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白珊初上車的時候和她打了一個招呼，過后一直跟顧斯成說話。絲能她只。

“斯成，那明天你想吃什么？”

“明天？”顧斯成想起蕭沐晴讓鐘媽等會送到停車場去的食盒，莞爾，“我隨便的，別炒什么絲之類的，就行。”

“青菜不太適合放隔夜的，除非生菜才稍好一點，明天還是弄點綠色的菜，行么？”

“行的，你決定。”

白珊一頭霧水的聽著二人說話，好幾次想插話，卻怎么也插不進去。

直到快下車的時候，蕭沐晴才傾身向前，看著隔了顧斯成的白珊，笑得很溫柔，“小珊，今天中午開始，你不要再往公司送飯了，中午的飯，我昨天晚上已經做了，公司有微波爐。”

白珊本來要站起來下車的身子一下子被釘住了一般，幾種力量促使她起不了身，蕭沐晴的笑容讓她覺得毛骨悚然，一個從來都僵硬的人，突然在她面前展出溫柔的笑容，怎么能叫她不心惶難安？

還有，蕭沐晴說她做了飯？

蕭沐晴怎么可以連她這一點的權利都剝奪了？

“可是……”

顧斯成轉過身來，他對她向來都是紳士的，昨天那杯“冰水！”那樣的語氣，是很少的，這時候亦是笑意款款，“小珊，以后中午你就別那么辛苦了，阿晴會帶飯過去。”

“可是！”白珊直了聲音，“可是你們是昨天晚上做好的，我都是快中午做了拿過去的，怎么能一樣？”

蕭沐晴并不說什么，好象白珊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跟她無關一樣。

顧斯成微顯不耐，“差不多，我覺得都一樣。”

主宅餐廳里，氣氛詭異。

蕭沐晴像變了一個人，時不時問顧斯成想吃什么，然后放進他的碗里。

在大家的意識里，蕭沐晴并不是一個很會討好人的女人，包括在顧家受氣那三年，婆婆那樣冷眼厲色的相對，她也沒有天天貼著笑臉過去討好，只是認真的照顧顧斯成，也不跟人爭搶，有人說她壞話，沒有做過的事，她就否認，找不到證據，她也不反駁。

顧立，顧斯陽，顧瑾蕊這三個人在顧家算對她好的了，她也不會刻意去迎逢誰。

一句謝謝，發自肺腑，然后依舊做自己該做的事。

顧立曾經跟生叔說過，“阿晴這性子應該是屬牛的，屬老黃牛的，什么都只管悶著頭做自己的事，人際關系的處理上，太差了，要多磨練磨練才行。”

后來，蕭沐晴在應酬客戶的時候，的確跟在顧家不一樣了，圓滑了很多。

顧立其實暗暗知道蕭沐晴為什么在顧家會那么屬牛。

不過是自卑又自尊心強罷了，自卑自己犯了錯，在這個宅子里矮人一等。可她又從小生活優越，大小姐的自尊心依舊在，所以，她該做的事，她都做，但她的腰不會彎下來，其實這樣的人，會吃很多虧。

有些包袱就算沒人讓她背，她也一直背著。

更何況，這宅子里的人，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應該背起的包袱。

蕭沐晴在顧宅里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很冷的人。

包括關系交好的瑾蕊。

所以，蕭沐晴這樣的對顧斯成虛寒問暖，讓人萬分詫異。

白珊的心都在發抖，如果蕭沐晴變成這樣，她還有什么可以爭？

而一向都泰然自若的顧斯陽也在這個早晨，慌了神。

顧斯成一手放在蕭沐晴的腿上，一手拿著筷子吃蕭沐晴夾在他私碟里的早點，感覺一切都那么不真實。

不是她給他夾點心或者小菜，而是她每次都詢問他，聲音又軟又柔，她的聲音并不在甜糯的范疇，有點低，如果放得軟柔一些，尾音就有一點點輕磁，像有薄薄的紗在心壁上搓磨一樣，癢得很。

她的笑容感覺也不那么真實，因為他總是看不到她的眼神，似乎空空的，有時候想細看，她馬上就看到其他地方去，有一種抓不住的感覺。

中午午休時間。

蕭沐晴拿飯到了樓下食堂熱好，又拿上樓，再打電話給顧斯成，讓他到她的辦公室一起吃飯。

蕭沐晴的菜，無論怎么認真，還是差強人意。

顧斯成似乎并不挑食，胃口也很好，也沒有像以前一樣說她燒的東西這里不好，那里不好。

兩個人一人坐了一方桌位，看著顧斯成大快朵頤的樣子，蕭沐晴眼中一暗，心里一嘆。

有一種裂痕，真不是想補就補得了的。

比如唐起揚的事，蕭沐晴知道，顧斯成留了后手，而這道后手，會讓她一輩子都受制她。

她受制他，無所謂。

可是她不能讓唐起揚也受到牽制。

“斯成。”

“嗯？”

“如果不好吃，你要跟我說，比如你喜歡哪種味道，以后我做的時候，才會改進。”

蘿卜片放進嘴里，“挺好的，我覺得味道很不錯。”

“斯成，起揚的事……”蕭沐晴知道，怎么繞，還是會繞到這上面來。

果然，顧斯成在聽到蕭沐晴說到“起揚”的時候，原本心滿意足的樣子，沉了眸色，“已經撤訴了，你讓他走就是了。”

“可是，能不能把原工程師找出來，還起揚一個清白，他還年輕，以后總不好別人拿著這件事做文章，對不對？”

“你是擔心我以后還會再次起訴他？”

“……”蕭沐晴沉默半晌，即便面對顧斯成這樣質問的口氣和臉色，她也沒像以往一樣拍桌而起的爭執，而是溫言細語，，“如果你沒有這樣想法，為什么不干脆好人做到底，把這個清白還給他呢？”

顧斯成道，“他一個海城的大少爺，又不需要再去找工程師的工作，誰還會拿這件事做文章。”

“斯成，你我都清楚，他是海城的大少爺，可是他出事的地方是在G城，以后若有什么事，很難講，明明那件事就跟他無關，既然你想要我欠你人情，為什么不干脆把這個人情從頭至尾的送給我？”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相互清楚，可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會讓人難堪。

顧斯成想把這條線捏在手里，是因為他不信任唐起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