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血液，都在澎湃著，她這樣望著他，迎接他投來的同樣熱烈期盼的目光。
他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她竟是有些不相信是真的，可是他眼底里敞亮透徹，坦坦蕩蕩。她大呼一口氣，臊得面紅耳赤，轉身看著靜靜躺著的爺爺，儀表上數據正常，顧斯成也看了一眼，這樣的情況下，他又不能像覃遠航的說一樣，一次不行，就兩次，就三次。
長臂適時圈著她的肩，問道，“怎么了？不肯？”
蕭沐晴嘟了一下嘴，扭了扭肩，似要去掙脫他，“我要考慮。”
“為什么要考慮？”他怔然問。
“不告訴你！”
“又不告訴我？”
蕭沐晴偏過頭來，看著顧斯成，得意的眉眼飛揚，“嗯，不告訴，我有我的隱私！你還想不尊重我的隱私不成？”
“你！”顧斯成哭笑不得，“是是是，你有你的隱私，沒辦法的，你的隱私要尊重！我是紳士嘛。”
“你才不像紳士。”
兩人說話聲音很輕，后來也不再說話，顧斯成讓蕭沐晴睡，蕭沐晴說不困，要守，讓他睡。
最后顧斯成叫了護工進來守夜，強行把蕭沐晴擄上陪床，合衣相擁而眠，并在她耳邊低言，“你要是敢不睡，我就當著護工的面，做了你！”
蕭沐晴臉一僵，這個混帳！
明明緊張得不行的神經，卻因為落進男人懷里睡得安穩而踏實。
蕭凱發誓，這十幾天以來，這是他妹妹睡得最沉最死的一次，他到醫院的時候，是早上七點，看到陪床上合衣抱在一起蓋著薄被睡覺的男女，就被護工一個食指豎在唇邊“噓”噤了聲，“蕭先生，顧先生說，讓我好好看著，他們多睡會。”
顧斯成這時候頭動了動，往后微仰，蕭凱知道他醒了，便拎著早餐走了過去，顧斯成居然也跟護工做了同一動作，輕輕的“噓”了一聲，脖子有些僵硬的往后仰，蕭凱見狀便繞到床的對面站著，顧斯成才把頭放下來，看了一眼還枕在他手臂上面朝著他睡覺的女人，抬眼低聲問蕭凱，“大哥不上班嗎？”
“我過來看看，順便帶了些早餐過來給你們吃，有餛飩，有粥，等會四弟過來換你們。”蕭凱說著便把手里的餐盒提了一下，護工眼力勁好，馬上就瞧見了，急忙接過，放到餐桌上，又到老爺子床邊守著。
“現在讓阿晴多睡會，怕是餛飩到時候都成了糊了，干脆等會四弟過來換我們的時候，我帶阿晴出去吃吧。”
顧斯成和蕭沐晴離了婚，這是蕭顧兩家人的意識，只有顧斯成心里清楚，他們沒離，但他不能挑破，蕭家人當時到了顧家，大家話說得清楚，他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說他們沒離婚，又能怎么樣？只會讓想讓他們離婚的人再次站出來讓他們離婚。
還不如不說。
只是這稱呼，他沒有改，該叫大哥的還是叫大哥，該叫爺爺的還是叫爺爺。
雖然稱謂未改，但蕭凱也并不計較，顧斯成喊他“大哥”他也不阻止，都應著，這樣的交談方式，讓顧斯成輕松了很多。
“也行，時間你們自己安排，她這一覺不知道睡到什么時候去，你這手臂……”蕭凱指了指顧斯成的手臂，心里不免一嘆，妹妹終歸是大了，小的時候他們還可以這樣抱在一起睡，長大了，再是心疼，再是寵著，也不可能像顧斯成這樣親密無間的和她相擁而眠。
所以，愛情和親情，總歸是有差別的，不是嗎？
不是他愿意接受顧斯成和蕭沐晴之間這種畸形的關系，但當他看到自己的妹妹在看到顧斯成一條三五個字的短信都要笑上一陣的時候，他還能怎么辦？
做一個正義之士，打斷妹妹的腿？不準她再和有妾室的顧斯成來往？說真的，他比自己的妹妹還要膈應，是真膈應。
顧斯成被壓著的手臂沒動，手掌倒是張合著活動了一下，淡然的輕聲笑道。”沒事，我都習慣了。”
蕭凱看著顧斯成，良久才道，“你們打算怎么辦？”本想什么也不管，他走了好了，反正早餐送來人家也要出去吃，他實在找不到話說，至少沒辦法好好說話，但思來想去，還是不甘心的問了。
顧斯成沉吟須臾，“大哥，這事情讓我和阿晴自己來處理，行嗎？我和她都是成年人，我們知道如何把控自己的人生。”
蕭凱眸子微微瞇起，噙起利刃似的光，倏的一下沖進顧斯成的眼底，刺破了他眼底的那種繁冗復雜的情緒，看到了他的堅持，微嘆過后，提醒似的口吻道，“她是我的妹妹。”
顧斯成“嗯”了一聲，“她是你的妹妹，但她也有自己的人生，我和她之間的事，根本不是一下子就能說得清楚怎么辦的，我們都在想辦法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們都是能為自己人生負責的人，她是你的妹妹，一輩子都是，這個改變不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可以決定跟誰在一起。”
“但你們這樣的關系，不正常！”
“但是……”顧斯成剛剛出聲，蕭沐晴在他懷里一動，一聲不耐的嚶嚀伴隨著一計粉拳捶在他的肩頭，“吵死了，再說話打死你！”
女人發狠似的夢囈嘟囔著，顧斯成收了聲，低頭看著女人眼睫一顫不顫，秀水似的眉卻蹙著，他空著的手抬起，安撫似的拍著蕭沐晴的背，“睡吧睡吧，不說了。”
蕭凱看著這情形，干脆轉身就走，他真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跟顧斯成說這個問題。
自己妹妹不死心，還去怪別人嗎？
得了，他們要地下就地下吧，看她還有多少年青春好揮霍的，等老得沒人要了，拿錢去養個小白臉伺候她吧！
蕭凱這種想法絕對不是一時之氣，他是一個很隨性的人，在他的世界觀里，只要不濫-嫖巨-賭，不吸-毒賣-淫，不作-殲犯-科，不殺人越-貨，不搶劫偷盜，不欺老凌弱，等等類似的行為，他都是能接受的，像他們那幢大樓，只是眼睛一掃，隨便觀察一下，就知道哪個科長養了二-奶，哪個處長又包了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