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蕭沐晴睡得不想醒來,但腦子里的生物鐘一直拼命的催她,催得她有些心焦起來,貪睡,分外的貪睡,昨夜像做了一個夢,很長很久遠的夢。
鼻腔里慢慢的開始鉆進一些味道,酒味,煙味,濃濃的,鼻子有些塞,還是聞到了,這些味道鉆進鼻腔里的時候,太陽穴跳得很厲害。
眼睛沒有睜開,那種味道將她拖回了夜總會,那個包間里,她的身體一陣陣的發著熱,那些男人看著她的目光越來越不對勁,像狼眼一樣,泛著幽幽的綠光。
她不禁冷得一縮,心口都開始發緊,愈發的不敢睜開雙眼,昨晚那個夢越來越清晰,清晰的可以感受到身體里曾經有過的愉悅感,她開始感到羞恥,那一陣陣的羞恥拼了命的襲卷著她的神經。
她摸了摸被子里自己的身體,光得yi絲不gua,雙腿有些疲勞的酸疼,她開始隱隱的發抖,不敢睜眼,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
咬了咬唇,將眼睛打開一點點,白色的被褥,面料是標準的酒店特色,心一點點的下沉,沉到底的時候,突然間雙拳一握,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男人的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底,嘴角緩緩的彎了起來。
原來,是他!
她快速的掖著被子在腋下,坐起來,嘴角掛著的笑一寸寸垮了下來!
男人如寒似霜的鳳眸,仿若冰鐵鑄成的面色,一絲不茍的西裝,西褲,皮鞋,栗棕色的發絲根根都精神,而自己的床上床下的凌亂,自己的外套,襯衣,內衣,內庫,丟得到處都是,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紫得泛紅的吻痕,心都吊了起來。眼前的一切一切讓她無法再將嘴角彎上去。
他沉默如同雕塑,就站在離她床不遠的梳妝臺前,看著她,緊緊崩著的下頜,發寒帶怒的眸色,寫著“生人勿近”!
她的心也跟著他眼里的溫度慢慢涼了下來,她的聲音說出來的時候,自己都感覺到了那絲輕顫,含糊得有些聽不清楚,“斯成,昨晚,昨晚……”不是他,竟然不是他!
明明他們已經不是夫妻,明明橋路各歸,明明婚嫁都各不相干,但她卻像犯了一個讓自己都無法原諒的罪一般低下頭,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那些爭強好勝的心,突然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就著被子曲起腿來,臉埋在上面,突然嚎啕大哭,“你走!你走啊!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房間里除了她的哭聲喊聲,沒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她揀起枕頭來往他身上砸去,一個一個,扔完為止,“為什么不是你!為什么不是你!你走!顧斯成!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再也不想!再也不想!”
她抓扯著自己的頭發,身子軟下去,鉆進被子里,然后把自己裹進去,將四周都壓了起來,密不透風的裹進去!
白色的被子里那一團鼓得很高,抖得很厲害,里面像裝著一只受過重傷的小獸一般,那些深痛一般的哭泣聲從被子里傳出來,顧斯成用力的呼吸一聲,朝床上被子里捂著的人走過去……男人手掌撐開,想要抓住被子,又收得松了些,放平下來,在她身上拍了拍,“阿晴。”
“你走。”她的聲音從被子里鉆出來,甕聲甕氣的。
男人的俊眉收隴后又展開,扯開她的被子,把她的臉露出來,她又去扯被子要重新捂住,卻被他緊緊攥住。
額頭上有吻落下來,一下子,輕輕的,伴著他淡淡的微弱的嘆息聲,她的呼吸頓時窒住,心臟卻瘋狂的不可遏制的狂亂跳動起來。
她錯愕的看著他,眼睛里那些清泉依舊無法控制,依舊奔流不息,依舊像水線一樣往床單上流去,她是側躺著,他這時候已經躺到了她的面前,她瞠開的眼睛里,是他的下巴。
額上,他的吻還在,軟軟的,溫溫的,像鎮定劑一般緊緊的壓著她抽泣的哭聲,她去躲,別開臉去,哪知后腦又被他扣住。
他靜靜的,就這樣固住她的頭,把他的唇挨在她的額上,靜靜的,去聽房間里的呼吸聲,心跳聲。
唇一寸寸的往下移,吻到了她的鼻尖,那樣的溫柔。
她的心開始片片的揪到了一起,揪得全都擰了起來,她還是固執的偏開頭去,“斯成,你走吧。”
“為什么?”他問她。
“不想再見面,不要再見面。”心口上,終于被毒蛇咬了一口,一下子,毒液漫開,心尖上疼得發麻,血管里血液都開始裹著細小的鋼釘在流動,她之前還想考慮和唐起揚的婚事,現在她知道,不用考慮了,這輩子都不用考慮了,她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即便那個人是唐起揚,都不可以!
原來她是竟是如此固執,如此冥頑不靈的一個人,怪不得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