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芙兒執意說道,她跪在地上朝著太后和殷辰叩頭,“芙兒愿意替小姐受罰,求你們不要再打小姐!
“芙兒!碧篌@詫地喚了聲,眉眼間隱著不悅。
“繼續。”殷辰微合了雙目,淡聲說道,他坐在高處,手指輕輕地碰著茶杯,眸色陰冷地盯著蘇陌。
蘇陌很清楚,這板子挨定了,她頂撞太后,拂了殷辰的顏面,他們恨透了她。
侍衛手中的板子舉高,對準蘇陌的身子下去,那一下下地下去痛得蘇陌直冒冷汗,她捏緊拳頭數著板子。
一旁的芙兒看著慌張,眼見著蘇陌的面色越發蒼白,那衣裙下映出血跡,她沒再多想,撲到蘇陌的身上,不許侍衛再打。
“打芙兒吧,不要再打小姐!避絻嚎蕹雎,她怎能見著蘇陌受苦?
蘇陌慢慢地扭頭看著撲在自己身上的芙兒,輕笑道:“芙兒,你我只是相識,你何必對我這么好?”
“小姐人好,芙兒愿意!避絻嚎奁f道,她護著蘇陌,看著殷辰說道:“王,你再打下去小姐真的沒命了。你將她送到天寧寺已經很慘了,求你留小姐一命吧。”
天寧寺對宮里的女人來說是暗無天日,進去了就是孤老,沒有出頭之日。
殷辰抿了口茶,沒有立即回芙兒的話,他的眸光落到蘇陌素白衣裳上的血跡面色寒了寒。
“王,哀家不喜歡殺人!碧舐犞絻嚎蘅尢涮潆y受,開口勸道。
“按母后所言!币蟪浇拥,他起身走下臺階,一步步走向蘇陌。
“你當真是不怕死!币蟪降皖^輕蔑地看著蘇陌,他蹲身伸手摸著蘇陌的面頰,“孤成全你想試試生不如死的滋味!”
說完,他直了身子,甩袍出了太后殿。
真的是被扔出去宮門,蘇陌被打得極痛,別說是走路連爬著出去都難。太后命兩個侍衛押著蘇陌,將她給拖了出去。
狼狽,二個字不足以形容蘇陌的境況!
蘇陌不在意這些,從她決定離宮與蕭鈺走時,就不在乎別人給的難堪。殷辰、太后,她激怒他們,他們給的痛也在情理之中。
蘇紫兮說,夜里偷偷地將她送出宮門。
這不是很好的法子,前日她能出辰宮探視蕭鈺,怕是殷辰的會意。若要再逃出辰宮,簡單地溜走怎成?到時候她被抓了回來,再走更難。蘇紫兮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幸福,又怎顧她?
人都是自私的,蘇陌可以為了蕭鈺幸福斷了蘇紫兮的和親之路,蘇紫兮也可以為了自己的幸福由著蘇陌自生自滅。
“小姐!鄙砗蟮能絻簩χK陌喚了聲。
蘇陌見著芙兒一拐一瘸地過來扶著自己,不禁問道:“芙兒,是為什么?”
“芙兒說了,小姐人好!避絻赫嬲\地回道!皩m里的爭斗芙兒看膩了,也怕了,小姐不似別的嬪妃對奴婢經常打罵!闭f著時,芙兒撩起衣袖,手臂處的傷痕一道道地看上去很猙獰,蘇陌一怔,想伸手去摸,芙兒笑著反握住蘇陌的手。
“小姐,你別丟下芙兒,你若是丟下芙兒,她們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蘇陌猶豫了下,她離開辰宮不是真的想在天寧寺終老,而是要與蕭鈺離開,帶著芙兒不知道會不會引起麻煩,但是今日芙兒替她挨打著實讓她感動。這么多年來,對她好的人屈指可數,母妃、蕭丞相、蕭夫人,還有如今的芙兒。
“小姐。”見蘇陌遲疑,芙兒跪在地上叩頭道,“我絕不會背棄小姐的。”
她堅定地說道,蘇陌抿嘴一笑,說道:“好,走吧。”
芙兒為她得罪殷辰和太后,回去逃不了責罰,甚至禍延芙兒的性命。
與芙兒相扶著走向前往天寧寺的馬車處,蘇陌抬起頭,頓住腳步。
護送她的人怎么會是宋離?
宋離是大將,戰場上戰無不勝的戰神,殷辰怎么會將護送的小事交往宋離?難道殷辰看穿她的計策,知她是故意激惹他借此出宮?
可要是真的看出,為什么還由著她離開?
“想清楚了?”走至宋離面前,蘇陌聽他淡聲對自己說道。
他冷眼看著她,厭惡冷漠的眼神如以往一成未變。
“嗯?”突地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蘇陌疑惑地應道。
想明白什么?出家或是逃離辰宮與蕭鈺私奔。
“哼!”又聽得宋離冷哼一聲,蘇陌更發不解他的氣惱,他已經轉身走向辰宮。
他不是護送自己!看著宋離離去的背影,蘇陌松了口氣,要是宋離護送她往天寧寺,不得不懷疑殷辰的用意,更怕地是蕭鈺來找自己被宋離給抓了去。
天寧寺在都城外,蘇陌這次是真的激怒殷辰,杖打她后立即將她送去,不愿留她在深宮一會。在馬車內,蘇陌扭頭回望著辰宮的城墻,心里沒有歡喜也沒有悲哀。她來辰國那會擔憂慌亂,如今地走的時候亦是一個慌。
總覺得走得太順,總覺得還有什么是她沒有想到的?
被杖打的后果是蘇陌不能安穩地坐在馬車上,原位置上用了墊子,可因路面的顛簸,被打的臀部痛得極其厲害,最后蘇陌與芙兒只得趴在車內。
或是一日的做戲與疼痛,蘇陌竟是趴在顛簸的車內也睡著了。
入夢,回到天朝,她是蘇陌,是蕭鈺的妻子。
洞房花燭夜,他掀開她的紅帕,丟下一句“七公主,我討厭你”,然后而去。第二日,她著著新嫁婦的衣裳,溫笑地在大廳里陪著蕭相夫婦說話,他進來,一身素白的衣袍迎風飄著。
陽光溫和,散落在他身上迷了她的雙目。
他踏步進來,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眼底竟是有一絲絲的柔意。
蕭夫人取笑他,“你這孩子還說不喜歡人家,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她羞澀地低頭,他收回視線恢復清冷的摸樣,“娘,你看錯了!
夢境朦朧,那時的事在夢里緩緩重現,蘇陌抿嘴不知覺地笑起。又一轉眼,蕭鈺無暇如玉的面容成了陰沉的殷辰,他冷眼瞪著自己,雙手緊緊地扼住自己的脖子。
“陌兒,你覺得逃得出孤的手心嗎?”
脖間的感覺越來越緊,殷辰的雙手用力地掐著她的脖子,窒息的感覺充斥著腦海中,她死死地反盯著他,對他慌亂、害怕,她拼命地掙扎,想逃。
“小姐!倍蟼鱽碥絻郝曇簦K陌睜眼,原來還在馬車內。
“小姐,你夢見什么?很可怕嗎?”芙兒笑著問道。
被人掐著脖子怎不怕,況且是暴君。
“沒事。”蘇陌一笑,辰宮外的空氣真新鮮,她不用想著法子和殷辰相處,蕭鈺、蕭鈺,想及會和他重新開始,蘇陌嘴角的笑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