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路租屋內
楊飛雪在這里待了已經有七八日時間,起先因為遇見阿倫而欣喜非常,每天他都陪著自己散步、吃早餐、聊天等等這些細碎平常的事情。
這些她并沒有感動太多,甚至說不上感動,因為她與他相識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而且還是在自己失憶期間。她對他不會有太多記憶,當然也就沒有感覺可言。現在她只想快快離開這里。
這么想著就走到玄關去開門,門開,剛想踏出去面前就橫出兩只手將自己擋住,兩個侍衛面無表情的往她身前一站,就像是兩尊雕像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的感情。森冷的寒意迫得楊飛雪透不過氣來,當下只是氣惱急憤:“讓開,我要出去!讓開!”
而那兩個侍衛仿若未聞,依舊如石像般立在她跟前,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左右無奈,她只好重又退到房間“嘭”地一聲合上門,胸口不停起伏著,鼻子里也絲絲地吸著氣,想想終究氣惱,單手叉腰大罵:“這跟囚禁有什么分別,房間都不能出,阿倫在哪里,我要見他,我要見他!”縱然知道這樣的叫喊是無力徒勞的,但她就是想發泄一下,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她無奈的走到桌子前,單手支起下巴,嘟著嘴滿腹委屈的樣子:慕容風你到底在哪里?你快來救我,快點來啊。
S路大海邊
海浪猛烈地拍打著岸邊的巖石,一浪高過一浪。立在大海邊阿倫心里無比的暢快,因為他馬上就要解決一個自己恨之入骨的敵人——慕容風。自己隱忍多年的仇恨今天終于可以爆發出來了,這怎么能不讓他瘋狂,旋即大笑起來:“慕容風聽到沒有,這海浪的聲音是多么的美妙,一會就把你送下去涼快涼快。”一轉身慢悠悠走到他身邊蹲下,瞇起眼睛悻悻地樣子,“知道我為什么會恨你嗎?”
他笑一笑繼續說:“因為你搶走了本該屬于我的一切,楊飛雪還有夏皓德那個老不死的,他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是我的,因為我是他的干兒子,叫他一聲爸爸。可就因為你的出現奪走了一切,楊飛雪是那樣的愛你,老頭是那樣的器重你,我嫉妒,我不服你知道嗎?憑什么這些東西就該是你的?我阿倫比你差了什么?論學時、論才貌、論能力,我哪一點比你差,啊?可為什么偏偏那老家伙這么器重你,為什么?啊?你告訴我。”說到最后他的眼底竟然泛起模糊的淚光來,別過臉去揩一揩眼角,再次轉過來看著面前的慕容風,臉上還是慘笑:“我知道你家境優渥,打從生下來你的人生就是康莊大道平坦順利,而我阿倫,只是個流浪街頭落魄潦倒的窮小子,當年如果不是老頭子恐怕我早已經餓死在街頭了。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要通過怎樣的努力怎樣的奮斗才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嗎?不,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從小就過著高高在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你又怎么能體會到我們這些人的辛酸與痛苦,所以慕容風,我恨你!我恨所有幫助你愛著你的人,所以我今天要殺了你,在這里,當著這么多的人殺了你,你明白嗎?啊?”說到這里阿倫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的樣子是那樣的癲狂,那樣可怕。
慕容風抬起眼來,平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就像看著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許久忽然失聲笑出來:“阿倫,你剛才講的或許沒有錯,我的家境是優渥,我的人生是順利,可那是我與生俱來的,是我也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但我還有一樣東西是你沒有的,那就是感恩。因為懂得感恩所以有那么多人幫著我,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少財富,而是感恩,懂得報答別人才會走得長久。如你這般心胸狹窄,利益熏心,做什么事情都只圖自己的人是不會有大成就的。”
