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時候說過?”左銘深打定了主意不認賬了,他剛才轉悠來轉悠去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不認賬,白盛夏提醒他,“之前,我給你做了早飯,你說我是不懷好意。”
高挑的男人聳了聳肩膀,打死了不承認,“我不記得了,你可別信口雌黃的。”
“好,你想吃什么?”左銘深無賴起來,她是沒有辦法招架的,因為她總覺得這個他在向她撒嬌,她也就愿意順著他。即使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這個習慣依然無法改變。
男人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大搖大擺的坐下,大手一揮,吐出兩個字,“隨便。”目的達到,他心情甚好。
誠然,這個世界上沒有叫隨便的菜。白盛夏只能又蒸了大米,做了兩道他喜歡吃的葷菜,外加一道做法容易的雞蛋湯。
她把菜,米飯,湯,全部都擺到左銘深的面前,甚至連筷子和勺子都準備齊了,她才準備要離開。
“坐下來陪我一起吃。”
左銘深的這個命令簡直是沒有道理的,白盛夏只能再一次的提醒他,“我已經吃過了。”
“那你就坐下來,先替我嘗嘗這菜里有沒有毒。”一個人吃飯總歸是有些孤獨的,他總說自己厭惡白盛夏,可是每一次看見她,心里的厭惡其實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的深。
“那我再去拿一雙筷子。”
她把飯菜都撥出來一點兒,當真一個個的都嘗過了,把空碗給左銘深看,然后道,“我都吃過了,沒毒,你放心了吧?”
左銘深莫名的瞪了她一眼,別扭的點了點頭。飯也嘗過了,人也該走了,他也沒有理由再把人留下來了。
白盛夏倒是沒有再走了,反倒是又坐了下來,左銘深有些詫異的,不動聲色的瞧了她一眼。
抿了抿唇角,白盛夏問道,“你明天能不能讓我去看看孩子?”
左銘深一邊夾著菜,一邊冷笑了一聲。
白盛夏繼續道,“我只想看他們一眼。”
距離上一次在醫院見過兩個孩子一面之后,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
這次,他把筷子給放下了,背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餐桌上輕輕的敲著,“你給我做飯,又這么聽我的話,就是為了想去看孩子吧?”
“是,”白盛夏毫不猶豫的就承認了,眼里流露出來的全是對孩子的思念,完全不加以掩飾,“左銘深,我是一個母親,我真的……很想他們。”
其實,白盛夏她能感覺出來,左銘深有些不一樣了,在左家老宅他能護著她,并且給她端水喂藥,到現在主動要求她做飯吃,甚至還想讓她陪著他吃飯。雖然他對她的態度一直算不上是好,但是這些轉變,她也是看在眼里的。雖然不能證明左銘深對她有多好,但是至少可以證明他對自己沒有那么的厭惡了吧?
母親似乎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一個詞了,左銘深本想嘲弄她一番,但是她流露出來的感情太真實了。就像是一個惡魔把她的孩子從她的身邊搶走了,而她想見他們,而他似乎就是那個搶孩子的惡魔。
可他左銘深十個人,不是惡魔,把孩子藏起來,不過是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不得已而為之。
左銘深一直冷冷的瞧著她,白盛夏也只能苦笑,“我原先給他們買了衣服,總想著等我找到他們了就給他們穿,我現在知道他們在哪里了,也沒有機會給他們穿上新衣服。”
“他們生病了,我也沒有辦法陪在他們的身邊,我沒有照顧他們,沒有,我什么也沒有為他們做。”白盛夏低下頭,聲音里的哭腔已經掩飾不住了,“我每一天都在想他們,可是我卻什么都做不了,我身為一個母親,卻連作為一個母親最基本的義務都沒有做到。”
白盛夏低下頭,發絲遮住臉龐,手捂住了眼睛,這些天來她一直憋著的自責的情緒,終于說了出來。
左銘深慢慢的皺起了眉頭,說道,“白盛夏,我真是看不懂你,你這是在跟我演戲嗎?”他是真的疑惑,一個能狠心害自己姐姐的人,為什么會流露這么真誠的感情?
“演戲?”白盛夏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眼淚也都生生的給憋了回去,她抬起頭,怔怔的盯住他,一字一頓的道,“左銘深,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在孩子這件事情上,你不能侮辱我。”孩子一直都是她最后的一層底線,她可以不計較左銘深對她做的任何事情,但是在孩子這件事情上絕對不能。
她的眼神太過堅定,左銘深沒話可說了,她確實不是在演戲。
“行,我允許明天你去看他們,但是你要是想帶孩子們走,絕對不可能。”
他松了口,白盛夏也松了一口氣,然后試探著問道,“那我能不能留在醫院里照顧他們。”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顧,總歸是放心些的。
“白盛夏!你不要得寸進尺。”
“孩子生病住院,作為一個母親親自照顧,是應盡的義務。”
左銘深的耐心在一點一點的告破,剛剛拿起的筷子還舉在半空中,不悅的說道,“醫院里有專業人士的照顧,你過去添亂嗎?”
白盛夏有些著急了,“那我也可以多少幫點忙啊,孩子們醒了如果知道我沒有在醫院守著他們,他們會怪罪我的。”
“你真是麻煩死了!”左銘深把筷子扔下,“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仇家還沒有找到,如果被他們發現孩子沒有死,孩子們又會處在一個危險的境地,你要是一直留在那里,被人發下了怎么辦?我看你不是想去照顧孩子,你是想親手害死他們吧。”
白盛夏愣住了,這一點她倒是忘了,左銘深之所以不讓自己帶孩子走,是怕自己保護不了兩個孩子吧。比起家大業大的左家,她一個人的力量確實過于薄弱了。
左銘深的語氣重了起來,也嚴肅了起來,“我允許你去看孩子們,但是你給我記住,別被人發現,要不然,后果到底有多嚴重,你心里清楚!”
她當然清楚,當年事情發生,得知孩子發生危險,可能會沒命的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她這輩子都不想在體驗第二次了。
現在不能帶走孩子,能去看看他們也是很好的,她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
左銘深不愿意看她這種失落的表情,皺了皺眉,偏過了頭,繼續吃飯,不過一邊吃,一邊又說了一句,“明天我會派人送你過去的,你不要在醫院停留太長的時間。”
“你放心,我明白,”白盛夏應道,“我不會害了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