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把她關在這十天,她還在想什么法子逃走嗎?
“不管你姓什么,我告訴你,別想逃走!”慕容澈冷下眸子,惡狠狠地看著她。
“我姓蕭。”蘇陌對他展顏一笑,慕容澈很少見她對自己你笑,她的笑如水芙蓉般,讓他想起采摘。
不過聽她這回話,慕容澈不悅,“你姓蘇姓蕭,你以后只能是柳嫣然。”
他再看蘇陌不以為然的神情,惱恨地威脅道,“你敢逃,我會打斷你的腿。”
這個女人,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真以為他對她沒法子。
與慕容澈相處段日子,她清楚他的手段,笑得邪魅手段很是殘忍。她勾嘴輕屑地笑笑,這是在鳳城,是慕容家的勢力,她怎么逃?
曾經她是那么地想離開辰國,離開傷她的殷辰,可是想起柳嫣然死時殷辰悲痛的神情,她知道他是愛她的。
她愛他,他也愛她,可是他們如今隔著好遠,這一世怕是難再一起。
“我不會逃的。”蘇陌看著慕容澈淡聲說道。
“那是最好。”慕容澈以為她認清事實,決定扮演嫣然,又道,“過幾天,我帶你去看哥哥。”
蘇陌不回,只是嘴角勾起冷意。
慕容奚,他們互不相識,他卻害得她好苦。
這世上以后再無她蘇陌,她被逼著去做柳嫣然,與相愛的人不能相遇,就留在這里,去替別人愛一個她不愛的人。
這好是殘忍!慕容澈、柳嫣然,你們一心為自己、為慕容兮,想盡法子地逼我,可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逃,她是逃不走!
可是,人走到絕路,前面沒了路,世上也無她牽掛的、留念的,那活著有什么意思?
慕容澈并不知道蘇陌起了尋死之心,他只當蘇陌終于妥協了,再在旁陪蘇陌坐了會,而后去慕容府,告訴慕容奚,柳嫣然回來的事。
他想,哥哥之前因為嫣然刺殺殷辰的事,和嫣然吵架,哥哥一直心情不好,要是知道嫣然回來了,哥哥定會開心。
可是,這個嫣然終歸不是柳嫣然。
慕容澈走到半路時,有些猶豫了,他想起蘇陌含著淚光哀怨的眸子,她說,她是蘇陌!
是的,他分得清楚,她是蘇陌,不是柳嫣然。
他將她送到哥哥那,以后她真的只是柳嫣然。
慕容澈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動搖起,為了哥哥的身體,他同意柳嫣然的做法,如今柳嫣然已經被殺,他竟猶豫起來。
去哥哥府里的路,慕容澈來來回回走過上萬遍,他今日的心變得好是沉重,短短的路途他一步步地去算著。
慕容奚住的地方是三面臨水,他未走近,就聞到濃濃的藥味,哥哥的身子一直不好,每日得喝藥。
便是這個緣故,他和柳嫣然誰都不舍得哥哥心痛。
走到屋內,侍女見他進來,退到兩旁去。
隔著一層輕紗,慕容澈聽見哥哥又在輕咳。
“哥哥。”他急聲喚道。
“別過來。”帳內傳來溫和的聲音,不急不緩,不輕不重,聽著人很是舒服。“最近得了風寒,咳得厲害。”
說著時,又聽見他重重的咳嗽聲。
“哥哥!”慕容澈拖長了聲音喚道,他不悅地說道,“我不怕被傳染,身子好著那。”
“澈!”里頭的慕容奚重聲喚道,他聲音微微加重,卻制止住慕容澈掀開帳紗的舉動。
透過輕紗,慕容澈看見哥哥案上擺放著折子,他又說道,“哥哥,你該多休息。”
“無事。”
“然兒回來了?”聽著帳內的人又問,慕容澈頓了頓,他低了聲音,“嗯。”
“怎么了?”聽出慕容澈聲音的異樣,慕容奚關心道。
“在半途遇上殷辰,他的寵妃死了,以為是嫣然干的。”慕容澈不敢將事情詳細地告訴慕容奚,怕他從中聽出異樣。
“他刺傷嫣然。”
慕容澈說著,低下頭,他不敢抬起頭看帳內的人,雖然隔著輕紗,他也能感覺到哥哥染起的惱意。
“咳咳。”又聽到慕容奚重聲的咳嗽。
慕容澈連著說道,“哥,嫣然怕你擔心,才在我府中休養,明日,明日她就回來。”
慕容奚沒有馬上回他,“不急。”
“等然兒身子好了。”又聽慕容奚緩緩地說著,話里透露出對柳嫣然的關心。
慕容澈想說的話一時全卡在喉間,見哥哥如此擔憂嫣然,他怕,若是哪日,哥哥知道嫣然已死,他會不會悲痛欲絕。
“哥,我先回府看看嫣然。”慕容澈說道,他無法同慕容奚呆久,怕自己不慎,泄露柳嫣然的秘密。
“嗯。”慕容奚應道,“等等,我剛命廚房做了嫣然愛吃的糕點,你帶過去吧。”
“哥哥。”慕容澈喚道,他突地難受起,“你待嫣然真好。”
便是這樣,他決意要蘇陌替著柳嫣然,哥哥寵了柳嫣然十六年,若是知道嫣然已死,怎受得住?
“呵呵,也有你愛吃的。”慕容奚溫和地補道。
他對慕容澈的“爭風吃醋”沒有在意,這個弟弟就愛和嫣然吃些無所謂的醋。
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弟弟,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都寵著。
蘇陌低下頭扯下衣裳,露出雪白的肩頭,那里本就有傷痕,是往和親的路上,因為殷辰所受的傷,沒想過了一年,他再一次刺中她的肩頭。愈合的傷痕又被撕裂開,且傷疤丑陋難看,不能再消去。
再想自己如今的處境,她的去路被柳嫣然和慕容澈砍斷,世上無了蘇陌這人。
她不愿為別人而活,環視著屋子的四周,她走到門處,伸手想開門出去看看陽光。
門從外頭被鎖著,她喚道:“開門。”
外頭響起侍女的聲音,“嫣然小姐,澈公子說你不能出去。”
慕容澈怕她逃走,不止派人在外守著,更將門窗關上,怕是屋里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蘇陌想著,勾嘴冷笑,慕容澈為迫她就范,真是無所不用。可惜呀,可惜呀,她不喜歡被人利用和逼迫,若是惹惱她,那就不為瓦全,寧為玉碎。
蘇陌走到柱子前,看著微微亮著的燈燭,她用剪子將燈芯剪短,燭光頓時發亮。
此時是白日,門窗被關著,燭光倒也照得屋子更明亮。
慕容澈本想陪慕容奚用完晚膳,可是慕容奚心里惦記著柳嫣然,催促他回去陪著嫣然。
慕容澈看著自己多病的哥哥,再想起已死的柳嫣然,想多說些關懷的話,卡在喉間。
他回來的時候,快走到府門時,突然聞到燃燒的味道,他抬起頭見著自己的府里冒出濃煙,還有直往竄的火苗。
他連忙跑進府內,著火的位置好像是蘇陌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