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冰水寒涼入骨，可他手剛要往岸上抓，顧斯成的腳就抬了起來。
水深不過兩米多點，但是也完全可以把他這種一米八三左右的男人淹沒完，還是需要蹬腳和浮力的。
可水太寒，如果呆的時間長了，就會肌肉收縮，很有可能會抽筋。
顧斯成低頭睨著水里浮著的弟弟，端著一副老學(xué)究的作派，失望道，“直呼其名，出口辱罵，目無兄長，實在是，顧氏不幸啊！”
蕭沐晴聽到這邊水聲，高跟鞋的聲音又急又快的傳過來。
顧斯成一拎褲管，蹲了下去，夏季里，河里的人也凍不死，了不起受點寒，他想，至多不過發(fā)燒，燒成個肺炎，那也是活該。
小臂撐在膝蓋上，悠閑適從的樣子，像是吃過飯后，跟河里的老朋友聊家常一般淡然，“二弟啊，兄弟的墻，不是那么好鬩的，兄弟的墻角，也不是那么好挖的，有時候你鋤頭舞得再好，墻角卻灌了鋼金水泥，可別把小鋤頭的刃給挖缺口了。有本事你就這輩子都舉著小鋤頭揮舞，看你進棺材之前，有沒有機會把你兄弟的墻角挖個洞出來……”
顧斯陽只感覺到這寒氣已經(jīng)鉆進了他的骨頭里，顧家護宅河的水不比其他地方的水，干凈得清透，也冽寒得刺骨，這是山上渠里的水，渠里的水是西南那邊雪山渡過來的，雖然寒氣入體打顫，但他還是欣然一笑，“顧斯成，別得意……蕭沐晴不愛你，你們也不過如此，如你說的那句，面和心不和，你們不但心不和，連面和都做不到！”
顧斯成很是無所謂的聳聳肩，雅秀精致的臉龐上，瞳仁倒映著河水里反上來的波光，眸子便奕奕閃爍，撇嘴道，“我沒得意，我有什么好得意的？只不過……呵呵。”說半句留半句，看到顧斯陽眼中露出來的復(fù)雜時，才道，“比你得意點而已。”
顧斯陽伏在岸邊的河墻上，河墻是用大石頭堆起來的，他本可以游到河對在去，再爬上岸，反正到對岸也不遠，可是他心存著一絲希翼，蕭沐晴一定是聽到水聲了，她聽到了，一定會過來，她對他是有情的，只不過她不是隨便越矩的女人而已。
只不過……比你得意點而已。
這是在挑釁他，諷刺他，挖苦他。
“斯陽！”蕭沐晴看見顧斯成蹲在岸邊，就知道是顧斯陽掉河里了。
顧斯成皺了一下眉，站起來，道了一句，“想在蕭沐晴面前丟人，就叫救命吧！蕭沐晴一定會覺得你好可憐，一個男人，用好可憐來形容，真是……”顧斯成說完，“嘖嘖”搖頭。
轉(zhuǎn)身過去，摟著蕭沐晴就走，“走啦，回去了，斯陽想鍛煉，說咱們河里的水游了之后感覺強身健體！”
蕭沐晴哪里會信他的鬼話，拍打他的手臂，“顧斯成！明明是斯陽掉進河里了。”
“他就是想游泳而已，什么叫掉在河里？”
蕭沐晴一早就覺得兄弟倆的氣氛不對，怎么可能是單純的游泳，推開顧斯成就要去河邊想把顧斯陽拉上來。
才跑出兩步，整個腰身都被男人大力的固住，一勒，她便緊緊的貼在顧斯成的腰上，卻身子后仰著，顧斯成的臉放大了，越來越近的壓向她，邪肆而陰沉的笑道，“蕭沐晴，你這么緊張干什么？”食指戳在她左胸的心口，冷“呵”一聲，“心……疼了嗎？”
蕭沐晴深知顧斯成雖然現(xiàn)在是實際年齡為29歲，而他真實心理年齡還保留在三年多前的二十六歲，他有很濃重的大少爺脾氣，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無論他大少爺脾氣有多重，顧斯陽現(xiàn)在在河里，“斯成，你知道的，我們宅子里的水，很冷！”
顧斯成的手指原本戳在她的胸口，這時候壓著她后仰的身子，手指沿著心口，一路上移，指尖有他的溫暖，指尖上的皮膚細軟而溫?zé)幔付说嘣谙骂M，稍稍用力，她的脖子便被拉得更長。
她在跟他商量，所以不再反抗。
而他卻說，“蕭沐晴，這件事，你別管，你跟我回梧桐苑，不一陣會有傭人過來，而且河岸這么低，他不會有事。”
他說得慢條斯理，并不像在無理取鬧的大少爺，他的口氣，也是和她商量，但似乎同樣彰顯著他的耐性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
“斯陽是你弟弟！”蕭沐晴進宅子那天起就沒看顧斯陽游過泳，晚上宅子里本來就不熱，這水里的寒氣站在岸邊就能感覺到，就算不會出事，也肯定會生病。
而他根本不理會她說的話，把她的身子放直，伸手理了理她的襯衣，束裙的腰完美的裹著她的纖腰，他迷戀著她衣服內(nèi)包裹的胴.體，手指在她的臉上滑動，緩緩道，“你跟我回去，我當(dāng)今天晚上的事，沒發(fā)生過。”
“斯成！就算今天你不高興，這三年多，斯陽也照顧你不少，好多次，他都幫我照顧你！他……”
她的話被他沉聲打斷，重重的，“蕭沐晴！你跟我回去，我當(dāng)今天晚上的事沒有發(fā)生過，你從此后還是我顧斯成的妻子！”
“你不拉斯陽上來嗎？”她完全想不到，他會這樣對待斯陽，那是給過她三年多照顧的男人，那是一種比恩情更難以言表的東西，不是一頓飯，幾句話可以回饋的，可是她的丈夫……
雖說大恩不言謝，可是也不能這樣見死不救吧？
顧斯陽在河里并沒有上岸，而是像體虛似的趴扶著河岸石，被凍得有些發(fā)白的臉上，揚起一抹詭譎的淺笑。
“蕭沐晴，你跟我回去，你就還是我顧斯成的妻子！”他再次重復(fù)，似乎一句也沒將她的話聽進去，只是固執(zhí)的自說自話。鳳眸里華光爍彩的是璃色飛舞，那些瞬間迷醉人眼的華彩中一閃而逝的妥協(xié)和讓步。
“我必須要把斯陽拉上來！或者你讓我去找下人過來，讓下人拉上來！”她的心里鈍痛數(shù)秒，她是他的妻子，他卻要她做不仁不義的決定，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