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祖兒見楊牧云朱祁鎮(zhèn)等人都以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感到渾身有些不自在。
朱芷晴瞇起眼睛嘆道:“沒想到你扮成女人的樣子可真美,如果我是個男人,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寧祖兒板起了臉,“你再說這種話,相不相信我不理你。”
“好好好,算我錯了,”朱芷晴笑道:“寧姑娘,哦不,原香姑娘 ,我向你賠罪還不行么?”
寧祖兒背過身去,不去理她。
“奇怪,都好幾天了,”朱芷晴目光看向囚室外面,“也沒人再來,那大首領(lǐng)不會是把我們給忘了吧?”
“不會的,”楊牧云抬眼說道:“或許今日就能把你們帶走。”
“吱嘎——”一聲,囚室的門開了,朱芷晴的心一緊,瞥眼看去,卻是送飯的人。
“這里的飯可真難吃,”她嘟囔了一句,“除了魚干就是芋頭,簡直就是在喂牲口。”
楊牧云吃了一口,眉頭一皺,“不對,里面下了藥......”話還未說完,就見莫不語龐大的身軀向后栽倒。他自中過蠱毒之后,對藥物格外敏感。
寧祖兒向朱芷晴使了個眼色,伏地便倒。
“你怎么......”朱芷晴還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聽楊牧云低聲對她說道:“快,你也裝作昏倒在地的樣子。”
朱芷晴怔了怔,也學(xué)著寧祖兒的樣子伏倒在地。
不一會兒,進來幾個人,看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誰也沒碰,就把寧祖兒和朱芷晴抬了出去。
朱芷晴雙眸微睜,只覺這幾人抬著自己和寧祖兒穿過一條又一條長長的通道,最后把他們放在了一間石室里,退了出去。
“這便是他們首領(lǐng)住的地方么?”朱芷晴心中暗自嘀咕,側(cè)目看看躺在身邊的寧祖兒,輕輕喚了幾聲,“祖兒......”
寧祖兒仿佛沒有聽到般紋絲未動。
“或許還不是醒來的機會吧?”想到這里,朱芷晴便不再吭聲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石室的門開了,腳步聲響起。
朱芷晴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心砰砰直跳。
一陣粗重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朱芷晴的眼睜開一條縫。這一睜不要緊,她“呀”的驚叫出聲。
只見一面目猙獰的鬼怪正兩眼瞪視著自己。
“啪——”這邊寧祖兒蓄勢待發(fā),驀然出掌擊向那鬼怪的后頸。那鬼怪反應(yīng)也是極快,擰身接了寧祖兒這一掌。
寧祖兒只覺對方出掌的力道極強,自己雖未盡全力,但還是被對方的掌力震得后退了一步。
他不由吃了一驚,沒想到在這個地方能碰見如此高手。稍一出神,對方的掌勢又到了。
石室內(nèi)人影翻飛,勁氣四散,直把朱芷晴看得目眩神搖。一向自詡身手不錯的她,見識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高手對戰(zhàn)。
鬼怪的武功顯然比寧祖兒要高,不大會兒工夫便占了上風(fēng)。
朱芷晴看得心中焦急,有心幫忙,卻不知該如何插手。眼見寧祖兒被那鬼怪一掌擊中了右肩,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鬼怪不容他有絲毫喘息的機會,接連又擊出七掌。寧祖兒連接帶閃,雖然化解了對方的攻勢,但險象環(huán)生,已無還手的余地。
朱芷晴愈發(fā)心急,見鬼怪又向?qū)幾鎯簱淞诉^去,抓起一把石凳朝他背后扔了過去。
“哎喲——”寧祖兒發(fā)出一聲痛呼,原來那石凳砸在了他身上。
“對不起......”朱芷晴連忙道了聲歉,就見鬼怪趁機出手,有如閃電般在寧祖兒脅下、腰間點了幾點。
寧祖兒身子一晃,慢慢軟倒在地。
“祖兒——”朱芷晴大叫一聲,欲要上前扶他,忽然腰間一麻,被人點了穴道,渾身力道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和寧祖兒一般軟倒在地。
那鬼怪一陣狂笑,摘下了那面猙獰的面具。
“紀(jì)欣?”寧祖兒和朱芷晴同時脫口而出。
紀(jì)欣的目光看著他們,嘴角微微一勾,“寧千戶,你這身打扮真的很妖嬈啊!就是男人見了也會被你而為之傾倒。”
“紀(jì)欣,怎么會是你?”寧祖兒道。
“很意外吧?”紀(jì)欣嘿嘿笑道:“你男扮女裝準(zhǔn)備密謀控制大首領(lǐng),這個主意是楊牧云給你出的吧?”
