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的寒芒帶著勁氣的嘯聲刺向青年周身要害,青年雙眼一瞇,揮刀勉強接了一招......“當——”一股巨大的爆發的力道差點兒沒把他手中的刀震飛。腳下一個趔趄,再也站立不穩,“噗通”一聲從木筏上摔入了河里。
林媚兒正欲擰身躍起直追,腳下木筏一陣晃動,“嘩啦——”幾條人影從水中騰空而起,揮動著手中利刃朝她劈了過來。林媚兒腳步微錯,間不容發的躲過這幾道凌厲的殺招,手中精鋼峨嵋刺如閃電般劃出...... “欻欻——”細微的破風聲一嘯而逝世,只聽“啊啊——”幾聲慘叫,剛躍出水面的幾條身影又栽了下去,濺起大片的水花。
就這樣阻了一阻,少女劫持著楊牧云劃的更遠了,已超出她能夠凌空飛躍的距離。林媚兒秀眉一凝,飛身跳入河里,向著木筏飛快的游去,就向一條美人魚,在水中蕩起一條白色的水線。眼看林媚兒追得近了些,前方水中突然出現幾條黑色人魚,手持泛著寒光的利刃截住了她的去路。
“嗤——”河中波浪翻涌,噴射出一團血色,與河水溶合在一起像綻放的紅花。一條黑色人魚在水中抽搐了一陣,然后沉了下去。而其他黑色人魚依然向她靠攏過來......
楊牧云眼看著這一通驚心動魄的景象,張開嘴大喊,聲音因為氣息不順而有些嘶啞。
他們之間有著重重阻隔,林媚兒始終沒能追上來。
竹筏靠岸后,那少女拉扯著他上了岸,迅速沒入叢林里。
一入叢林,迎面過來一群人,向著少女躬身行禮,“婉濃姑娘......”
少女微頷螓首,對那群人說道:“我已救下了釋尊大人,趕快護送他回圣殿。”
“是!”其中一人一抬手,兩人抬起一頂滑竿快步行來,眾人扶著楊牧云上了滑竿,又向南行去。
眾人路上沒停,一直行到天色將晚才稍作休息。
那個叫婉濃的少女看起來圣殿中職司不低,所有人都對她畢恭畢敬。停下來歇息時,有人過來向她低聲稟報了幾句什么,婉濃點點頭,向楊牧云看了一眼。
“釋尊大人,”這群人中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人遞給楊牧云一個竹筒,“您渴了吧,這里有一筒水請慢慢用。”又拿出幾個竹葉包起來像是粽子的東西,“還有幾包糯米,請您將就一下。”
楊牧云笑了笑,下巴朝婉濃一抬,“婉濃姑娘更辛苦,這些就讓她用吧!”
婉濃啟齒一笑,燦若春花,“多謝釋尊大人,我這里有。”
楊牧云拿起竹筒和糯米來到她身邊坐下,向她眨了眨眼,“本尊怎么從未發現圣殿還有你這樣一位高手?”
“我身份低微,怎能入得了釋尊大人的法眼?”婉濃笑道。
“你身份低微嗎?本尊倒不見得,”楊牧云的目光逡巡了一圈,“他們都聽你的號令,可見你并不簡單。”
婉濃抿嘴笑了笑,沒有說話。
“本尊向你打聽一下,”楊牧云話音一轉,“那幾人怎么樣了?”問的自是林媚兒、莫不語和胡文廣。
“她們都沒事,釋尊大人不必擔心,”婉濃眸子一霎,“特別是那位姐姐,她武功高強得很,我們不能把她怎么樣的。”
楊牧云松了一口氣,心里卻暗暗發愁,越往南圣殿的勢力越是強大,要是林媚兒她們追過來,不但救不了自己,恐怕連她們也無法保全。
“你們不要難為她們,”楊牧云說道:“本尊不想她們受到傷害。”
“婉濃明白。”她應道。
“其實你們是早就在等本尊的到來了,是么?”楊牧云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問道:“究竟是誰指使你們在那里埋伏的?”
“釋尊大人容稟,”婉濃說道:“是我師父飛鳥傳信說釋尊大人您遭人劫持,或許會途經邊境去往大明,因此讓我們在這里守候。天尊保佑,果然讓我們等來了釋尊大人。”
“你師父是誰?”楊牧云追問。
“釋尊大人勿怪,”婉濃眸光一閃,“請容我賣個小小的關子,等回到圣殿您自會知曉......現在我們得趕緊走了。“轉向那群人,“出發!”在她的一聲令下,眾人連夜前行......
