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一支利箭自楊牧云的眉角擦過,讓他吃了一驚。
不遠(yuǎn)處,一名鐵甲騎士正彎弓搭箭對準(zhǔn)了自己,眼見一劍不中,挺起手中鐵矛催馬向他飛一般刺來。轉(zhuǎn)瞬間鋒銳的矛尖已戳至面前,楊牧云避無可避,擎起手中鐵矛架去。
“鏗——”楊牧云雙臂一震,手中鐵矛差點(diǎn)兒沒有被磕飛。心中一凜,凝神看去,只見那名鐵甲騎士迅速兜轉(zhuǎn)戰(zhàn)馬,手中鐵矛運(yùn)轉(zhuǎn)如風(fēng),眨眼間又戳至自己咽下,出手之快,招式之精妙,讓楊牧云吃了一驚。
他不及招架,頭一偏,“嗤——”的一聲,束發(fā)的絲帶被對方鐵矛的矛尖一下子挑開,滿頭的發(fā)絲飄散開來。
周圍聚過來的鐵甲騎士歡聲雷動,齊齊發(fā)出一陣彩聲。
“看來此人一定是鐵突軍中的一個厲害人物!睏钅猎颇四,不等對方再行攻擊,猛地一拍馬臀,挺矛向?qū)Ψ酱倘ァ?br>
對方夷然不懼,提矛打馬向他對沖而來。眼見兩人就要沖撞在一起,楊牧云一勒馬韁,縱馬轉(zhuǎn)向一旁沖去。
一旁觀戰(zhàn)的兩名鐵甲騎士措手不及,被沖到面前的楊牧云揮矛擊在胸口,“撲通——”兩聲摔至馬下。
趁此間隙,楊牧云打馬沖出了一眾鐵甲騎士的包圍圈。
先前與楊牧云對戰(zhàn)的鐵甲騎士厲嘯一聲,率領(lǐng)眾鐵甲騎士緊追了上去。
......
安南官兵越來越多,刺客們聚在那青年周圍,想要保護(hù)他殺出去,可經(jīng)過一番激戰(zhàn),青年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沖出去的希望越發(fā)渺茫。就聽一聲虎吼,一個彪形大漢不知從哪里沖了出來,手中揮舞著一根粗大的木柱,一掃過去,登時十幾名安南官兵倒地。
圍困青年的陣勢突然打開一個缺口,青年趁勢躍起,想要自缺口沖出。忽然人影一閃,一道凜冽的寒光迎面刺來,青年心中一驚,前沖的身形一窒,手中怪刃自下而上一揮......
“鏘——”的一聲,青年被逼退了好幾步,凝目看去,與自己交手之人手握長劍,臉上帶著面具,身形窈窕,似是一個女子。
青年一咬牙,手握怪刃縱身向那面具人撲了過去,怪刃劃出一道炫目的亮弧,已劈至面具人的額前。
“刷——”鋒刃挾著勁風(fēng)一揮而下,面具人卻似被劈于無形。
青年瞳孔一縮,倏然轉(zhuǎn)身,怪刃向身后揮去。
“當(dāng)——”他只覺手腕一震,緊接著寒芒一閃,劍尖向自己眉心刺來,大駭之下縱身后躍?蓪Ψ斤@然不想給自己喘息的機(jī)會,一劍緊似一劍的朝自己身上要害招呼,讓自己難以招架。
就在青年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來氣的時候,陡聽一聲馬嘶,旁邊圍成一圈的安南官兵“豁喇”一聲閃開一條通道,一匹快馬疾奔過來,他一分神,面具人的長劍已刺到他的胸口。
青年長嘆一聲,闔上了雙目,顯然覺得自己已在劫難逃了。
“!钡囊宦暣囗,青年猛覺自己身子一輕,被人給提了起來,驚訝的睜開眼,一個批頭散發(fā)的少年手持長矛擋開了面具人的那一劍,伸手將自己拉在了馬背上。
這個少年看起來很是眼熟,他這才想起早上化州城門前的那一幕。
“原來是你!”
可少年顧不得跟他說話,長矛一揮,將擋在前面的幾個安南官兵掃至一邊,打馬朝一處人少的地方馳去。
眼看就要拐入一條街巷,突然胯下馬兒一聲長嘶,將兩人掀了下來。原來巷口埋伏著一條絆馬索。兩人一倒地,兩邊的安南官兵便殺了過來。
少年縱身躍起,揮矛迎了上去。青年也想上前廝殺,感覺手肘一緊,扭頭看去,卻是幾個蒙面人拉住了自己。
“主人,”一名蒙面人說道:“你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可是他......”青年向那少年看去。
“主人,你身上肩負(fù)著復(fù)國大任,那鄭賊已死,你不可再行糾纏下去......”蒙面人的聲音變得深沉起來,“否則,我們的國家就真的完了!鞭D(zhuǎn)向身邊的一個蒙面人說道:“拔羅耶,你趕快護(hù)著主人離開,我?guī)讼葥踝∧切┰焦。”說著拔刀帶人沖了上去。
“阿摩羅......”青年呼之不及,遂一咬牙,與拔羅耶遁入了巷中。
......
