,我出去也起不到作用。”
他一直凝視著她,又再次問道,“你真的決定了嗎?”
她重重點頭,“嗯。你走。”
“好!我走,我會想辦法來救你。”顧斯成轉過身,慢慢的,卻帶著堅決,鐵鏈摩擦石磨地板時發出的清脆的聲音一點點的消失。
一點點從蕭沐晴的耳朵里消失。
蕭沐晴看著顧斯成離開的背影,明明是她選擇的,選擇保全他,讓他走,可是他這樣離開之后,她眼里那些不甘的淚水滾在臉上,如浪拍上礁石上一般疼痛。
她搖搖頭,告訴自己不是矯情的人,她是心甘情愿……
蕭沐晴在三個小時后,被請出了地下室,感覺做了一場驚悚而不真實的夢,雖然已經到了寬大的廳里,雖然桌面花瓶里百合潔白,玫瑰嬌艷,但她還是聞到了濕惡的蛇腥味,這種味道在地下室里那種全部都是危險的地方,她尚能控制得住。
突然換了環境,胃里便在神經放松之時,一通大肆的翻江倒海,突然跪在茶機邊的垃圾桶前,將胃里所有的東西,都吐得干干凈凈。
傭人很快端來溫白開給蕭沐晴,讓她嗽口。
她握著杯子,“不是我先生走么?為什么放我出來?”指節顫顫有些發白,豪門綁架案,這不是第一起,也不會是最后一起,一切都無所謂,她要顧斯成平安!
她知道問一個傭人裝束的下人沒有用,可是這里沒有別人,她也知道門外的男人看似沒什么,但腰間別著的是冰冷的手槍,那些人是機器,嘴撬不開。
門在這時被推開,皮鞋的聲音踏進來,蕭沐晴皺著眉看著進門來的男人,三十五歲左右,下巴是故意續的淺胡渣,墨眉深眼,帶著詭譎的笑意,看起來極是不善。
“我先生呢?”撐著茶機,蕭沐晴站了起來,傭人扶著她,她去將其推開。”他人呢?”
男人笑得煞是得意,“顧大少現在很好。”
蕭沐晴一聽這聲音,肩膀一抖,這聲音她聽得出來,是車上一直和顧斯成電話聯系的男人!
主謀?!!!
一看就不像是普通小混混,帶著笑意的眼潭,深不見底!”很好?怎么個好法?”
男人笑著已經走到了蕭沐晴邊上,很流氣的做了個紳士的“請”的動作,自己卻先蕭沐晴一步坐在了沙發里,“大少奶奶,自然是很好,你要放心,好吃好喝的在這里等著你的先生。”
“什么意思?不妨明說。”蕭沐晴沒打算糾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衣領,哭天搶地去質問那個男人自己的丈夫去了哪里,一切無用,不如心平氣和,還沒到垂死掙扎的地步。
她在沙發的另外一方,坐下。
男人看著蕭沐晴的姿態,略帶贊賞的將濃眉微挑,“大少奶奶倒是個從容的女人,令在下不禁佩服。”
蕭沐晴淡淡道,“佩服若是無法對結果產生直接或者間接影響,不如不說。”
“呵!”男人輕笑,“大少奶奶好現實。”
“難道你們不現實?”蕭沐晴笑了笑,“不現實不如放了我,讓我去找我先生?”
男人聳聳肩,“大少奶奶一點也不幽默,不好玩呢。”
“好玩能馬上放了我?”
“等顧大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們就能放了你。”
蕭沐晴很快從男人的話里捕捉到了玄機,“什么事?”
男人雙腿一疊,人往后一靠,顯得勝券在握,“哥幾個跟顧大少做了票大買賣。我們要在一個月內慢慢將斯成控股吃下,我們就放了少奶奶。”
蕭沐晴聽到此處,突然大笑,而她的手心已經開始冒了汗,“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春秋大夢?”
“少奶奶不信?”
不信?這叫她如何相信?”斯成控股就是送在你們送上,你們敢吃么?那么大一個集團公司,一個月?這么短的時間內易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易主,媒體也會將這件事深入挖掘,你們是太天真?還是太蠢?”
蕭沐晴說到后面,深吸了一口氣,不是她不愿意相信顧斯成會為了她放棄一些東西,但是斯成控股不是斯成控股下的任何一個子公司,這是一個大集團,易主?
就算顧斯成會做出這么幼稚的事情來,股市上大股東的變化,肯定會被媒體和股民揪住,爺爺也會察覺到,一個月易主?這根本是天大的笑話!
“哈哈!”男人笑道,“大少奶奶想多了,顧大少會將暗渡成倉這樣的成語用得非常好,而且我要的根本不是公司,我們要的是錢,直到斯成控股徒留一個虛殼,而我們得到的所有錢,都會存進瑞士銀行。那個時候,我們已經遠走高飛,而顧大少奶奶就徹底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