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極快的身法殺人于無形,除了冷師兄外還能有誰呢?”林媚兒悠悠道。
冷一飛又一搖酒瓶,“你當真不喝?”
林媚兒沒有說話。
“這可是三十年的桂花陳釀,在市面上是很難尋到的!
“冷師兄是很少喝酒的,今天興致這么高,是有了什么喜事么?”林媚兒目光微閃。
“當然,我是為師妹你感到高興,”冷一飛舉起酒瓶咕咚喝了一大口酒說道:“這世上有的人妻妾成群,為如何讓內宅和睦而頭痛。而師妹你至今還未卷入這個漩渦,難道不可喜可賀么?”
“你是在譏諷我?”林媚兒瞇起了眼。
冷一飛微微一笑,沒有吭聲。
“欻——”林媚兒身子一閃,飆至冷一飛面前,手腕一翻,一道耀眼的厲芒劃了出去。
冷一飛似乎沒有覺察,待林媚兒的精鋼峨眉刺及身的時候,腰身一擰,看似不經意間避過了這一擊。
“欻欻欻——”林媚兒出手快如閃電,手中的精鋼峨眉雙刺劃出無數(shù)道狠厲的殺著,要將冷一飛生生撕碎。
冷一飛步履有些蹣跚,仿佛連站都站不穩(wěn),可就是這樣跌跌撞撞的躲不過了林媚兒的一招招必殺技。
林媚兒一陣疾攻,倏然收勢。盯著冷一飛看了一會兒,“還有酒么,讓我喝一口。”
冷一飛一樂,將酒瓶擲了過去。林媚兒伸手接住,高高舉起,一縷酒線自瓶口流下,她喝了一口,抹了抹嘴角,說了一句,“果然好酒!”
“師妹,你的武功又精進了。”冷一飛似笑非笑的對她說道。
林媚兒沒有說話,將酒瓶扔回給了他。
“你不多喝點兒么?”冷一飛接過酒瓶問道。
林媚兒微搖螓首,一言不發(fā)。
“看來這剩下的酒只有我來消受了!崩湟伙w嘆道。
“冷師兄,謝謝你的酒,”林媚兒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這么快就急著趕人,師妹也太不厚道了些,”冷一飛道:“好歹你也陪師兄我多說會兒話!
“冷師兄可不是個多話的人,”林媚兒眸光一轉,“今日糾纏于我,可不是你的作風!
“不錯,還是師妹你了解我,”冷一飛又喝了一口酒,乜著眼道:“你要不喝,我就把它喝完了!
“冷師兄請便。”
“師妹,”冷一飛輕嘆一聲,“這酒你可以選擇喝還是不喝,可這人你為什么心里就放不下呢?”
林媚兒默然不語。
“你還癡心他能夠八抬大轎迎娶你過門?”冷一飛道:“他現(xiàn)在可是堂堂兵部侍郎,朝廷正三品大員,還被封為了靖昌伯,家里有妻有妾,你還奢望入他家的門么?”
“不要說了!”林媚兒大聲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冷師兄你操心!”
“也是,”冷一飛眼角一翹,喝了一口酒,“這原不關我什么事的,可誰讓你是我?guī)熋媚!?br>
林媚兒目光瞪視著他,冷一飛卻若無其事的大口喝著酒,不一會兒,酒瓶里的酒便喝光了。
“酒沒了,”冷一飛翻過瓶口,卻沒有一滴酒流出,“師妹你看,這心里藏的事就跟瓶里的酒一樣,只要全部倒出了,就什么都不會再有!
“冷師兄今晚的話好多!绷置膬豪淅涞牡。
“我覺得也是,”冷一飛唇角一勾,“我之前所有的話加起來,可能都沒有今晚對你說的話多!鳖D了頓,續(xù)道:“我不想看著你因為那個人而把自己困住。”
林媚兒瞇著眼睛看著夜空,“師兄你對我好,我是知道的。其實我并不是你想得那樣......”
“真的?”冷一飛眉毛挑了挑。
“那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期冀過什么,”林媚兒緩緩說道:“我并沒有期望他用八抬大轎迎娶我過門,甚至我也不在乎有沒有名分。我現(xiàn)在能夠守護在他身邊,每天看他一眼就足夠了!
冷一飛嘿嘿一笑,“師妹的心可真寬,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我也不怕師兄你笑話,”林媚兒一笑,“他現(xiàn)在很好,我心里便替他高興。就這樣每天兩人能夠彼此看著對方,也沒什么不好......或許,哪一天我討厭他了,就會離開他,這樣不就彼此解脫了!
聽著她的述說,冷一飛怔了怔,忽爾大笑,“不錯不錯,師妹能有這樣的胸懷,我這做師兄的深感慚愧......”目光閃爍,“那我就祝你早日將他拋諸腦后,得到解脫!