寧祖兒默然。
“這些人里數(shù)你武功高強,”紀(jì)欣說道:“我不得不防啊!”
“紀(jì)欣,你想怎樣?”朱芷晴尖聲叫道。
紀(jì)欣目光一轉(zhuǎn),“大首領(lǐng)看上了你,我自然是要把你送過去的。”
“你敢?”
“我為何不敢?這里可不是大明,你的情郎已被我制住,現(xiàn)在無人保護你這位郡主了。”
朱芷晴急得眼淚欲奪眶而出,“你要是敢這樣做,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等你做了鬼再說吧,”紀(jì)欣冷笑,“來人,把她送至大首領(lǐng)處。”
“大人——”
紀(jì)欣的一個手下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紀(jì)欣見了眉頭一皺,“什么事如此驚惶?”
“有人闖進溫泉谷了。”
“什么?”紀(jì)欣問道:“闖進谷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知道,大首領(lǐng)讓您趕快過去一趟。”
“嗯,”紀(jì)欣吩咐他一聲,“給我仔細(xì)看好這兩人。”便轉(zhuǎn)身匆匆去了。
朱芷晴暫時松了口氣,側(cè)目看看身邊的寧祖兒,“祖兒,你現(xiàn)在覺得怎樣?”
“還好,”寧祖兒咳嗽幾聲苦笑道:“沒想到紀(jì)欣的武功會如此高強,昔日東廠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虛傳。”
“方才我不該插手的,”朱芷晴悔恨不已,“我想替你解圍,不想?yún)s害了你。”
寧祖兒嘆了口氣,“就算你不失手砸中我,我也堅持不了幾個回合了。”
朱芷晴抿了抿嘴唇,“你說,闖進谷的會是什么人?”
“不知道。”寧祖兒搖搖頭。
“希望他們不會有事,不然我們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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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美姬和武田信廣率領(lǐng)百名武士在溫泉谷與蝦夷人混戰(zhàn)起來。他們自被神秘人帶入溫泉谷后不久,就被蝦夷人發(fā)現(xiàn),便索性向谷內(nèi)沖殺過去。
眼見圍上來的蝦夷人越來越多,武田信廣大聲道:“安藤小姐,你還是趕快撤吧!我來替你擋住他們。”
安藤美姬手握鋼刀,奮力將一名撲過來的蝦夷人劈倒在地,瞪了他一眼,“你胡說什么,我此番前來是要手刃胡奢魔犬父子的,沒有砍下他們的人頭我就是死也不會離開。”
“可他們?nèi)颂嗔耍缓梦覀兌嫉盟涝谶@里。”武田信廣叫道。
“怕死就不會到這里來了,”安藤美姬面對一群蝦夷人,絲毫沒有膽怯,“就是死,也要多砍死他們幾個。”
武田信廣眼見她被圍,沖上前一刀戮入準(zhǔn)備偷襲她背后的蝦夷人后心,與她背對而立。
“說的好,”武田信廣一臉豪氣的大聲道:“能與安藤小姐并肩作戰(zhàn),是我的榮幸。我不會讓你死在蝦夷人的手里。”說著揮刀如疾風(fēng),又砍下一個蝦夷人的腦袋。
......
紀(jì)欣急匆匆的來到胡奢魔犬處,他正和他的兒子,還有幾位親信在商議著什么。抬眼看到紀(jì)欣進來,問道:“紀(jì)先生,和人的武士闖進谷里來了,這是怎么回事?”
紀(jì)欣見胡奢魔犬等人的目光一齊凝注在自己身上,便道:“大首領(lǐng)問這話是在懷疑我么?”
一身材高大,胡須濃密的親信厲聲道:“你來之前,和人的武士從未進入過這里,可是現(xiàn)在,他們有一百多人闖了進來,你如何解釋?”說話的人是胡奢魔犬的弟弟阿穹川流。
“不就是百十人么?”紀(jì)欣道:“把你們嚇成這樣,我去將他們?nèi)磕孟拢瑤У酱笫最I(lǐng)面前。”
“好,”胡奢魔犬朝阿穹川流使了個眼色,“你與紀(jì)先生一起去。”
......
