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術讓秦清睡覺,秦清愁眉苦臉道:“王術,我怕,萬一賊人半夜進來怎么辦?”
王術攤攤手:“那怎么辦?
秦清猶豫道:“你和誰在一起住?”
王術明白秦清的意思,這個女孩真的很純,這是要和自己住在一起?他不怕自己半夜雞叫啊?
可又沒辦法撒謊:“秦清,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是不害怕,就在我這兒住一晚上,就我自己。”
“那真是謝謝你了,謝謝你王術,你在那個單元。”
“這就是。”
王術用手一指自己的門。
啊?
秦清懵逼了:“你和我是鄰居啊?”兩人不約而同笑了。
都半夜了,沒空閑聊,秦清在自己屋里取了被褥,跟著王術進了601。
進屋后,秦清才想起來一件事,屋里只有一張床,頓時面紅耳赤。
這咋辦,兩人睡一張床啊?
王術看出秦清的尷尬來了:“沒事,你睡床,我睡沙發。”從秦清手里接過被褥,鋪在床上,而他直接躺在了沙發上。
兩人就這么躺著,誰也睡不著。
秦清是從山里出來的孩子。
從上學開始,到軍校畢業,幾乎沒經過什么事。
今天經歷的事太刺激,加上家里被盜,怎么也睡不著。
王術也沒睡,本來想到天上人間轉一趟,沒想到得到了這么多信息,躺在沙發上消化這些信息,沒睡。
兩人就這么躺著,足足一小時,眼看著后半夜三點半了,還睡不著。
就在王術打算瞇一會兒的時候,秦清突然說道:“王術?睡了沒?”
嗯!
王術嗯了一聲道:“沒睡。”
秦清猶豫道:“你真的會按摩嗎?”
“真的會。”
王術不是吹牛,作為一個職業殺手,必須什么都會,按摩是最基本的知識,當然會。
王術是會按摩,可沒想別的,但是他以為秦清是在和他聊天。
沒想到秦清下一句話,讓王術陷入兩難,秦清道:“能不能給我按摩按摩,我睡不著。”
王術猶豫道:“你確定?按摩需要接觸你的身體。”
“嗯!來吧。”
“那……行吧。”
王術從沙發上爬起來,在衣柜里翻出來一個毛巾被,把秦清比較厚的被子拿掉,毛巾被搭在秦清身上,開始按摩。
光按摩多尷尬,一邊按摩一邊聊天。
王術問道:“秦清,你在基地一個月多少錢工資?”
秦清答道:“一個月七八萬吧,加上獎金,一年能有120萬左右。”
“那也不少了,為什么不對自己好點?”
秦清苦笑道:“怎么好?我每個月吃飯穿衣需要消耗一兩萬,加上不斷學習,房租,水電費等,購買各種書籍。
還是不敢買那些高檔的東西,一個月剩下來不到三四萬,留下一些零花錢,大部分都寄給家里了。”
王術納悶道:“就算一個月四萬,一年五十萬,你家里能花得了?”
秦清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家是山里的,很窮很窮,我下面還有六個弟弟,最小的才十歲,他們需要吃,需要穿。
幾個弟弟要上學,加上我爸前兩年在煤窯干活出了工傷,到現在腰腿都不行,不能干活。
整個家,全靠我媽一個人支撐,她是用生命在養活我和弟弟。為了我能順利完成學業,我媽曾經一個人兼五份工作。
白天給人洗衣服,給人做飯,給人領孩子,晚上還要伺候我爸,給人當保姆,伺候別人。
你知道嗎,我媽為了給我上學,曾經去賣過血,她現在才不到六十的人,按照城里人來說,正是壯年,但是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八九十歲的人了。
我不敢回家,不是怕花那幾個錢,而是不敢見到她,每次看到她頭發花白,佝僂著身子的樣子,我就想哭。
我很害怕,萬一那天回去后,再也見不到她,我們的家怎么辦,我爸爸怎么辦,我那些弟弟們怎么辦?
所以,我發誓,只要我能活下去,哪怕是用我的生命,也要報答爸媽的養育之恩。
我省吃儉用,就是能讓我媽少干點活兒,能讓我那些弟弟們不覺得自卑,讓他們和別人一樣,吃好穿好,挺起胸膛,光明正大做人……”
也許是太累了。
也許是傾訴出了自己心中的壓抑。
也許是秦清覺得碰到了一個值得傾訴的垃圾桶。
說啊說。
王術沒言語,秦清說了能有一個小時,然后在王術的按摩中,靜靜的,睡了。
又是一個凄涼的故事。
王術殺人無數,對于感情這東西很不敏感,但又被感動了。
華夏有多少山區,有多少需要資助的孩子們,也別怪他們子女多。
有的家庭,真的窮到買避孕工具的錢都沒有,但是無法控制人類的饑渴,只能生,生啊生,然后養不起,越來越窮,成了惡性循環。
在這世界上,凄涼的故事太多,每個故事,都有一片心酸的血淚史,只要你用心聆聽,就能聽到,他們在呼喚,在哀求,在等待著,等待光明的到來。
因為他們心里有這個國家,有這個國家就有希望,人民是不會忘記他們的!
秦清睡了之后,王術右手拿過電話,撥出了兩個電話,把在睡夢中的兩個人驚醒過來。
第一個是歐陽:“帥哥,這么晚了你還沒睡?”
王術直接道:“歐陽,我想你把這里的兩居室送給我。”
“小術,你說什么胡話呢?我的就是你的,送個屁啊,我的兩條大白腿都是你的,何況那個兩居室,拿走吧。”
王術鄭重其事的道:“我要把它送給別人。”
對面歐陽笑道:“送唄,只要你不把我的兩條大白腿送給別人,愛送啥送啥。”
“你不問問我送給誰?我要送給一個女人。”
“我問那干什么,既然你想送給她,一定有送給她的理由,送吧,我支持。”
“謝謝你歐陽。”
“別謝,你的兩條大白腿我給你養的又白又胖,抓緊拿去用。”
掛掉歐陽的電話,王術撥出了另一個號碼:“死老頭。”
對面立刻傳來咆哮:“小東西,現在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