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蘇陌應著，雙手已經掀開輕紗，欲要離去。

身后又聽著宋天策悠悠傳來的話，“燈火闌珊處，梨花帶淚！”

他的話與還柳嫣然那塊血玉盒子上一模一樣，蘇陌猛地轉過頭，她不懂這話的意思，所以扭頭看向宋天策時，眼底沒有露出疑惑的眼神。

“很美，不是嗎？”宋天策笑著又道。

“燭火。”他指指桌上的燈燭說道，“便是燈火闌珊，閣主不是很喜歡這話嗎？

“哦，閣主忘了這些話，你還說，美人哭起來梨花帶淚般，惹人厭。”宋天策抿著笑意，盯著蘇陌的雙目，說道。

“哦，四年太久，一時未記著，聽宋國舅一說，我倒全想起來了。”蘇陌接道。

“也是，四年太長了，長得我都快忘記閣主的容貌。”宋國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同意蘇陌的話。

“柳閣主，希望等到你的好消息。”宋國舅，正色地又道。

“好。”蘇陌應著，朝宋國舅拱手，“再會。”

說完，蘇陌用輕功飛出山莊。

她故意在宋國舅面前露出自己會武功，要打消宋國舅對她的猜疑。

蘇陌想自己扮柳嫣然不容易讓宋國舅看出端倪，她應該沒有露出什么破綻吧。如今看來，那毒是宋國舅下的，她必須將此事告訴奚哥哥，然后自己留在辰國對付宋天策。

留在辰國，她內心深處不是只為對付宋天策，接下宋天策的刺殺任務不是為拿那一百萬黃金，而是想趁機入辰宮見殷辰一面，到時候刺殺真失敗，不要那一百萬黃金就是，順便給殷辰提醒，這宋天策不得不除。

蘇陌走后，宋天策對著滿桌的飯菜發愣，菜肴都是順著柳嫣然喜歡的，剛“柳嫣然”是吃了幾口，也露出喜歡的表情，但是他和柳嫣然的事她一點都不清楚。

燈火闌珊處說的是他和柳嫣然的一晚，梨花帶淚指的是那一件事情。

而“柳嫣然”竟然不清楚這些，想著時，宋天策立在黑夜里，嘴角露出詭秘的笑容，他想他能猜出這女人是誰？

那么“柳嫣然”是她，真正的柳嫣然去了哪里？他一去想，頓時想到答案，他忙捂住發痛的心口，雙手大力地將桌上的菜肴全撒向地面。

結局怎么會是這樣的？這完全是他沒有料到。四年，一過四年，他才知道這個柳嫣然已經死了的真相，還是被他下令射殺的！

不，嫣然的死必須有人去償還！既然你替了嫣然，那么宋某怎能讓你多活著！

宋天策心底恨恨地想著，腦海里有個絕好的主意。

如四年前柳嫣然刺殺殷辰的安排一樣，宋天策負責將雪閣的人送進辰國，而蘇陌要見機去刺殺殷辰。這隔了四年，辰國的風平浪靜，殷辰定不會料到宋天策再次策劃刺殺他的事。

蘇陌不得不去佩服宋天策的隱忍，他能夠等著四年，讓殷辰放松警惕時，再下手。

不過這次沒有四年前柳嫣然裝扮舞女那般簡單就能刺殺到殷辰，四年里，殷辰很少辦宴會，甚至是他的生辰也就在宮里請太后小聚著。他四年里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很少去寵幸嬪妃。

這些事情，蘇陌了若指掌，連著這一年內他寵了幾個嬪妃，是誰都很清楚，她一掌管雪閣后，就著魔似的，壓制不住心里的四年去查殷辰的一切。

見他一改往日的好色荒淫，蘇陌心底還是歡喜的，若是他拼命地去寵幸那些女人，她可能慢慢地放下他，不愿再記起他。

他這般，讓蘇陌怎舍得將他從心底趕走？

蘇陌被宋國舅送進辰宮，熟悉的王宮，回來后，很多熟悉的記憶都撲面而來。這次入宮，她未帶雪閣的人，自己孤身前來，就是未成，也不會讓雪閣的人瞧出其中的異樣。

蘇陌依然蒙著那面輕紗，在黑夜里偷偷地潛行著。

她得防著被侍衛發現，又得去找殷辰的住處。他王殿的位置，蘇陌最是清楚，她走到一半，心底很是緊張。雖然想著刺殺殷辰然后故意未成，換得見他一面，但是想到要與他見到，她害怕起。

要是見到怎辦？依殷辰恨“柳嫣然”的程度，他會不會一劍刺死她。若是被他發現她是蘇陌，他是會大怒還是歡喜？

蘇陌猶豫起，她恨自己的難以決斷，這次入辰宮接下這任務是瞞著慕容奚和慕容澈，她就想趁此見殷辰一面，到時候他們問起，就說看在重金的面上，她去取殷辰的人頭。

蘇陌想了許久，最后沒有勇氣前去王殿，她在辰宮悄悄地走了許久，不知覺地走到自己以往住的地方。

她按捺不住心的跳動，推門進去。

她人已經死了，這里沒有宮婢，所以里頭靜悄悄的。

一切如四年前她在的摸樣，沒有被改動過一分一毫，還是那樣的布置，連著隔著內室的輕紗都未換，但是桌上、案上沒有一絲的灰塵，想宮人天天打掃著這里。

四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人去忘記另外一個人。然而殷辰沒有將她忘記，她也沒有忘掉他。

那時候逃離殷辰，去做柳嫣然的決定是不是錯了，他或許很愛很愛她，找回她會待她很好。

這些是猜測，她還是沒有勇氣去試。

蘇陌再走近一步，掀開輕紗到內室，入目是床榻，她在黑暗里摸過去，在灰暗的月色下發現床榻上有人。

她立即警惕起，每走一步更發地小心，蘇陌湊過去看，她屏住呼吸，其實不用去看也能猜到床榻上的人男人是誰。

這是她曾住過的地方，被空置了四年，不會是什么嬪妃住進去。

殷辰不許任何人進來，除了他自己還有誰進來睡覺。

蘇陌看到床榻上熟悉的面容，眶里的眼淚頓時滑落，她沒想過就這樣見到夢里的男人。他輪廓變得越發堅毅，睡著時眉頭也緊緊地皺著。

他很不開心，過得很不好！

蘇陌一眼看出他的心，自己的淚珠越發掉得厲害。再見自己愛著人，恨過他的感覺頓時被思念和愛意所替代。

原來，她還是那般地愛他。

“殷辰！”她張口，無聲地喚著。

她擔心會吵醒他，就愣愣地看著，聽著他翻身的動作，立即屏住呼吸，怕被他發覺。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蘇陌見著天色開始發亮，她抹去眼角的淚珠，走出屋里。

她不能被殷辰發覺，到時候是長劍相對還是怒目瞪著她，都不是她想要的。

蘇陌無功而返，在等消息的宋天策見著她持著長劍來見自己，勾起嘴角不屑地一笑。

“柳閣主，又失敗了？不過昨夜好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