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晴摸了摸自己已經染成栗棕色的頭發，心里不禁一提，難道是那時候一件毛衫，一頭烏發救了自己？？
顧立的眸光睨在女孩穿著鵝黃色毛衫的照片上，輕聲喟嘆，“你那天晚上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小毛衫站在那里，我還以為是我那不孝女跑出來了。哎……你跟我說你愿意受到法律的制裁的時候，我心里就覺得你這孩子，其實還有救，如果當時瑤兒能認識到自己的錯，也是有救的。”
“可是她不懂事，她是她沒救了……”
“我就想著你以前縱使被蕭家人慣得刁鉆跋扈，我也要想辦法把你栽培出來，如果在她小的時候，我能像對你那樣對她，她也不會落成這樣的下場……”
蕭沐晴和顧斯成心里都很好奇，卻都不問顧立關于歆瑤姑姑的事情，生怕他的情緒波動，果然，顧立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收起照片，又放回去，那過程，很小心。
蕭沐晴拉了拉蓋在顧立身上的被角，“爺爺，昨天的事，您別想了，我和斯成就希望你能好好的，我下次再也不會那樣了，好嗎？”
顧斯成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就是覺得看著這樣的蕭沐晴，很心疼。
她越是在爺爺面前認錯，安慰，他看著她蒼白的臉蛋兒，就很心疼。
明明她心痛得很，身體也虛弱，卻還要過來安慰爺爺。
那時候她跑過來站在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擔心，她才流了產，她就這樣跑過來。
爺爺說她懂事，有責任心。
以前他總是覺得她性子太硬，太沖，很難相處，脾氣又犟得很。
可她生氣，發脾氣，也是背著所有人，不理他，擺她該有的臉色，但是一轉臉，就對爺爺說，“孩子還可以再有的。”
她是真的很懂事……
顧立伸手摸摸蕭沐晴的發頂，一聲輕嘆，是濃濃的晴慰，“阿晴，好在斯成醒了，你們啊，一定好好過日子，好好過，啊？”
顧斯成這時候終于說了話，他伸臂攬了蕭沐晴的肩，“爺爺，我們會好好過的。阿晴還需要休息，我送她回去先。”
“去吧，別回來了，我現在心里都舒服多了。”
兩人躺在床上。
顧斯成告訴蕭沐晴，家主的威信是什么，是即便沒有安攝像頭在禁園附近，也沒人敢擅自闖進，這就是一個家主的威信。
那種感覺是幾十年如一日般植進人內心的。
蕭沐晴低了頭。
她記得爺爺打她的時候斥問過，“以身破壞顧家家主親自立下的家規，視家主威嚴于無物，你知不知錯？”
二十來年，她是第一個當著所有人的面破壞家主威嚴的人吧？
還有一個，便是將餅干放進園子里的人。
可是爺爺為了不讓監控室的人觀察到禁園的舉動，沒有安裝監控系統，又該怎么找出這個人？
當時第一時間到了現場的人是季容和汪鳳鳴。
她們一直都不喜歡她，她是知道的。
顧斯成攬著蕭沐晴的肩，她吐出一口氣，“斯成，你給雪球買的餅干是普通的，還是很好的？”
“什么叫很好？”
“如果很好的，人家賣出去的不就知道哪些人買了嗎？”
“阿晴，這種餅干又不是香水，包包，衣服還有限量版，這就是狗糧啊，全G城稍好點的寵物美容店，寵物醫院幾乎都有賣的。”
蕭沐晴跟顧斯成聊著天，慢慢睡了過去。
顧斯成挨了十四板，可是他這兩天卻好象很精神似的，雖然走起路來很不方便，但他還是僵直著腿走到了梧桐苑門口，上了一直等在外面的電動車。
電動車開到沁園外，顧斯成下了車。
顧立下午睡了一下午，晚上倒是睡不著了，見顧斯成到了書房，他煮的茶水也開了，“來了啊？”
顧斯成走到放著筆墨紙硯的桌案邊，看著坐在茶位上的爺爺，“嗯，過來看看爺爺睡了沒。”
“阿晴怎么說？”顧立用開水洗著茶具，慢悠悠的問，這時候的精氣神很不錯，仿佛下午根本就沒有吐過血，連顧斯成都不敢置信顧立會恢復得這樣好。
他并不是沒有見過顧立下午那樣子，真是受了極重的打擊再也起不了床的樣子。
也許蕭沐晴的大度，安慰了他。
顧斯成的五指搭帳，撐在桌案上，“阿晴說她找不到雪球，路過丁字路口的時候聽到雪球叫，只想鉆進去把雪球抱出來，進去的時候，她發現雪球在吃餅干，而那種餅干是我買來訓練雪球的時候給它吃的。”
顧立直接問，“你懷疑誰？”
顧斯成抬起手來，指背揉了揉鼻尖，“我媽，二媽，白珊，以及她們身邊的人，還有這宅子里不喜歡蕭沐晴的人，都有可能。”
“如果寧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人的作法，她們三個的嫌疑的確最大，尤其是……”顧立茶也不泡了，站了起來，走到桌案邊，看著顧斯成，腦中一晃而過顧歆瑤的樣子，他吸了口氣。并不想自己的孫子去憎恨他的媽媽，所以昨天季容說的那句‘孩子掉了說明和顧家沒有緣份’的混帳話不打算跟顧斯成說。
沒有什么事情比血親之間的怨懟更傷人了，“你覺得她們三個人中，誰嫌棄最大？”
“我媽，您覺得呢？”顧斯成說完，鳳眸微微一瞇，似疑問，似肯定的睨向顧立，好似也在尋找答案。”但是我覺得她沒有膽子放餅干進禁園，因為她怕您。可是她不喜歡阿晴是事實，恨不得把阿晴趕出顧家去。她有動機。”
顧立默了一陣，贊賞的點頭，“嗯，她一直都不喜歡阿晴，其實我是可以理解她的，所以她有時候一些小打小罵，我也沒阻止她。”
“你二媽呢？”
顧斯成接著分析道，“二媽喜歡弄些是非，但她這個人小打小鬧的不會愿意去冒惹顧家家主的險，說到底，她還是怕您，可又不得不懷疑她會不會因為阿晴太能干了，想要剪掉我一只翅膀這樣做，您知道，她有時候心思有點多。”
顧立點頭道，“嗯，幾房太太中，就數她心思最多，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