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的人?”慕容奚被蘇陌一提醒,看向蘇陌,問道。
“不是殷辰。”蘇陌肯定道,若是殷辰將血玉送回,那么表示殷辰知道死的是柳嫣然,但是從殷辰攻打鳳城來看,絕對不是他。
“去找管事的問,這禮是誰送的,他那里記著。”慕容奚沉聲說道,這血玉又被人送回,其中定是有他不知道的事,而且不定與嫣然的死有關。
蘇陌命婢女去找管事,又將放置血玉的禮盒找出來,她細細地在看著盒子,找到一紙條。
“奚哥哥。”蘇陌將紙條遞給慕容奚,上頭寫著:燈火闌珊處,梨花落淚。
莫名地字句,蘇陌和慕容奚看不明白,管事跟著進來,回道,“這是給夫人的禮物。”
他說著,將自己記在的冊子遞給慕容奚。
賓客送禮是有專門給慕容夫人的,管事收到這禮都會在上頭記在一筆,然后專門派侍女送給慕容夫人,但是,那里的禮實在多,他一忙,將這給漏下了。
如今被追問起,他才想起這事,以為慕容奚是在追查此事,頓時緊張地顫著身子,低下頭。
慕容奚打開冊子,找到送血玉的記載之處。
“辰國,宋天策!”
蘇陌念出聲,她疑惑地看著慕容奚,慕容奚收起冊子,斂下眼皮,揮袖讓管事的下去。
管事如釋負重地退下去,慕容澈重復著“宋天策”三個字。
宋天策是殷辰的舅舅,他曾經把持辰國的朝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又將大權還給殷辰,自己退隱。
“奚哥哥,宋天策沒有表面看得那般簡單。”蘇陌想起那個儒雅的男人,他說話雖然柔和,但是每句話似乎都另含深意。
這樣的人,很有心計,怎么可能甘心隱居?
“黯香!”慕容奚對著屋外,大聲喚道。
他很少大聲與人說話,說話時,他眸底起了冷意,手中緊緊地握著血玉。
但是,他忘了床上的慕容念,慕容念被他的驚嚇得哭出聲。
“念兒,不哭。”慕容奚慌亂地轉身,去哄床上的慕容念。
“奚哥哥,你要不先到外頭去,我在這哄念兒。”蘇陌勸說道,宋天策手中怎么有柳嫣然的佩戴之物,憑這點,她能感覺到,嫣然的死的或許和宋天策有關。
慕容奚走出里屋,黯香已經在外頭等著他。
“說,你們去辰國是為何事?”慕容奚淡聲問道,隱隱地含著怒意。
慕容奚很少過問雪閣的事務,聽慕容奚這問起,黯香不解的同時,還是回道,“辰國有人重金要閣主刺殺辰王。閣主聽是辰王,就接下這任務。”
黯香的話傳入里頭的蘇陌耳中,蘇陌想起,第一次見到柳嫣然,是她扮作舞女入宮行刺殷辰。
“誰?”慕容奚又問。
“城主,雪閣不能透露主顧的名字?”黯香為難道。
這是雪閣的規定,只接任務,不過問主顧的事。
“黯香,我是閣主,你也不能將閣中的事說與我聽嗎?”蘇陌哄好慕容念,掀開紗簾走出來,淡淡地對著黯香說道。
黯香看著淡著面容的慕容奚,再看同樣沉著面色的蘇陌,說道,“是宋天策!”
“果真是他。”蘇陌回道,見慕容奚疑惑地看著自己,她說道,“嫣然刺殺殷辰當日,我也在,殷辰似乎猜到殺他的背后人是誰,故意裝重傷,想引人出來,但是沒有成功,緊跟著宋國舅到宮里探望他。”
蘇陌回憶著往事,她那時候就感覺到,殷辰和宋國舅之間的不對勁,他們在暗中較著勁。
這一塊血玉引出宋天策,慕容奚摸了摸手中的血玉,嫣然不會將他送的東西隨意丟掉或是送人,定是發生了什么事,而這事與宋天策有關。
“奚哥哥,念兒已經過了滿月,我想正式接下雪閣。”蘇陌出聲認真地說道,她看著慕容奚沉思的雙目又道,“讓我試試,我去查宋天策,一定找到殺害姐姐的兇手。”
柳嫣然不是她和慕容澈殺的,也不會是殷辰,那草叢中定有第三方的人,宋天策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
慕容奚想了想,點點頭,“好!”
蘇陌知道接下雪閣,對她一個沒有武功的人來說很累,但是為了自己和念兒安寧的日子,她必須去強大自己。
冬去春來,三年的時間足夠蘇陌去適應鳳城,她在天朝生活十六年,在辰國一年,在鳳城住了三年。鳳城的三年,她學著為人母,學著將一個男人放在心底去愛,學著更多的東西讓自己變得不受人欺壓。
慕容澈的糾纏,從始到終,蘇陌的冷淡,他并不放棄,反而激起他的斗志。蘇陌對他能淡則淡,偏偏自己的念兒喜歡這位妖魅的叔叔。
蘇陌真心不想念兒與他多接觸,念兒的世界是干凈的,他調皮、愛動,與慕容澈的不按條理出牌湊在一起,能將整個慕容府鬧得天翻地覆,卻也多了不少的歡樂。
慕容奚對念兒溫和又嚴厲,他需要念兒懂得承擔責任,還愛玩耍時候的念兒怎么懂得慕容奚的苦心,那些四書五經、治國之道,被他一本本地撕掉,然后被慕容澈慫恿著,出去玩鬧。
那一桌子的紙張看得慕容奚大怒,他面容冷下,雙目的寒霜落在慕容念的身上。
念兒雖然小,但是知道慕容奚動怒,立即縮縮身子,回頭看看要他把書撕光的慕容澈。
“澈叔叔。”他喚了聲,慕容澈展顏一笑,上前對著慕容奚說道,“哥哥,不管念兒的事,是我撕的。你說念兒這般小,他能看懂幾個字呀?我帶他出去玩,多好。”
他的話無疑火上澆油,慕容奚繃著面容,他動起怒,臉色更發蒼白,再看看低頭著不說話的念兒,心底是疼惜著這孩子。
他的身子越發地不好,不知道今年能否走到底,而慕容念還是個小孩,若他不明白自己的責任,和慕容澈一般任性只知玩樂,這鳳城該如何,蘇陌又該如何?
“念兒,你說錯了沒有?”他淡淡地質問道。
慕容念抬起頭看著慕容奚蒼白的面容,喚了聲,“奚爹爹,念兒不喜歡看書。”
他討厭整日被慕容奚鎖在書房里,對著那些他看著頭疼的書,他喜歡玩,喜歡迎著風跑。
“念兒,不喜歡就該撕了它們嗎?”慕容奚問道,他是個溫和的男人,以前很少會動怒,可是這一年的怒火被念兒激惹出來,見著念兒不聽話就動怒。
他很急,很著急,怕慕容念不懂自己的身份,可是真的,對一個三歲的孩童來說,他能懂什么是城主嗎?懂得這戰火將起的天下將是血流滿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