紀(jì)欣與阿穹川流離去后,胡奢魔犬的兒子柯伊魯曼說道:“父親,你怎么還能讓他去呢?萬一他與和人里應(yīng)外合......”
“不會的,”胡奢魔犬看了兒子一眼,“紀(jì)欣不是和人,沒有理由站在和人那一邊,只要他將那些和人武士全部拿下,就可以證明自己清白。”
“父親為何那樣信任他?”
“我如果信任他的話,就不會讓阿穹川流和他一起去了。”胡奢魔犬說道:“待俘獲到和人武士,再行拷問,就會知道是誰將他們帶到這里來的。”頓了頓,“別忘了我們還在跟和人交戰(zhàn),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就不要懷疑站在我們這邊的朋友。”
“但如果那些和人武士真的是紀(jì)欣的人帶進來的,那怎么辦?”柯伊魯曼擔(dān)憂道。
胡奢魔犬哈哈一笑,“紀(jì)欣的手下,僅僅才幾十人,闖進來的和人武士,也不過才百人左右,而我們在谷里的部眾,不下一萬,你擔(dān)心什么?”笑聲忽地戛然而止,因為他發(fā)現(xiàn),石室內(nèi)突然多了一個人。
來人頭戴斗笠,壓得低低的,看不清楚臉孔。
“你是誰?”胡奢魔犬拔出刀,指向那人。
“楊牧云在哪里?”那人問道。
胡奢魔犬大吼一聲,雙手握刀朝那人狠狠劈了過去。
刀鋒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哪怕面前是塊山石也會生生劈開。
可那人不是山石,山石不會躲。刀鋒斫在地面上,火星四射。
那人如幽靈般閃到胡奢魔犬身后。胡奢魔犬收刀轉(zhuǎn)身橫劈,那人又像空氣一般的消失了。
“給我拿住他!”胡奢魔犬命令石室內(nèi)的幾個親信。
可誰都不敢動,因為那人的手里多了一件利器,而利器正抵在胡奢魔犬兒子柯伊魯曼的咽喉處,只要動一動,他就會立刻送命。
胡奢魔犬大驚失色,“快放開他。”
“我要是不放呢?”那人冷冷道。
“閣下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只求放開我兒子。”胡奢魔犬后半句話近乎哀求。
“把楊牧云帶到這里來,”那人道:“還有他身邊的人,如果你敢耍花招的話,我就......”手中利器略微一送,柯伊魯曼咽喉處立刻滲出了鮮血,人也痛的大叫起來。
“還不快去,”胡奢魔犬大聲對他的那幾個親信道:“把楊牧云等人都帶到這里來。”他就這么一個兒子,自然視若珍寶,不希望受到任何傷害。
那幾人應(yīng)聲去了。
“閣下能否放開他?”胡奢魔犬苦求道:“我已按閣下吩咐的去做了。”
“只要將楊牧云帶過來我就會放了他,”那人聲音冷得不容有絲毫商量的余地,“不然你就等著收尸吧。”
......
楊牧云、朱祁鎮(zhèn)、原香還有莫不語被帶離了囚室,連同被紀(jì)欣手下看起來的寧祖兒和朱芷晴也被帶了過來。
“大人,他們這是要干什么?”莫不語忍不住問道:“難道是想殺了咱們么?”
楊牧云臉色復(fù)雜,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待進入那間石室看到胡奢魔犬父子和那神秘人時,楊牧云怔住了。
“閣下,你要的人都在這里,”胡奢魔犬陪著笑說道:“現(xiàn)在能不能放了我兒子。”
“嗯,”那人沉吟片刻,“你還得把我們安全送出谷,我才會放了你兒子。”
楊牧云聽她聲音嬌嫩,而且頗為熟悉,不由額頭微微向上揚了揚。
“好說,閣下請隨我來。”胡奢魔犬說道。
......
那人依舊用利器抵在柯伊魯曼的咽喉處,和楊牧云等人緊緊跟在胡奢魔犬的身后。
楊牧云來到那人身邊,低聲問道:“琪兒,是你么?”
那人斗笠稍稍向上抬了抬,露出一張俏臉,果然是元琪兒。
“你居然能猜出是我,”元琪兒輕嘆一聲,“你可讓我找的好苦。”
“你的聲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楊牧云說道:“真難為你一直追到這里來。”
“如果我不來的話你恐怕就不會有活著離開這里的機會了,”元琪兒說道:“你該怎么謝我呢?”
“我......”楊牧云一時語塞,不知說什么好。
“有什么話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吧,”元琪兒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