“多謝師兄,”林媚兒笑了笑,“我現(xiàn)在突然想喝酒了,師兄你能陪我喝兩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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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楊牧云依然起身,周夢楠一臉紅暈的隨他同起。
素月早早進來服侍他們更衣洗漱。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素月為楊牧云盤好了頭發(fā)說道:“老爺用過飯再去上朝吧?”
“嗯。”楊牧云點點頭。
“你去告訴寧馨和黛羽,不必這么早起來,”周夢楠吩咐素月,“由我陪著相公用飯就行了!
“是。”素月欠了欠身應道。
......
“相公,你多喝些熱湯,”周夢楠親自為楊牧云碗里盛湯,“外面冷,多喝點兒熱湯身上暖和些。”
“多謝娘子!笨粗蛔雷拥牟,楊牧云感嘆道:“早日弄這么多菜太浪費了,我又吃不了這么多,要是扔掉的話太可惜。”
“相公也是朝堂上有爵位的高官了,”周夢楠笑著說道:“這一餐一飯如何能草率了,相公吃不了不要緊,妾身可以賞給下人們,不會隨意丟掉的!
“唔......”楊牧云看了看她,“娘子,我這一個月的俸祿也不過才六十兩銀子,你這般吃法,用不了幾天,可就把咱們給吃窮了。”
周夢楠聽了抿嘴一笑,“妾身不會花相公的銀子的,就這點兒吃食花銷,妾身還供得起!
“娘子的生意還在做么?”
“生意交給底下人打理也就是了,不用妾身事必躬親,”周夢楠解釋道:“就算這些生意統(tǒng)統(tǒng)斷了,相公也不用擔心府里開銷的。”
“娘子,”楊牧云臉色微變,“你手中的資財不都全部上繳戶部了么?哪里還有如許多的進項?”
“妾身上繳戶部的都是浮財,”周夢楠說道:“而京城里的鋪面,還有城外的田莊還握在妾身手里。妾身就算什么也不做,光收租都夠咱們府上所有開銷了!
“什么?”楊牧云一驚,目光盯著她道:“你還藏著這許多產業(yè)么?難道不怕朝廷追查,統(tǒng)統(tǒng)定為閹宦的逆產查封,再擔個罪名么?”
“相公放心,不礙事的,”周夢楠面色坦然的說道:“這些商鋪和田產妾身都更換了契約文書,跟王振再無任何關聯(lián),朝廷就算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
“你倒是神通廣大,”楊牧云看了她一眼,“私底下你沒少使銀子吧?”
“相公,能用錢辦成的事還是事么?”周夢楠笑道:“上上下下都有好處拿,況且相公現(xiàn)在風光得很,誰還會去追究什么?”
“你真是好盤算,不愧是岳父大人的好女兒!
“多謝相公夸獎!”
楊牧云臉一板,“我丑話可說在前頭,你私底下辦什么事可不要打我的招牌,也不準用兵部的名頭......”
“妾身知道了,”周夢楠笑道:“妾身明白分寸,斷不會給相公添麻煩的。”
“你知道就好,”楊牧云嘆道:“你相公我現(xiàn)在朝中惹眼得很,很多言官御史恨不得拿住我的把柄在皇上面前狠狠參我一本,這個時候娘子你可不能給我捅什么簍子!
“皇上不是很看重你么?這個誰還會跟你作對?”周夢楠不解的問道。
“朝堂上復雜得很,很多大臣都是心向著太上皇和太后的,”楊牧云搖搖頭說道:“皇上剛剛登基,地位還不太穩(wěn)固,我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惹麻煩!
“相公是功勛之人,在京師保衛(wèi)戰(zhàn)中立了大功的,”周夢楠嘆道:“還能如此惕厲自省,當真難得!”
“娘子慎言,”楊牧云擺擺手道:“京師之戰(zhàn)是皇上運籌帷幄,做臣子的能有什么功勞?如此時常掛在嘴邊,不怕授人以柄么?”經過兩年的官場沉浮,楊牧云的性格內斂了許多。
“是,妾身大意了,沒有替相公設身處地的著想,”周夢楠道:“這些話再不會去說!
“不但你不能說,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能說,”楊牧云告誡道:“至于功勞什么的皇上都明了于心,該賞賜的都會賞賜給你,難道這還不夠么?”
周夢楠點點頭,“相公處世如經年老吏,妾身佩服。不過......”
“不過什么?”
“妾身覺得相公不應該待在兵部,整天忙于兵務上的事,有些太過操勞。要是能夠調入戶部和吏部就好了,那里掌管著錢糧和官員的升遷,哪個敢不拜那兩座廟呢?”
“娘子不愧出身商賈,知道我大明朝哪個衙門油水多,”楊牧云嘆道:“相公愚鈍,只知道做事,打不了這些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