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成向來都知道顧立，在這種時候，他是不會打擊自己的，笑了笑，“但愿如此。”

“斯成，走喬然對付林致遠這步棋，太險了。”

“走林致遠對付白立軍這步棋，同樣險，但險棋致勝才贏得大！對吧，爺爺。”

“你做事，爺爺是放心的，知道你辛苦，但男人嘛，辛苦點，是該的。”顧立側眼過去看了一眼顧斯成，眼底沒有因為說“辛苦”而感到心疼，反而多一抹贊賞。

顧斯成看了一眼籃球場，趁著顧立揚著眉高興的時候，彎腰抓起一只籃球，悠哉的拍了起來，“爺爺，等這件事解決了，我要和阿晴復婚。”

顧斯成沒有告訴顧立自己的婚姻狀況，對于他來說，和任何人講他的婚姻狀況都是危險的，他并不想為了這件事弄得人仰馬翻，如果顧立同意，那么皆大歡喜，假意復一下婚，免得長輩說他忤逆。

但如果不同意？

如果所有人都反對？

只要蕭沐晴愿意和他在一起，誰反對也不會有用。

他只不過先禮后兵。

所有的困難他都預想過，所以，顧立不同意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是在一些場合強調自己的意愿和想法，同不同意是長輩的事，愿不愿意則是自己的事。

顧立看著顧斯成一下一下的拍著籃球，籃球打滿了氣，拍在地上“嗙鐺鐺”的響，上次他還從孫子的眼中看到了錯愕，這次卻沒有了錯愕，眼底清幽卻見底，淡然得毫不計較他的答案。

顧立的手背在身后，笑了笑，“斯成，爺爺活不了幾年了，你們以后的日子還長，等爺爺死了，你便娶她進門吧。”他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顧斯成，談笑間都是認真。

顧斯成拍著籃球的大手用力往下一壓，籃球“鐺”的一聲彈高，他又面向籃板方向連拍兩下，把球扣在手里一翻，手擲腳踮之時，籃球倏地從手里飛了出去，直奔籃板，三分球，在籃框上轉了一圈，落了進去。

他轉過身看著顧立，身后傳來籃球落地時一下比一下弱的彈跳聲，笑了笑，“爺爺，您長命百歲。”他大方的聳了一下肩，“沒事，我還沒這么談過朋友，大不了我和她談朋友談到一百歲去好了。創個吉尼斯紀錄出來，您覺得這個主意怎么樣？”

顧立亦是一聲大笑，“好呀，你覺得這樣好，便這樣好了的，反正只要不進門，不動用顧家的錢幫蕭家，我沒意見，你在外面找女人，這很正常，找誰都是找。”

顧斯成癟了一下嘴，嫌棄的說道，“爺爺這話說得可真是open。”

顧立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在前面，佛珠一粒粒的就在他指間撥動，“我聽說你收了個通訊公司送給蕭家，犯規啊。”

顧斯成在給蕭沐晴辦理通訊公司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瞞顧立，因為他跟蕭沐晴本就屬于不被公開的關系，如果連私下交往都要受約束的話，萬一哪天被長輩知道了，更會鬧起掀然大波，還不如一點點的給這些人上上藥，說不定時間一長，他們也就適應了。

所以當初辦收購這間公司的時候也是用的斯成控股的錢，顧氏基金審核季度財務報表時，自然就會知道這筆錢的去向和具體用途，收購公司這么大的事，就算不用通過基金會的同意，但基金會也要知道這家公司的市盈率及資本細節，可公司不是轉入斯成控股名下，而是由海城蕭氏底下的“啟達”接手了，這樣的事，基金會必然是會報給顧立的。

所以顧斯陽當時收購北京的公司，顧立也是知道的，都是同樣的路數。

顧斯成覺得自己不能把和蕭沐晴交往的事情當成壓力，自己壓力越大，越容易被人欺壓，但他向來不是個愿意被欺壓的人，可顧立不是外人，他必須得照顧長輩的感受，“爺爺啊，斯陽也收購了公司送人，您都沒說他。談朋友哪能不花錢嗎？我只是送女朋友一個禮物而已，您總不能讓我交個女朋友，弄得那么寒酸，對吧？一個小公司而已，我想來想去，比買一堆石頭劃算。”

顧立大笑道，“阿晴現在這樣算什么？以前倒是道德底線，如今她的底線又在哪里？”

“爺爺。”顧斯成擔心自己尊敬的長輩說出一些不太好聽的話來，馬上打斷，“跟阿晴沒關系，是我逼的。”

顧立手中佛珠撥得愈來愈慢，看到顧斯成眼底閑散之后生出的維護，老人的因為笑容生出來的皺紋也深了很多，“非她不可嗎？”

顧斯成其實大多時候都猜不透顧立的想法，但事到如今，他可不愿意否認什么，現在一否認，以后想翻盤，都不可能，好在他雖然知道顧立反對，卻也感覺得到顧立的聽之任之，只要不進門，其他都無所謂，他眸色沉沉，點了頭，聲線也是肅然，“嗯”了一聲，“非她不可，至少現在是。”

“斯成……”顧立剛一出聲，顧斯成便伸手攬住顧立的肩，“爺爺，您別管我的私生活了，您不是說了嘛，我反正在外面有什么女人，您是不管的，我就是泡個妞而已，你用得著這樣鄭重其事嗎？以后你讓基金會盯著斯成控股的帳就行了，我的那些糜爛的私生活，你就當我還沒結婚吧。”

顧立反過手背揉了揉額角，“你呀，總是鉆我話里的空子，我是老糊涂了，才會上你的當。”

兩人往樓上走去，“爺爺，這怎么能算得上是上當？我只能說您老人家思想open，哈哈。”

顧立“哼！”了一聲，卻沒有怒意。

喬然攔住剛剛走出來的林致遠，“林書記，麻煩您跟院長說說，幫小寶安排一個床位好么？”她身側手心里的指甲已經嵌了進去，鼓了極大的勇氣才向他開了口。

林致遠很是疑惑的問，“林書記是誰？”

“你。”

“我是誰？”

“你是，林致遠。”

“對啊，我是林致遠，我為什么要幫小寶安排床位？”

“林致遠！”

“喬小姐，我跟你非親非故，我只是林致遠。”他故意，故意不再叫她沈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