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成自己也很意外，為什么他昨天晚上要到樓上睡，他的臥室明明在二樓，因為進屋的時候發現空蕩蕩嗎？他不是沒想過一個人睡在樓下，他已經洗好澡，睡下了。

可是白天的時候聽何醫生說，中醫附屬醫院有種藥膏很好，她得去拿回來給大少奶奶用，他想反正他在外面，倒也方便去取。

洗好澡，發現藥膏還沒給她，那便拿上去吧。

看她睡著了，干脆就幫她把藥上了吧。

他已經走到了門口，又回過頭去，他想，憑什么啊，憑什么要他一個人睡？

太太娶來不就是拿來睡的么？

她是他太太，就是拿來給他睡的嘛，他有太太，憑什么一個人睡？

他偏要在有她的地方睡。

好，就要在有她的地方睡。

誰叫她是他太太。

沒摁鈴喚電動車，走路去了餐苑，低著頭淺抿著笑，默默的吃飯。

顧斯成的任何一個笑意，其實都可以刺激到顧斯陽。

顧斯陽在顧斯成醒來后，對蕭沐晴的渴望越來越強，以前他還覺得這是近水的樓臺，總有一天蕭沐晴會是他的，反正短短幾年內，他們在一起也不可能，反正他可以等。

可是等來的卻是植物人的蘇醒。

他還怎么等。

而且顧斯成和蕭沐晴之間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哪怕在顧家顧斯成笑一下，顧斯陽都能敏感的捕捉到，他覺得這是一個信息。

顧斯成吃好飯，去了停車場，他坐上車后，臉上的笑意便斂了去，后視鏡里看了一眼。

蕭沐晴啊，你到底是有怎樣的魔力，可以弄得我的手足準備跟我鬩墻。

車子發動，油門踩下，大馬力的裝甲越野駛出車位，呼嘯而過，像是帶著某著挑釁的睥睨。

顧斯陽站在原地，他手里的車鎖搖控還沒有摁下，就被顧斯成的囂張驅車而過弄得面若豬肝。

車里的電話叫了起來，顧斯成看了一下來電，接起來，“小珊。”

“斯成，你有空嗎？”

“你有事？”

“嗯，想請你吃飯，你會不會沒有時間？”

顧斯成想了一想，“什么時候？”

“今天晚上吧，我已經定了位置，在‘浪花’。”

“……”顧斯成的油門放慢，瞄了一眼后視鏡，方向盤順著往右邊去，靠邊停下，想了一陣，鳳眸里有輕淡的鋒芒在闔目后消失，“幾點？”

顧斯成掛了電話，他坐在位置，把防彈玻璃的車窗的開關摁下，從車匣子里取出一支煙。

香煙點燃的時候，左面有風吹過來，將煙暈一縷縷的從右面的窗戶吹了出去，他看著那些煙暈消去的方向，眸色濃墨暈染，幽黑如井。

“咝”吸進肺里的那些煙，過一陣，又吐出來，繼續往右面的窗戶吹出去。

望著遠處的天空，一團團的云。

煙消，云卻不散。

今天？

浪花？

是他和白珊確定戀愛關系十周年的紀念日吧。

年年如此。

那時候他才十九歲，她才十六歲。

算得上是早戀，也算得上戀愛很長時間的情侶了。

只不過一切都在他二十六歲那年，終止。

今天？

蕭沐晴的問題，像個解不開的迷，昨天晚上回宅里，和爺爺談過。

老爺子的態度晦澀不明，他知道，包括爺爺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什么。

但他能肯定的是，蕭沐晴是個骨子很傲的人。

這個跟她的家世有關系。錦在方璃時。

有些東西是會遺傳的，在骨子里。

昨天被傷成那樣，她也不承認。要么就是真不是她所為，要么就是她太能挺。

不管答案如何，爺爺要他記住的話，他是一字不落的記住了。

車子在尾氣彌散的城市街道穿行，到達用墨色大磁磚裝裱的高檔寫字樓下的時候，顧斯成拉下車頂鏡子，對著鏡子理了理領帶，又把鏡子拍上去。

他下車后，雖是西裝傍身，領帶束縛，修長的腿邁出的卻是閑庭信步，有人認識他，跟他打招呼，他給予人家一抹淺笑，或者微微偏頭一頜，有他的禮貌，卻也有些疏離，帶著淡漠而悠遠的高貴。

他的手不管是揣在褲兜里，或者背在身后，他總能走瀟灑不羈的倜儻范兒。

不管是以前的老員工，還是這三年來不停注入的新鮮血液，上班下班的也沒人評個“辦公室之花”“辦公室之草”之類的。

因為光一個總裁，一個女王副總就足夠滿足乏味的辦公族們的YY了。

有女員工總是好心順便帶點家鄉特產給顧斯成，他自然是笑納。

也有不少男員工總是送蕭沐晴東西，她總是帶回家送給苑里的下人。

顧斯成想著這些，不禁失笑，他們這兩口子，可省了不少給下人福利的錢。

總裁辦公室。

琳達敲門，顧斯成讓她進來。

顧斯成一邊安裝“弒神傳”的網游，一邊著琳達匯報工作，“顧總，出事了。”

琳達說話做事得了蕭沐晴的真傳，話少，直接，特別是重要工作，很少拐彎抹角。

yes-or-no，從來都是直來直去。

顧斯成等待著程序，他眉宇間有一瞬幾不可見的輕皺，語氣是淡然從容的鎮定，。

“什么事？”

琳達道，“之前蕭總換掉的那個保健品‘天然C’形象代言人，現在吸毒新聞被爆光出來，有報紙直指她是我們‘天然C’的前形象代言人。”

顧斯成淡淡問，“然后呢？”

“這樣對我們‘天然C’的形象很不利，我們的產品是健康向上的，可報紙上卻說，我們曾經用的形象代言人現在卻吸毒、亂-交。”

“這人不是被換掉了的嗎？蕭總當時換掉她是因為知道她吸毒嗎？”他記得第一天來公司的時候，蕭沐晴就處理的這件事，那個女人還想來公司里鬧，蕭沐晴當時說的話，他都還記得清楚，那女人冷起來的樣子，還真有味道。

“這個。”琳達在回答自己不太清楚的問題的時候，總是特別的小心，“蕭總平時做決定，如果說不是需要股東投票決定的，我們基本上都不問為什么，而且像換人這樣的事，蕭總做事，總有她的道理。”

顧斯成心下思忖，看來蕭沐晴的影響力和魄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連員工不問及原因都可以無條件的選擇相信她，他咂了一下嘴，似在凝想，語氣頗淡，“‘天然C’的推廣案已經上了軌道，我們不能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