楊牧云手中長矛舞得如風(fēng)火輪一般,所過之處,安南官兵紛紛倒地。他不想傷人性命,因此出手不重,可安南官兵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從地上爬起來更加兇猛的向楊牧云沖了過去。
眼見誤會越來越深,楊牧云也是頭痛不已,先前救那青年,是不想他命喪面具人的劍下,可這反而坐實(shí)了他跟刺客一伙,F(xiàn)在青年已不知蹤影,其他刺客或殺或俘,自己成了眾矢之的,所有的安南官兵都向自己這邊移動過來。
“那個鄭可已經(jīng)死了,”楊牧云暗道:“如果刺客的正主未能拿獲的話,我很可能要墊這個背,要是因此被拿住殺頭,豈不冤死了。”想到這兒,目光不住向四處掃去,急思脫身之策。
“欻欻——”幾條長矛迎面刺了過來,楊牧云腳尖一點(diǎn)地面,縱身躍起,矛尖在他鞋底刺過,他的雙足在矛桿上一蹬,身形借力躍高丈余,落到了一棟房屋的屋頂上。當(dāng)下再不遲疑,展開輕身功夫沿著屋頂向巷子里跑去。
安南官兵在下面奔走呼喊,不住有人朝上面放箭。
利箭“嗖嗖——”在他身邊飛過,楊牧云腳下更快了幾分,從一棟房屋的屋頂躍向另一棟,將下面的追兵遠(yuǎn)遠(yuǎn)的甩開。
眼看離追兵越來越遠(yuǎn),他還沒松口氣,突然一條人影飛一般竄到自己面前,劍光一閃,向自己攔腰劃至。
楊牧云一驚,縱身后躍,止住了前沖的身形。
攔住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方才與青年交過手的面具人。
“我不是刺客,”楊牧云向她叫道:“我跟他們沒有關(guān)系。”話音未落,面具人飛身上前,向他連刺了七八劍。
“你打傷了我們這么多人,還把人救走,”面具人冷哼一聲,“還說跟他們沒關(guān)系,笑話,你哄鬼呢!”聲音清脆嬌嫩,是一女子無疑。
“你......會說漢話?”楊牧云心中一喜,他真怕自己說的話無人能聽得懂。
面具人不再言語,出招更加迅捷凌厲。
楊牧云隨身并未帶趁手的兵器,手中的鐵矛還是從一鐵甲騎士手里搶過來的,這是騎兵對戰(zhàn)的長兵器,步戰(zhàn)并不方便,特別是近身肉搏,更是相形見絀。加之他又不想與對方真正交手,十分的功夫最多只使出了六七分,因此幾個照面下來,楊牧云只能連連招架。
“嗖——”一支利箭自他背后射來,楊牧云一閃身,面具人的劍就到了,直刺他的咽喉。楊牧云再行格擋,卻來不及了,身形后仰,凌空一個后翻,自屋頂躍下地來。
“歘——”一桿長矛已戳至他的脅下,楊牧云抬眼看去,原來是之前與他交過手的那名鐵甲騎士,他胳膊一緊,夾住了那桿長矛,暗自運(yùn)勁一扯,想要把他扯下馬來?蓪Ψ缴碜踊瘟嘶危谷粵]有從馬上摔下。
“這人的力氣倒不小!睏钅猎瓢蛋刁@異,兩人一時僵持在那里,鐵甲騎士雙手抓住長矛回扯。楊牧云胳膊一松,笑道:“還你!”
鐵甲騎士回扯的力道大了些,被對方一讓,反而差點(diǎn)兒從馬上摔下。
楊牧云轉(zhuǎn)身便跑。鐵甲騎士又羞又惱,拍馬緊緊追去。楊牧云落下的是個狹窄的巷子,只能通過一人一馬,人多展不開,而且巷子里彎彎曲曲,騎馬跑不快。鐵甲騎士一時追之不及。
這就形成了楊牧云在前面跑,面具人在上面追,鐵甲騎士在下面攆,更多的鐵甲騎士排成一列跟在他后面。
也不知拐了幾個彎,面具人覷準(zhǔn)方位,縱身躍下,攔在了楊牧云面前。
“啊喲,不好!”楊牧云打了個激靈,前有面具人,后有鐵甲騎士,勢難避無可避。見旁邊有一扇門,便撞了上去。
“嘎吱——”一聲,里面似乎沒有上閂,楊牧云一撞之下便開了,他一頭沖向里面,從前院奔至后院,見后院還有一個門,便推開門奔了出去。
眼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上黑壓壓的站滿了人。
楊牧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這群安南官兵像是算準(zhǔn)了自己會到這里來,早早的等在這兒。
“我不能跟他們糾纏,否則就插翅難逃了,”楊牧云心中急急的轉(zhuǎn)了一圈兒,看到這群安南官兵后面一人騎在一高頭大馬上,頭戴罩面鐵盔,很是威風(fēng)凜凜,心中一動,“對了,還是那招,擒賊先擒王,只要先拿住他,這幫安南兵投鼠忌器,便不敢逼得太狠!
拿定主意,雙手挺起長矛,發(fā)一聲喊,向那群安南官兵沖去,那群安南官兵們也呼喝著向他沖來。
眼見就要沖撞在一起,楊牧云將矛頭朝地上一頂,撐起矛桿高高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