路上沒有再傳來林媚兒的訊息,經過幾日輾轉奔波,楊牧云又回到了那個自己千方百計想要離開的地方。
宗拉維、帕依卡、昆塞、賓隆、札麗吉...... 八大神師神姑領著圣殿里的人恭迎出來,將他隆重的迎進了圣殿的神廳內。
經過一番安慰勸導,眾人紛紛退下,神廳中就只剩下了宗拉維、帕依卡和婉濃三人。
帕依卡用很欣賞的目光看著婉濃,“你辦的很好,真是辛苦你了。”
“多謝師父夸獎!”婉濃一張俏臉帶著得意的微笑。
“索罕怎么樣了?”宗拉維臉帶憂色的問了一句,索罕是與婉濃一同在竹筏上的那個青年,他是宗拉維的得意弟子,因此宗拉維頗為關切。
“索罕師兄受了點傷,不過沒有大礙,大師伯請放心。”婉濃寬慰他道:“要不是索罕師兄拼死攔住了她們,我還真不易帶著釋尊大人全身而退!”
“索罕這孩子能夠顧大體,大師兄真是收了個好弟子呀!”帕依卡贊道。
“她是你弟子?怪不得......”楊牧云搖搖頭,目光盯著帕依卡說道:“其實你早就把她們布置在哪里,等候本尊的到來,是么?”
“釋尊大人請勿怪罪,”帕依卡欠了欠身道:“自從您被人劫持著離開了圣殿,屬下和大神師等人心急如焚,立即傳訊給在外各地的弟子和教眾尋找釋尊大人的下落。好在婉濃和索罕她們發現了您的蹤跡,并成功的把您救了下來,真是天尊護佑......”她不說楊牧云私自逃走,而是說成被人劫持,很是維護了他的臉面。
楊牧云哼了一聲,“你真是有心了,不過本尊并不想承你的情。本尊的離開并不是受她人劫持,而是本尊自己的主意......”
“釋尊大人也是受了她人蠱惑,”帕依卡截斷了他的話道:“屬下們對您是一片赤誠,還請釋尊大人明鑒。”
“是呀,釋尊大人,”宗拉維也道:“您是天尊的化身,怎能受她人玷污?屬下誠心奉您號令,決無二心。”
“你們用這番空話哄我,真當我是三歲小兒嗎?”楊牧云翻了翻白眼心中暗道。唇角微微一勾,看著帕依卡,“大神姑,請這邊來一下,本尊有些話想問你。”
兩人來到神廳一角,看看離宗拉維和婉濃足夠遠,楊牧云低聲道:“其實你早看出本尊要離開的,是么?”
“釋尊大人,您是受人教唆,這決非您的本意。”
“行了,別光跟本尊扯這些。”楊牧云擺擺手,“你早已布好了局等我落網......你真是好算計,不過我想要知道你是如何知曉本尊準備在那日去見大王時離開的。”
“屬下不過是猜測罷了,”帕依卡眼角一翹,“要知道屬下精心選了很多神姬在您身邊。”
“可她們也不知道本尊要離開圣殿。”
“但釋尊大人在她們那里流露出了去意。”
“哦?”楊牧云眉頭一皺。
“自吳氏玉瑤母子跟安南使者走后,釋尊大人忽然與諸位神姬親熱了起來,并每日招一位神姬過去侍寢。”
“怎么,這有什么問題嗎?你不正希望本尊多親近親近她們嗎?”
帕依卡眉毛微微一挑,“但釋尊大人并沒有真正親近她們,她們雖每日與您同床共枕,可仍是處女之身,這不就顯得很奇怪嗎?”
楊牧云身子一震。
“釋尊大人能與林媚兒成就男女之事,可見是知道如何在女人面前去當一個男人的,”說到這里帕依卡的聲音微微一頓,“要是釋尊大人與眾位神姬夜夜歡好,屬下恐怕就不容易探知您的去意了。”
楊牧云目光看著她,半晌方道:“你很好,真的很能干。”
“釋尊大人過獎,屬下愧不敢當,”帕依卡面色淡然,“屬下一心是為了圣殿著想,您是老釋尊大人唯一的繼承人,也是我圣殿百萬教眾的釋尊,您的一舉一動關乎我圣殿的未來,所以屬下從不敢有絲毫怠忽。”
“你說的冠冕堂皇,可大權還不是掌握在你和宗拉維的手里?”楊牧云說道:“我即使不在了,你們完全可以再立一人作為你們的釋尊么?”
“釋尊大人此話是要置屬下于萬劫不復之地嗎?”帕依卡額頭蹙起,“您是老釋尊大人指定的繼任者,連神象都愿供您驅馳,圣殿無人能夠取代您的地位。要是誰敢對您不敬,我帕依卡第一個不答應。”
“要是你對本尊不敬呢?”楊牧云盯著她問道。
“屬下不敢!”帕依卡一驚,連忙垂首道。
“你有什么不敢的?”楊牧云哼了一聲,“我當上這個釋尊已經有些日子了,可圣殿里的大事你和宗拉維從來沒讓本尊參與過,那我再當這個勞什子的釋尊還有什么意思?”
“原來釋尊大人指的是這個,”帕依卡猶豫了片刻說道:“釋尊大人,自我圣殿傳世以來,您是我圣殿歷代釋尊中最年輕的一個,要知道老釋尊成為圣殿之主時已經四十一歲了,第一代釋尊帕拉瓦創立圣殿時更是年已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