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成有些煩悶,他摸了摸口袋,復又看一眼顧立,顧立淡淡道,“你抽,爺爺不介意。”
打火機摩擦出幽藍明媚的火焰,烤在卷煙上,點著,煙霧從男人性感的唇片中吐出來,吐成霧團,散開。
老人的眼睛里總有一種年輕人看不透的光芒,忽深忽淺,“斯成啊,其實你也不相信是阿晴,是吧?否則以你對她的恨意,早就報警了,還會把信拿回來?還花那么多心思騙她寫下字來比對?你其實從心里就不愿意相信是阿晴做的,你也想替她把這個罪名洗脫,對不對?”
煙霧在空氣中連成了一抹沙簾,將祖孫兩人淡淡隔開。
“爺爺,我和蕭沐晴……”
俊美的男子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說話的時候,已將煙摁進了煙灰缸,他有想過跟蕭沐晴就這樣好好過著日子,可白珊出了事他才發現,自己最在意的人,還是白珊,若是以后天天的這樣下去……
他搖了搖頭。
“阿晴有很多優點,你應該多看到她好的一面。”
顧立隔著煙霧看著自己的孫子,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可是豪門婚姻,聯姻的,沒有感情的多的是,好多還不是這樣維系下來了,這座宅子里的婚姻,有誰是自由戀愛結合的?
年輕人一天到晚的執著于這些東西,還怎么搞好家族的事業?
顧立闔了一下眼,復又睜開,眸光炯炯綻神睨著顧斯成,“其實,我就這樣跟你說,且不說這封信的來歷到底出自哪里,就即便是這件事是阿晴做的,我也不會追究。”
顧斯成聞之突然大震,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顧立,“爺爺?你居然袒護她如此地步!”這樣的袒護讓顧斯成矛盾的內心又開始傾斜于白珊。
顧立長長一聲嘆,手里的佛珠一停,像卡住了一般,頓在那里,他搖了搖頭,“斯成啊,阿晴如果能為了你和白珊的事想除掉白珊,爺爺反而高興,最怕的是,她……無動于衷啊。”
顧斯成久久的看著顧立,他站起來,覺得今夜真是累極了,“爺爺,她如果敢有這種心思,我不會放過她!”
顧立搖搖頭,嘆聲一笑,“哎,如果你這輩子都等不來阿晴的這種心思呢?”
半晌后,顧斯成看著顧立獨自出了書房,他一直記得爺爺回過頭來看著他,意味不明的淡淡一笑,腳步聲走遠,下階,轉彎,再下階。
他聽到梧桐苑外的電動車似乎啟動了,車輪壓著柏油路面上的小石子,發出“卟卟”的聲音。
心里一陣陣的泛著不舒服,這叫他如何舒服?
他向來知道爺爺的厲害,否則這么大一家子人住在一個大宅子里,早就亂了套。
可心思被道破的時候,還是有一種無所遁形的難堪,他怎么可以想要證明蕭沐晴的清白?他不相信自己是這樣想的,可爺爺偏偏要說出來。
爺爺點破的時候,他只能抽煙,卻無法反駁。
下樓的時候,蕭沐晴已經洗好了澡,換了保守的睡衣,短袖T和長褲。
她吹干了的頭發未挽披肩垂著,看他從廳外進來,捋起頰邊發絲到耳后,對著他淡淡一笑,這一笑,明媚得人挪不開眼。
她笑起來,仿佛晚上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他看著她進了臥室,過了一陣,她又抱著一床毯子出來,歉意的望著高出她許多的他,聲音一如她平日的清冷,“斯成,你去洗澡睡覺吧,今天晚上我先在這里睡,明天我讓人把樓上的空房間收拾出來,等收拾好了,我搬上去住,也省得你看到我煩。”
顧斯成的牙齒,“咕”一聲,咬響。
翌日,蕭沐晴依照顧立的話,去公司。
顧斯成和蕭沐晴在主宅吃完早飯,同乘電動車去了停車場,一路無話。
蕭沐晴上車后,坐在位置上寧了寧神,她知道顧斯成必定是去要看白珊了。
白珊?
照片上的女孩很可愛,像個瓷娃娃。
想著那夜自己裝醉撒嬌后,他對她的樣子,原來顧斯成竟是喜歡那樣的女孩子?
可她的身邊從來都是男人捧著她,給她說好話。
顧斯成幾乎是除了有血緣關系的,第一個她主動討好的男人。
也許從來沒有對除了親人外的人付出過什么,所以才會這樣遷就他吧?
旁邊車位的車子引擎啟動,她摁下車窗,偏頭過去,看見裝甲越野車窗也開著,里面的男人伸手打開頂盒,從里面拿出墨鏡,罩在自己的臉上,便讓他的氣息更沉了一些,讓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他的膚色深了一些,不像剛剛轉醒那樣白得沒有血色,可好看的人,始終是好看的,唇線似刻似描,勾一下,性感得醉死人。
蕭沐晴鄙視了一下自己,到了這個年紀居然開始犯了花癡。
以前天天對著唐起揚,怎么就沒犯過?
還不都是好看的男人么?
顧斯成這時候轉臉過來正好看到蕭沐晴望著他,她的車太矮,俯視她是沒有懸念的事,扯了一下嘴角,眼鏡摘下來的時候,揶揄之光盡現,“怎么?一大早就開始意-淫自己丈夫了嗎?”
“呵。”蕭沐晴尷尬的笑了笑,發動車子,掛上D檔,“路上小心點,晚上見。”
車子在顧斯成踩下油門的前一刻,開了出去。
顧斯成愣了一下,想著那女人頭發綰成髻的樣子明明收拾得很干練,偏偏一大早笑得像個花癡。
他才說了一句,她就跑了。
真是莫名其妙。
蕭沐晴的高跟鞋才甫一踏進“斯成控股”,她的秘書王晴便一臉焦灼的快步過來。
蕭沐晴面色從容道,“怎么了?”
“蕭總。”王晴第一次靠著蕭沐晴很近的不顧上下屬的規矩,抬手扶在蕭沐晴耳邊,為難道,“那太子爺來了,說要見你。”
太子爺?
傅成俊?
蕭沐晴呼了口氣,這廝果然難弄,現在知道她已婚的身份,居然還想來占她便宜?
不過也許人家今天來正二八經的談生意也說不定,但愿自己小人之心了。
“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