“荒唐!可笑!你少在這里教訓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只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是要靠自己實力打拼出來的,如果得不到的東西,那我情愿毀了它,就比如這個女人。”說著他慢慢走到莫安琪身邊蹲下來,撫一撫她滿是淚痕的側臉:“這個女人曾經是我的妻子,我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叫童童,本來我們一家三口可以美滿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可就因為你,因為你慕容風,這個女人要和我離婚,結發三年的妻子因為一個曾經的戀人要和我鬧離婚,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嗎,你知道嗎?啊?”他頓了頓又笑了起來,是那種溫和暖人的笑容,“所以我今天成全你們,讓你們到地府去做一對恩愛夫妻,生生世世,永遠都不會分開的那種。”說著他湊近莫安琪在她臉上輕輕一吻,語氣柔軟:“安琪,你說好不好,這樣你和那個男人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莫安琪只是嗚嗚的哭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果這就是她最終的結局,她心甘情愿接受,只是這幸福太短暫,她還來不及,來不及好好的愛慕容風一次。
“放心,你走后我會替童童重新找個后媽好好照顧他。”阿倫嘆一口氣,仿佛是與她的最后告別,畢竟他們曾經是夫妻一場。
慕容風的心在無聲顫抖著,一股悲涼直滲入心臟,在那里緊縮,擠壓,不能自抑,迸發出強烈的痛楚,就如同小錐子搗進去,酸得發疼,疼得鉆心,卻再也無法拔出來。眼淚不知不覺就淌了下來:“安琪,對不起,如果有來世我一定好好待你,絕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莫安琪早已哭成了淚人,眼淚簌簌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心里痛得倒海翻江,只是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抑制那疼痛,她哽咽著:“不,風,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已經深深愛上了你,今生能夠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行啦,你兩別跟這里苦菜花了,早點上路吧。”阿倫不耐煩的看著他們,然后側身向謝老三努一努嘴:“老三,送他們上路。”
謝老三領命冷笑著就要走到來他們的時候,身體突然被一股大力狠狠地箍住,任憑怎樣扭動身體,就是動不了,他低頭看去,原來是阿大正死死地拼命箍住自己的腰。他惱怒起來,當下重重的肘擊一下接一下的捶打在阿大胸口上:“不知死活的家伙,松手!”
惡狠狠如同磐石一般的猛烈撞擊阿大一次又一次的承受了下來,任憑謝老三如何撞他就是不松手,一雙手如同藤蔓生了根死死地箍住他的腰,殷紅的血順著嘴角流下來,而他只是聲嘶力竭地叫著:“老板,快走!”
“阿大!”慕容風瞪圓了雙眼,看著被毆打的阿大,這個自己最好的兄弟,只為了保護自己,竟然硬生生地扛下這么多撞擊,頓時他的心便如同刀絞,那是一把極快的刀毫不留情的剖開他的心臟,血嘩嘩的淌出來,然后在里面絞著,絞著,卻不能停止,痛不可抑,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任由它在里面剜著。
“簡直是找死!”謝老三咬牙切齒地從衣兜里掏出手槍,扳動保險,子彈上膛,扣動扳機,“嘭”隨著一聲巨響,阿大就那樣直直地向后面仰去!“砰”一聲阿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這一瞬,只是這一瞬仿佛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下來,只余了他的心跳“咚!咚!咚!…”非常緩慢的,非常沉重的,一下接一下,然后才是痛楚,很細微卻很清晰,慢慢順著血脈蜿蜒,一直到心臟。
“阿大!不!”慕容風歇斯底里地吼叫著,雙眼紅得像是要流出血來,渾身都在簌簌地顫抖著,他最好的兄弟,最好的兄弟就這樣倒下來,翻江倒海般的巨浪撲上來,只將他整個人都淹沒進去。
“謝老三!我要宰了你!”他身體的最深處突然蹦出一股無窮無盡的力量,這股力量讓他猛地一下掙斷身上的麻繩,就發樣發狂地向謝老三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