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似乎已經猜到了蕭沐晴要說的話，笑起來的時候，眉梢飛揚起來的是意料之中的自信。

蕭沐晴不禁怔然，眼前看到的人，是白珊？

傭人都很自覺的沒有過來收碗筷，等著主子先談話，餐廳里安靜得將每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包裹上了回音，顧斯成并不是時時處處都和蕭沐晴親密無間，在白珊面前他還是會收斂，對白珊，他是有愧的，也無法做到坦然，但事到如今，已經不是說能避免就能避免的。

今天到白家，必然會說到蕭沐晴的事，白珊大致也是想讓白立軍站出來說點什么。

“小珊，我看阿晴就不必去了，要不然我先讓人送你回去，我隨后就到。”

“斯成，我能相信你嗎？”白珊一瞬不瞬的看著顧斯成，嘆息中有她的失望和無奈，“我還能相信你嗎？我已經相信了你這么多年，到現在了，我還能相信你嗎？”

顧斯成身側的拳頭微微一收，“小珊，我說中午會去，便會去。”

“好。”白珊站了起來，轉身時看了一眼蕭沐晴。那一眼，似有深意。

那一眼，蕭沐晴看到了仇，恨，還有嫉妒和詛咒。

那夜去D市之前的電話又回到了腦海里，這場關系里，到底誰才是錯的那一個？

顧斯成也知道，既然離婚遲早要提，不如就今天中午吧。

白珊回到白家，坐大廳的沙發上，拿著搖控器亂摁著，文珠給她端水果，她搖頭，拿小吃，也搖頭。

看著女兒憂傷的樣子，突然像看到了幾年前的珊珊，文珠不禁心疼，“珊珊，有什么不高興的，你告訴媽媽。”

白珊搖頭，“媽媽，如果斯成要跟我離婚，我該怎么辦？”

她不是沒有感覺的，蕭沐晴一踏進顧家，她就感覺到了威脅，可是顧斯成上次被下了藥，也依舊叫著李沁兒的名字，這個男人！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離婚？”文珠把手中果盤放在大茶幾上，“怎么會離婚？好好的離什么婚？”

“媽媽，我沒什么錯……”白珊低下頭，“媽媽，我有什么錯啊？我喜歡一個男人，什么都為他改變，他也說好要跟我結婚，會照顧我一輩子，我現在只不過要他給我承諾過的東西，我有什么錯啊？”

“我連名份都不計較，他卻還是這樣對我？怎么都成了我的錯了？”腳從拖腳里拿出來，綣坐在沙發上，臉就埋在膝間，現在竟是難過得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媽媽，明明不是我的錯，可我卻成了多余的……”

“珊珊，要不然，離婚吧？”文珠伸手摸著女兒的頭頂，“離婚吧，再找……”

“嘭！”手機砸在茶機上的果盤中，打翻果盤落了一地！

把話都沒有說完的文珠嚇得一抖，一偏臉看到剛剛進門黑著面色的白立偉，男人抬手指著驚愕抬頭的母女，厲喝道，“不爭氣！動不動就是離婚！全G城都知道你嫁過顧斯成，誰還要你！？”

白珊怔怔的望著父親，“爸爸！”

白立偉哼聲道，“離婚的事，你現在想也別想！”

“爸，我沒想離婚。”白珊搖頭，“我不會離開他，只是……只是蕭沐晴回來了，我很擔心他會跟我提離婚。”

“嗯。”白立偉見白珊如此說，總算消了些氣，走過去，瞪了一眼文珠，復又對白珊道，“蕭沐晴和李沁兒都一樣，沒什么好擔心的，無非就是哪個新鮮點，那個李沁兒的事，你不用想了，沒了那張臉，看她怎么勾引男人！”

“爸。”白珊心里咯噔一跳，沒了那張臉是什么意思？驚恐問道，“你想毀李沁兒的容？”

文珠也嚇了一大跳，忙握住白珊的手，“珊珊。”

白立偉看著白珊，冷聲問，“你想心軟？”

白珊大呼幾口氣，眼底憐憫一點點的退下，最后垂下眼睫，手指綣緊，捏住文珠的手，顫顫道，“除了斯成，其他事，我都不管。”

文珠在豪門中，見過太多事，此刻只能自私的無奈一嘆。

白立偉覺得女人最討厭的一點就是多愁善感，優柔寡斷，最怕自己女兒這樣會壞事，“珊珊，等你有了顧斯成的孩子，什么都好說了，顧斯成是顧家長房嫡孫，你一定要生個兒子！”

“爸！”白珊惱喊一聲，這種話，簡直就是一種屈辱，父親明明都知道，還在說生兒子的事！這不是讓她更難堪嗎？

“這次由不得他！”白立偉坐在沙發上往后一靠，臉上的法令輪紋笑得很開，勝券在握一般，“你不是 說他中午會過來嗎？到時候我會和他談，你做大太太的事，根本就不會過份！”

顧斯成去白家之前找過老爺子，他和白珊之間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老爺子認為現在提離婚，時機并不成熟，年輕人喜歡一頭熱的下決定，會因小失大，他的意思很簡單，一定要等放在白津林身邊的蘇競成那邊有了情況再動手，否則會傷顧家元氣。

顧斯成也知道這樣的事不可以頭腦發熱，如果現在提出離婚，必然會讓白家防范他，但是白珊這樣放在他面前，也不是辦法。

到了白家，顧斯成很注意，讓司機也一并進了主樓等他，可不想再出現上次的事情，他隨便吃了點，便準備離開，卻又被白立偉叫住，二人到了書房。

顧斯成和白立偉沒有這樣正式的到過書房談事，哪怕以前和白珊還好的時候，他也不喜歡往人家書房里鉆，在顧家人的教育里面，大戶人家私人書房是比臥室更加隱私的地方，不得允許，不可入內。

然而今天白立軍卻在飯后領他去書房？

何意？

白立偉心里也是躕躇，白家雖是G城豪門，但根基始終不如顧家，在G城，經濟實力想跟顧家比的倒真是還未出現，他膝下無子，只得一女，白家想要以后光耀門楣，女兒嫁入第一豪門是唯一的路。

只要女兒孕了顧家長房嫡重孫，白家的地位就會非同一般，若是以后長遠一點，還可以再多幾個孩子，一個隨白姓，那么多年后，G城白家的地位將和顧家相當。

所以無論如何，子嗣比什么都重要！有了孩子，很多矛盾都可以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