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成雖然年輕,又昏睡三年,但是他是顧家未來的家主,這里面的斗爭,恐怕還是看不到的,如果多年后家主并沒有易主,就說明這個男主有不容小覷的心機和城府。
一個男人要成功,沒有心機和城府是萬萬不能的,但是這種東西,他不想要顧斯成用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幾人在廳里圍茶機而坐,侃侃閑談的氛圍,明明剛剛說了些令人心里緊張的話,這時候又像沒事了一樣,蕭凱一派松散,笑道,“那你們什么時候回海城,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給你安排一下海城七日游什么的,怎么也得拉你們去體會一下什么叫黃金周!
“哈哈!”顧斯成聽得蕭凱半痞的玩笑傳來,不禁大笑!焙煤煤谩!
有時候發現,受點傷倒沒什么。
大舅子至少不會像以前一樣,一看到他就干瞪眼了,適時話題一轉,不想再說那些家常,以免又扯到他的婚姻上去,“大哥見過鐘書記了嗎?”
“嗯,昨天聊了一夜,以后還得多走動,以前疏忽了,這次是個大教訓!
“倒沒什么,誰家不會遇上個什么事?”
蕭凱是以為萬事一碼歸一碼,不滿意妹妹和顧斯成的婚姻是回事,但顧斯成為蕭家做的事不能不記功,不能理所應當,所以在對顧斯成出言相謝的時候,并未覺得有一點心不甘,情不愿,“這次多虧了斯成你,不然蕭家真是有點惱火。你這傷,讓我們都內疚得很!
顧斯成聞言,不禁莞爾,“大哥哪里的話,一家人,不說那些。”
顧立此時已經跟旁邊坐著的蕭老爺子交耳相談,并沒有管那些年輕人說著什么。
蕭沐晴扶著樓梯,緊緊的抓住,腳上的棉拖沒有聲音,她已經走到了轉角,身后的聲音已經聽不太清楚,但她的耳朵還是可以將那些不清不楚的聲音漸漸放大,聽不清楚也像打雷一樣,炸得耳根子疼。
腳上有些虛軟,她的力量全都在手上,木質的樓梯扶手老舊卻光滑有質感,這園子說是在顧斯成出生后翻新過,但是好的木料都沒有丟,聽傭人說,光這幾層樓的扶手木料都值上百萬。
這宅子里單單普通一樣東西,都是不菲的價值,顧家的實力是那么的強。
強到幾乎要了蕭家的老命的婚契在他們的眼里居然可以原物退回,只為娶白珊進門。
她以為顧家是稀罕那些東西的,顧家人都是在乎金錢的,不能離婚也是擔心離婚分家產造成散財。
雖然斯成控股確實有錢,但是蕭家那些婚契不是小數目啊。
到底是因為看不上那些東西,還是白珊太值錢?
白珊要進門的事,她心里是萬分疼痛,卻從未在哥哥爺爺面前提半個字,怕他們擔心,自己也羞于啟齒。
哥哥是有仕途的,他的妹夫卻要娶妾,是多難堪啊。
她自己難堪可以,現在卻要讓蕭家難堪。
她一直苦心經營的“我很好”三個字,就這樣如同一件沒有衣扣的衣服一下被人扒開,赤果果的呈在眾人眼前。
她每次用聲音,用微笑畫的“我很好”三個字,被人用強力的硫酸潑掉,洗掉。
那些灼湯在她身上的硫酸黏附在她的皮膚上,痛得她想要放聲大叫。
他怎么可以?
可以去蕭家剝開她的衣服,腐灼她的皮膚。
縱使她是蕭家的女兒,但在蕭家人的面前,她還是需要衣服蔽體,還是需要光潔的外貌。
她現在像個什么?
像個什么。
他所承諾的顏面到底是什么?
顏面。
樓雖坐動大。她是再無顏面面對自己的爺爺和哥哥了。
她苦心經營的顏面已經被毀得干干凈凈。
顧斯成,你到底給我的,是什么顏面。
還沒有洗澡,還穿著白天上班穿的職業裝,腳上是小英給她拿出來的素色棉拖。
剛一踏下石階,正在拿著掃帚掃樹葉的小英喊住了她,“少奶奶,你穿著拖鞋去哪里?”
蕭沐晴突然回過神來,眼睛望向小英的時候,馬上回頭拉開鞋柜,拿出了自己的鞋子,換上高跟鞋,偏首向內拭了拭眼角,再抬頭看小英的時候,已經淡然,只不過眼睛發紅,“客戶打電話,得趕緊過去一下,晚上別報我的飯上去了!
“可是,蕭家爺爺和大舅爺都在,不如安排別人去吧,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我走了!笔掋迩鐩]有解釋,快步的走出了梧桐苑。
這樣地方她哪里還呆得下去。
爺爺是那么疼愛她,哥哥是那么疼愛她,他們卻同意讓顧斯成娶妾。
千億婚契嗎?
也好,也好。
曾經這東西害得蕭家差點垮下去,如今回了蕭家,她心里的罪孽也少了些。
罪孽少了,疼痛卻多了,一刀一刀似的。
車子開出停車場后,眼淚便這樣,開出渠道,洶涌而來。
千億婚契回去了,她還欠不欠蕭家了?
可是她還欠顧家什么?
顧斯成為了白珊進門,還了她抵罪的婚契,還為了蕭家受了傷。
是不是所有的都要她來還?
“哦?”顧斯成看了一眼小英,俊眉緩緩收隴,“少奶奶又去應酬了?”
小英點頭,“說是客戶催得急。”
顧立自顧自的倒著茶,偏頭睨著說話的小英的時候,眸露關切,小英知道,這關切的神色,自然是給為什么要出門應酬的少奶奶的。
顧斯成訕然一笑,轉頭跟蕭老爺子和蕭凱說,“爺爺,大哥,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我受傷,辛苦阿晴了,等了好些起來了,便不讓她這么累了!
蕭老爺子搖了下頭,“公司的事總歸要處理的,沒關系,現在事業難做,小五這樣用功,我是晴慰的。”
顧斯成又跟他們寒暄一陣,才對還沒得主子命令便沒有退下的小英說,“小英,你讓生叔過來領著爺爺和大哥過去主宅吃飯,我這樣過去也不太方便就不去了,等會給我送些清淡的過來。”
小英點頭,馬上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