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盛夏能聽見,左銘深自然也能聽見,左銘深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也跟著停下了腳步,都沒有那么著急的要去找白云秋安慰的感覺了。
因為他們還沒有走到門的正前方,只在一側,所以屋子里的人看不見他們。
左銘深沉思了一下,拉起白盛夏的手臂,往反向的方向走,直到走到走廊的另外一個盡頭,打開最里邊的一間房門,把人給推了進去。
屋子里很安靜,沒有人說話,白盛夏茫然,整個人像是沒有了靈魂一樣,而左銘深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干什么,明明云秋還在等著他。可是看著白盛夏像是失了魂的樣子,他卻動了惻隱之心,都不愿意再苛責她一次。
兩個人就這么默默的,無聲的對視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盛夏才像是終于回過神來,看了看她自己目前所處的地方,和眼前的這個人,閉了閉眼,終歸還是自己太貪心。
“我先回去了。”
白盛夏依舊平靜,左銘深卻能看出來這份平靜是她強裝出來的,就像以前的每一次她所表現出來的平靜。
臉上雖然面無表情,像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仔細觀察,能看到她微微顫抖著的嘴唇,還有眼底深處藏著的不安。
許是房間太安靜,又許是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太充足,左銘深今天格外的細心。
慢慢的抬起手,左銘深鬼使神差的撫摸上白盛夏白皙光潔的臉龐,動作很輕,白盛夏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左銘深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
白盛夏皺著眉頭問道,“你干什么?”
左銘深有些別扭的收回手,看了白盛夏半晌,醞釀出來的安慰的話語,最終還是變成了詢問,“你先說不來,然后又突然出現,你拿別人當猴子耍嗎?”
白盛夏感覺很累,她不想跟左銘深吵,“左銘深,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我,你給我打完電話,我立即出了,打了車,付了雙倍的價錢才趕到了這里,我什么時候跟你說過我不來了?”
白盛夏說的時候,左銘深一直仔仔細細的盯著她,一點兒都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可是他還是說道,“你沒有說過你不來,難道是云秋在跟我說假話?”
“呵呵,”白盛夏明白了,一切又是白云秋搞的鬼,真的是可笑之極。
“你還有臉笑?”
“左銘深,你是相信白云秋,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你有親自求證過我嗎?”白盛夏問完,又掏出來自己的手機,翻開通話記錄,遞到左銘深眼皮子底下,“看看,我有給白云秋打過電話嗎?”
左銘深皺了皺眉頭,底氣已經沒有之前那么足了,“也可能是你把通話記錄刪了呢。”不是左銘深非要維護白云秋,畢竟她對白云秋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年之前,溫柔善良的白云秋。與其說他相信白云秋,不如說他相信的只是自己腦海里幻想出來的那個白月光。
白盛夏搖了搖頭,可笑道,“通話記錄,通訊公司一查便能查到,左銘深,你可是堂堂左家唯一的繼承人,就這么一個謊言你都看不穿嗎?”
左銘深不會看不穿的,所以在白盛夏看來,左銘深就是在無腦的護著白云秋,而且是無理由的厭煩著自己。
而另一邊,白云秋已經等了很久,卻遲遲的不見人回來,便有些心急,畢竟左銘深可是和白盛夏在一起的。
都說左銘深對白盛夏沒有情義,可是與左銘深相處這些天,白云秋分明覺得左銘深對白盛夏的態度很特別,不可能只是絕對的厭惡,還有著別的情緒。
“他們怎么還沒有回來?”
白云秋終于出了聲,一直絮絮叨叨的王美含才停了下來,望了望門口,也有些疑惑,“是啊,都這么久了,應該結束了吧,怎么還沒有上來?”
“哼,”嚴翁玲冷哼一聲,站起來,“一定又是白盛夏那個女人搞的鬼,你們等會兒,我出去看看。”
嚴翁玲過了幾分鐘就回來了,臉上的表情相比于剛才,更不好了,白云秋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頭,臉上卻是一副期待的模樣,“阿姨,怎么樣了,看見銘深了嗎?”
嚴翁玲不悅的搖了搖頭,白云秋失落的低下了頭。
“管家跟我說,他們早早就上來了,沒有看見人去哪了。”
白云秋又抬起頭,問道,“是上二樓了嗎?”
“是啊,”嚴翁玲道,“銘深怎么沒進來呢?”
嚴翁玲問了也是白問,她們幾個人中沒有人知道左銘深現在在哪呢。
白盛夏看著左銘深笑了笑,繞過她,準備離開,又被左銘深給拉住了。
“去哪?”
白盛夏深吸一口氣,憋出來兩個字,“回去,”她現在感覺整個身子都沒有什么力氣一樣,真的很累。
“回去?”左銘深不松手,轉過神來,盯住她,“不許,宴會還沒有結束,你先離開,合適嗎?”
還沒有等白盛夏說什么,左銘深便不由分說的拉著白盛夏往外走,一直到白云秋她們所在的房間。
左銘深想起來了要來找白云秋,本來白盛夏不在場是最合適的,可是左銘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知道他不能讓白盛夏一個人回去。在門外聽到那些話,對白盛夏的打擊不小,左銘深從內心深處不愿意看見白盛夏輕生的事情再度發生。
所以,強硬的人帶過來,強硬的把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銘深,”嚴翁玲一臉的不耐煩,“你說你過來就過來,你還帶著這個掃把星干什么?”嚴翁玲把眼神瞥向白盛夏,滿眼都寫著一個滾字。
淡漠的眼睛環視一周,白盛夏一言不發的轉身,然后便聽到左銘深依附到她耳邊的冰涼的聲音,“你今天要是敢走,我讓你一輩子看不見孩子。”
孩子現在是她最大的軟肋,白盛夏身子僵住,不動了。
“白盛夏,別讓我看見你,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