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晴沒有等來顧斯成的憤怒,他反倒輕淺一笑,揚了唇角,雖然現在還是個病號,手掌卻也溫暖有力,撐開她的手掌便一個反握又重新握上她的,捏在手心里,他拇指的指腹并不粗礪,觸在她的皮膚上,很溫柔,連同他的聲音都是,“你不想和她坐同一架飛機不坐就是了,你那樣說既滿足了你,又給她留了面子,挺好。”
她突然一睜眼,“你裝睡?”
他笑容更大,“你是我的太太,我總要保全你的顏面才是……”
她心下一顫!
視線已經有些朦朧……
“你干嘛,你干嘛這樣?”蕭沐晴只道脈膊跳動如鼓,分不清明他意欲何為,只知他這樣裝睡讓她渡過那段尷尬時光的舉動突然擊中她那團已經欲要冰封起來的心。
顧斯成低低一笑,手中是女人柔若無骨的纖手,輕輕轉動摩挲,他聲音亦是低低的,兩人隔得如此的近,即便高空氣壓,即便機旋噪音難掩,他的聲音依舊不急不緩遞進她的耳心里,帶著他能蠱惑她的音調,好聽得很,“作為你只拿了我的衣裳的報答,我這樣回答你,你滿意嗎?”
蕭沐晴愣然,眼前景致錯開,憶起那時在醫院,他拉過她的手,讓她做全職太太。
那時候他的目光那樣的軟。
她差點以為自己就要醉死其中。
“斯成,我不需要你報答我。”
“那你需要什么?”
她咬唇半天,才緩緩道,“我就想,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只親我,只抱我,只跟我睡,吻過我的嘴,不要去吻別的女人,脫過我衣服的手,不要去碰別的女人……”
蕭沐晴越說,聲音越低小,小到她自己也聽不到,她的眼睛原本望著他,然后飄忽往下,盯著他的下頜,鎖骨,前胸……
一路往下,頭也越垂越低……
她就這樣斜躺在他身邊,這是她第幾次跟他這樣說,只是換了不同的方式。
以前說得強硬,這次,她越說,膽子越小。
曾經以為他只要不愛她,他們離婚了就離婚了。
現在她終于知道,顧家不會同意他們離婚,而且如果他一直愛著白珊,并愿意在她的身體里找塊感,他只要不離婚,她也沒辦法。
她是個罪人,罪人一輩子就是贖罪,她以前嫁進顧家之前就發過誓,她要贖的罪是一輩子,不是三年。
所以即便這輩子他都不愛她,她都不幸福,她也是罪有興得。
以前強硬,是因為以為會結束。
現在軟弱是因為知道結束不知道在何方,她便開始奢求。
心里咸澀難當,她真的很想像白珊一樣,當著他的面,落下兩滴淚,可是即使再難過的時候,她可以在辛甜面前哭,卻不愿意在他面前。
她不想被他看輕。
辛甜說,眼淚只有落在在乎你的人面前,那才價值連城。
否則你就是哭垮了萬里長城,你也成不了孟姜女,只會成為別人都嫌棄的白蓮花。
下巴尖尖上,男人的手指彎著碰上,拇指摁過來包住,唇瓣上是他指腹的溫度,力度。
他拇指慢慢揉壓她的唇,將她的下巴抬了起來,他的臂力用上,拉著她下頜抬高。
抬得她的身子都跟著起來,肘撐著身子,隨著他的手力的方向,她的唇,碰上了他的。”同樣的話,你倒是要說幾次?”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有些不耐,卻也是一種承諾。
可她卻是聽得身軀一顫,然后,緩緩細吻。
唇片相磨,是熟悉的味道,他的舌尖玩弄著技巧,令她神魂癲倒,情迷意亂。
即便一個吻,還只是溫柔舔舐,吮-吸,可是她依舊會被他嘴里的溫度折騰得全身熱起來,臉也迅速紅了起來。
她的手捧上他的臉,她的發綰在后腦,這時候因為睡覺,因為接吻,因為他手掌壓著她的后腦愛撫,發束從左肩落下來,松松的發蓬遮著她半邊臉,更顯迷人,低呼一口氣,“斯成。”
望著她迷著水霧情濃的眼睛,他笑了笑,嘴角斜斜勾著,壞壞的噙著揶揄,“阿晴,我可不想全身是傷還要被你蹂躪。你再想要,也得等我傷好了是不是?總不能次次都是我身體不便的時候,被你強吧?這樣不行。即使是你在上面,那也要我身體力行才行。”
“噗!”蕭沐晴一巴掌拍在顧斯成的肩上,“瘋子!”
顧斯成卻拉著蕭沐晴欲要起身的脖子,“你敢說你剛才不想要?”
“不想!”
“真的?”
“真的!”
仰首抬眸瞅見他整個臉都憋得紅了起來,她亦是學他殲邪一笑,“顧斯成先生,想要嗎?”
顧斯成捏了捏拳,哪知這女人要如此報復他。
腹背有傷,小腿石膏里都是骨碎,這小妖精是想要他的命。
他拳握得更緊,全身熱流涌動,眼珠子里血絲緩緩凝聚,布滿了眼白,“蕭沐晴!起來!”
“怎么了?”蕭沐晴停下來,浮在他的上方,眼里無辜水氣彌漫,一下子看得顧斯成有些呆,這女人裝起無辜來,一套一套的。
顧斯成吁了口氣,他一直都知道,經不起蕭沐晴的you惑,可沒有想到只是這樣一下子,還在有提防的情況下也崩了盤。
他明明在吻她的時候就已經強制過自己,千萬不能有沖動,結果還是有了,有些懊惱自己的自制力,“我有傷,你起來!不準再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