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宗咬碎一口老牙,也只有往肚子里吞,沒有想到顧立這么不近人情,當著這么多的人的面,拂了他的顏面,臉色再難看,也沒敢在顧立面前表現(xiàn)出來。
待白家的人和顧宗都散了過后,顧立的沁園書房里,站著季容和顧先文兩夫妻。
顧立就站在書桌前,沒有坐,手背在身后,但依舊可以聽到佛珠子撞擊的聲音,沉聲問,“知道不知道今天錯在哪里?”
季容其實是不喜爭斗的性子,完全是顧斯成這幾年昏迷造成了她的偏激,她沒什么主見,萬事都由丈夫作主,所以顧立問錯,她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顧先文嘆了一聲,“今天這事有點沖動。”
顧立一手在背后握著佛珠,一手重重的拍在他的楠木書桌上,他的手掌厚實有力,發(fā)出“呯”的一聲響,“簡直混帳得要死!”
季容驚得一個瑟縮,往顧先文身后靠去。
顧立抬手一指,指著季容咬牙切齒,手指點點發(fā)抖,“躲什么躲!你敢做,還躲什么躲!”
季容年紀雖是快五十歲的人,可仍然對顧立很是敬畏,有敬有畏,但到了真委屈的時候,她也會爭一下理,“爸!蕭沐晴做了這樣的事,你還偏袒她!又不是我犯了錯!”
書房兩面開窗,光線通透,每個人的眼神,面色都清楚得很,顧立氣炸,大聲訓(xùn)斥的時候,臉都被氣憤的火焰燒得通紅,“你還沒錯!我那是袒護阿晴嗎?”
顧先文也轉(zhuǎn)身喝了一句,“什么時候開始敢跟爸頂嘴了!”
季容委屈的眼睛一紅,不再敢說話。
顧立一掌拍開顧先文,讓季容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怒聲大叱,“你居然把表親都叫了過來!你不知道顧宗跟我早在幾十年前就分了家?這事情你不怕明天一早就被傳得整個G城人盡皆知?你明知道你二叔那根脈就恨不得看大宅這邊的笑話,你還把他找來!你不顧大宅的利益和聲譽,為了私憤陷大宅于不義!你有沒有錯!”
“你把白家的人搞過來!你明知道白家有親戚在省公安廳一把手位置坐著,你明知道這事鬧起來我們顧家揀不到便宜,你明知道這事讓白家參和進來,不管阿晴定不定罪,我們顧家都一條軟肋捏在白家手里!你不顧家族的利益,為了私憤陷家族于不義!你有沒有錯!”
季容聽著顧立罵,罵得她直發(fā)抖,身體控制不住的篩起來,感覺自己闖了大禍!
顧立依舊狠狠怒瞪著季容,聲音依舊高亢威嚴,“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親自動手杖打自己的兒媳,你沒有婦德!簡直是個潑婦!你不顧先文的顏面,將自己裝潢成一個惡婆婆,丟盡先文的臉!你有沒有錯!”
“今天若不是我站出來結(jié)束這件事,整個顧家大宅就會給外人表演一出窩里斗!胳膊肘往外拐的戲碼!”
顧立停了停,順了一下氣,看一眼顧先文,又看向季容,“我還就告訴你們,不管阿晴她有沒有綁架白珊,他是顧家的兒媳,你們作為她的公婆,關(guān)上門怎么處罰都可以,但是當著外人的面,你們打她的臉!就是打你們的臉!更是打我的臉!”
顧立現(xiàn)在就差一巴掌打到季容的臉上!那目光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兇狠如獸,饒是這么多年的佛珠在手,也未能將他一身戾氣洗得干凈,季容看到顧立上前一步,就嚇得退,怯怯說,“爸,我錯了,我錯了。”
顧立頓步后,重重的哼了一聲,“別人巴不得把自己家里人的罪名撇清,連斯成被阿晴打傷了變了三年植物人,都知道不把證據(jù)拿出來,他有氣有火有怨,他都可以找阿晴私下解決,他都能忍住顧全大局!你倒好,你還要把證據(jù)抖出去!連斯成跟阿晴怨恨那么深都知道不能把阿晴送警察局,G城的警察局,誰不知道是白家人說了算!把阿晴送進去,嚴刑逼供比家法還要重,興許還要坐牢,家里出一個坐牢的媳婦,就光榮了?你倒好,跟著白家一起斗顧家的人,你到底是白家的人,還是顧家的人!”
季容聽聞這一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大哭,仰頭哀求道,“爸,我生是顧家的人,死是顧家的鬼!爸,你原諒我吧!”
顧先文深知茲事體大,也不敢替季容求情,這個家里,老爺子的威嚴,至今沒人敢去破。
顧立恨鐵不成鋼的睨著地上跪著的大兒媳婦,怒其不爭道,“知道我今天為什么那么生氣了也沒有阻止你打阿晴嗎?因為有外人在!我喝斥了你,你沒面子!你沒了面子,沒了臉,走出去就有人說道你,人家敢說道你,就敢說道顧家,所以我沒有打你的臉!但是你做的事,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你不但打了自己的臉!你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臉!打顧家的臉!我顧家這么大一座府宅,你作為長房的媳婦,季容!”
“以前覺得你守婦道,不喜歡說東問西,性子挺好,顧家的媳婦不僅僅要能干的,也需要端莊賢慧的,現(xiàn)在你回想一下你今天的作為,還有沒有一點點端莊賢慧的影子!你怎么變成這樣不可理喻!”
季容向顧先文求救,“先文,先文,你幫我跟爸爸求求情,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顧先文剛要開口,顧立便“哼!”一聲道,“夫為妻綱!管不好自己的太太,還怎么做人丈夫?!”顧立凌厲之聲斥責了顧先文,大步走出書房。
顧家的醫(yī)所有三個醫(yī)生,小護士有六個。外科,內(nèi)科,五官科,基本只要不是大病,在顧家的宅子里,就有經(jīng)驗豐富的醫(yī)生看。
醫(yī)所外面也是飛檐翹角的古色樓閣,內(nèi)里是裝修現(xiàn)代,五星級醫(yī)院的標準。窗明幾凈,地板锃亮如鏡,雖然偶有花香從外面飛入所內(nèi),但依舊還是能清晰的聞到消毒水的味道,這是有醫(yī)生的地方的標致性味道。
二樓的外科。
三杖拍下,夏天的面料薄少,傷勢便不清。
顧斯成看著一屋子人,不耐的擺擺手,“男的出去!女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