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磊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他沒有應(yīng)聲坐下,而是看著顧斯成,“小五怎么會出事?”
顧斯成緩緩凝眸,與蕭磊對視,眸里的淡然透著一股寒氣,讓人一看便冷得一抖,他鳳眸微縮,縮出一道凌厲的刀鋒,悠然道,“難道我要說是因為二哥的電話催得太急,我們逼不得已連夜坐車到昆明買機(jī)票才趕上了這趟死亡班機(jī),你才高興?”
蕭磊怔然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長椅上。
顧斯成在蕭家人的面前,從未用過堪稱惡毒的語氣,但這次,他語氣淡淡,卻是絲毫不留情面的惡毒,“二哥難道沒有絲毫愧疚?我實在想象不出,你大出阿晴好幾歲,怎么會好意思每次在蕭家遇到困難的時候都叫她一個女人出來支撐?難道二哥不覺得天下該由男人來打拼?怎么好讓一個女人這樣奔波,男人反而坐享其成?還是二哥覺得靠著妹妹打拼來給哥哥享受會更讓人覺得舒心?她把蕭家從困境中拉了回來,以前的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疲乏,她看到市場又去北京拿信息牌照,回到海城做通訊公司,將所有的業(yè)務(wù)都推上了正軌,這已經(jīng)是把飯菜燒好端上桌了,難道還要讓她喂?”
蕭磊從未想過顧斯成說話會刻薄至此,這好比一團(tuán)糯米噎沾在喉嚨上,咽也咽不下去。”我……”
顧斯成抬了抬手,并不想聽一些根本不起作用的解釋,“二哥,我之所以打電話給你,其一是想讓你過來看看阿晴。其二,我是有件事情要當(dāng)面問你。”他話鋒一頓,抬手揉了揉額角,似是思量,半響后,他看著蕭磊的目光越來越幽深,“這個月11號的晚上,阿晴和你都在星海大廈應(yīng)酬,后來你們都沒有回家,而是住到了大廈的1916,我想知道,那天晚上你為什么要讓唐起揚進(jìn)蕭沐晴的房間?是因為討厭她嫁得遠(yuǎn)不能幫蕭家,為了讓她離開我,還是單純的為了成全唐起揚?”
日落月升,日升月落,照顧病人的日子顯得漫長卻又溫暖。
顧斯成尖著嘴吹著蕭沐晴的臉,女人的手被男人捉在手中,不準(zhǔn)她去抓自己,他聲音低低的,柔聲問,“還癢么?”
她輕聲道,“癢。”
他笑了笑,“長肉呢,肯定有點癢的。”
“……”她坐在床頭,慢慢垂首,別開臉去,不想讓他看見似的有些躲閃,一張原本令人看了便心生驚艷的臉如今花花的,全是粉色的粗細(xì)不一條痕,已經(jīng)無法將以前的容貌聯(lián)系起來,別說他了,就是自己看了鏡子都會心生厭惡。
這樣的臉,五官再漂亮,也敵不過斑駁丑陋的皮膚,原本從小就引以為傲的資本,如今被糟蹋得不剩一分。
那些喜歡過她的男人,為了她的美貌心動,尖叫,如今看到也會不認(rèn)識了吧?他們那些人怎么會認(rèn)識這么丑陋的女人?那么他呢?”想睡了。”
她側(cè)過身,倒下去。
“又怎么了?”他有些好笑的看著她背對著她的睡姿,“怎么小脾氣還是這么多?”
“我又不要你管我,你還不回G城嗎?”
“等你的檢查做下來,完全可以出院了,就帶你回去。”
帶她回去?”我想在海城住。”
他裝作故意不懂她的那些自卑,“也好,G城這都熱起來了,我們在海城住一段時間。”
手又忍不住去摸臉,就算現(xiàn)在的技術(shù)再好也恢復(fù)不到以前的樣子了,他總是夸她漂亮,迷人……
看著她輕輕聳動的肩膀,“怎么又哭了?”
她想了想,還是委屈道,“難看。”
“什么難看?”
“我難看。”用手拉過被子捂住了頭,如蚊吟一般的聲音嗡嗡的從被子里傳出來。
他卻繞到她的面前,拉扯著她的被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讓我看看,有多難看。”
被子被扯開,臉上有濕熱傳來,她眼睫顫顫打開,怔怔的看著面前一張被放得巨大的臉,出神。
“是這里難看么?”他吻了她的額角。
“是這里難看么?”他吻了她的面頰。
“是這里難看么?”他吻了她的下頜。
“是這里難看么?”他吻了她的脖子,鎖骨,解開她的病服,吻了她的胸口的長條疤痕。
他蹲在她的床前,舌頭鉆進(jìn)她的嘴里,手掌穿進(jìn)她的發(fā)里,揉著她的頭皮,“阿晴,從始至終,我都覺得很好看,怎么辦?”
軟軟的聲音,低沉如磁,像氣體一樣滲進(jìn)她的皮膚里,全身都在發(fā)癢的皮膚一緊,伸臂抱住他的頭,“你在安慰我。”說的是任性自卑的話,可是她的手卻不肯放開他。
他嘴角淺淺勾起,“我沒有安慰你,我怎么看,都好看。”
耳畔柔風(fēng)習(xí)習(xí),癢得明明是皮膚,如今心都癢了,松開他,又坐了起來,嘟起了嘴,“你現(xiàn)在騙我的手段,可高明得很。”
他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小女孩一般的動作和說話的語氣,這么好好的一個人兒就在他面前,心里涌上來的,全都是味道甘甜黏黏稠稠的蜜,看著她時,鳳眸都不由得彎了起來,“想騙你來著,可是一把你抱在懷里,就不由自主的說了真話。”
蕭沐晴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眼睛看,很想看清楚里面的謊言,卻只看到了瞳仁里光透過一般的清流,嘩啦啦流泄而出的都是幸福。
呵,把真話說得像情話的男人。
“我的臉會好么?”
“會好,但沒有什么比你這個人好好的更好。”
“如果我的臉好了,我就跟你回G城。”
“為什么?”回家跟臉好不好有什么關(guān)系?
“我這樣一張臉,跟著你回去,會……丟你的人。”
“那就讓我給你長臉。”
“顧斯成!”
他們出事的事情,顧立并不知情,而保鏢是金權(quán)手中抽掉的人,新聞一出現(xiàn)的時候,保鏢就把顧斯成在飛機(jī)上的事情報給了金權(quán),金權(quán)知道顧立年紀(jì)大了,也不敢在自己一點真實信息都沒有掌握好的情況下擅自報告上去,但他在趕往廣西的路上,接到了顧斯成的電話,讓他不要把這個件事告訴家里人,若是生叔問起就說他們夫妻二人還在渡蜜月玩,不想被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