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自說自話始終進行不下去了，他嘆了一聲，“睡吧�！�

然而這兩個字，才說了不到半分鐘，他的手指，又撫上了她的頭發，“阿晴，摸著你的后背，我就知道你沒有睡，那我說，你聽吧。”

蕭沐晴很想把鼓膜封起來，可是他的聲音還是懶懶的鉆進了她的耳心里，“阿晴，很遺憾四年前沒有親身出席我們的婚禮，三月的時候，我就找了一個婚慶公司，想補辦一個，等我和白珊離了婚……”

他抱著她一緊，臉靠在她腦后的秀發上，柔柔的蹭了蹭，“阿晴，等我和白珊離了婚，我們結婚吧。”

“我們結婚吧�！�

五個字，靜謐的臥室里，傳來的是誰的抽泣聲？低低壓抑而苦慟的抽泣聲……

蕭沐晴聽著那幾個字，眼睛打開，長長的睫，睜開后便一閃不閃，呆呆的看著窗簾，只是唇片咬得緊緊，齒縫中有些細碎而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的溢出來……

心疼了嗎？是好象有重重的錘在朝著心臟砸，可是一錘一錘的，怎么都覺得麻木，曾經為了身后的男人哭過那么多，如今，他這樣傷害了她之后，又來跟她說結婚。

補一場婚禮？

有什么意義？

他愿意的就給，他不要的就毀滅。

這一場婚禮，在如今有什么意義？用一條人命換一場婚禮，還有什么意義？

沁淚而笑，原來就是這般滋味。

顧斯成的臉埋在她的發間，聽不到她的回答，唯有她的泣聲，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感到心上一陣陣鈍動，蹙眉時啞聲道，“人死不能復生，睡吧，過兩年就沒事了。”

兩年，夠了。

撫著她的背，“你不想要孩子，我們兩年以后再要，我們還年輕�！�

翌日，蕭沐晴坐起來，清醒的感覺到顧斯成已經不在床上，但房間里，依舊感覺有些壓抑，揉了惺忪的眼睛，感覺不到自己生在人間的快樂，掙扎的人生中，她徹底被打入了地獄。

曾經想過，縱使再難，也要堅持下去，等到他離婚，一起好好過。

如今？答應過爺爺，自是不能離開的，可是再也不會有希望了。

半撐起來，目光隨著壓迫傳來的方向望去，她遲疑一下，馬上打起了精神，“爺爺！”

顧立指了指顧斯成睡過的枕頭上疊得整齊的衣服，慈藹一笑，聲音帶笑著，“披件衣裳�！�

蕭沐晴忙扯過長披衫，穿在身上，“爺爺？您怎么來了也不說一聲？我，我，我這都沒有起床�！边@才想起，今天還沒有去主宅用過早餐，她如今的身份……

是主母！

顧立依舊站在門外，看到蕭沐晴忙慌慌的穿著袖子，笑了笑，“斯成說你這幾天嗜睡，沒叫醒你，我就讓廚房給你送了點早餐過來�？烊ニ⒀老茨�，把早餐給吃了�！�

不知怎的，蕭沐晴總是在這種時候，特別心酸，她其實還是習慣那個眉宇間透著些肅色的爺爺，說話做事，表面上不給任何人留有余地和人情，處變不驚的管理著這個大家。

自從交出家印之后，這個老人說話慢了幾分，蒼眉低了半分，眸色柔了幾分，嘴角的弧光多了幾分，明明慈祥和藹的老人，卻總讓她心酸，輕輕的“欸”了一聲，去了衛生間洗漱。

顧立便轉身下了一樓。

蕭沐晴再次下樓時，已經換了日常的衣服，鐘媽和小英似乎都不在，應該是被叫出去了。飯廳的桌上，顧立正擺著小菜，那些盤子，很精致小巧，食物也裝得精致，份量少，種類多，七七八八，十來樣。

似乎這個照拂她四年多的老人更老了，端著菜碟的手上的皮膚都更松了，忙忙走過去，“爺爺，我來。”

“你坐著吃�！鳖櫫⑻媸掋迩缒昧丝曜雍驼{羹擺好，把位置讓給她，自己坐到了桌子對面，擺了自己的碗筷，“我也沒吃，和你一起�！�

蕭沐晴傾身拿過顧立面前的空碗，“爺爺，我幫你裝點粥�！�

顧立笑彎了眼，“好�！�

兩人都開始動筷，平時吃飯不太愛說話的顧立，今天似乎話多了起來，“阿晴，斯成以前說你愛吃辣椒，爺爺跟你生活了那么幾年都沒發現，不過今天給你拿了點辣椒，都是你平時愛吃的。”顧立的筷子輕輕指了指桌上的小菜碟，語重心長的語氣，“但是最近啊，春燥，我們G城，比不得海城，那里濕氣重。吃點辣，還可以排濕，我們這邊的氣候吃多了辣，就會上火，上次醫生說你體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