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叔本來以為,被自己兇了那么好幾回,肯定會討厭他的花嬸,就算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也不想再跟自己多說話了。
可沒想到,花嬸的熱情,那是真熱情,不是假熱情啊!
這可不是吹的。花嬸一頓飯的功夫,從那個小區(qū)里的流浪貓,聊到了菜市場的菜價,又從菜市場的菜價,聊到了草叔那個種花有什么技巧,嘴就沒停下來過!
重點是,這話多吧,菜也沒見少吃啊?!
花嬸做的那好幾大盤子的菜,不知不覺,就被他們兩個人一掃而空,一點也沒剩下。
草叔私以為,這菜,花嬸比自己吃的還多點!
“喲肉吃完了啊。”花嬸扒著筷子,在那一份小炒肉里扒噠了半天的辣椒,也沒扒噠出一塊肉來,只得訕訕地夾起了最后一筷子的辣椒,到自己碗里,湊合著吃完了最后一口飯,“我說什么來著?我就說我這廚藝,不是吹的,哪天做飯,不是吃的空空的?什么剩菜、過夜菜的?不存在的!我花嬸字典里就沒過夜菜這個說法!”
一直么,就是花嬸在說,草叔在聽,一頓飯的功夫,草叔連點頭都沒點頭上幾次。
這都吃完飯了,草叔終于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來了一句:
“那是你自己太能吃好吧?!”
別看花嬸矮啊,可她有肉啊!就是藏得比較深,不太看得出來罷了
這菜做的好吃,這搶菜的功夫,也不弱啊,吃起飯來,就猶如她的作風(fēng)一般,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筷子掃到之處,就如同颶風(fēng)過境,一點渣渣都不帶剩的。
草叔都搶不過!
“喲!”花嬸像是看著多么新奇的人似的,看著草叔好半天,“你這人,我還以為你說話就一直那么一本正經(jīng)的,不會開玩笑呢。”
這草叔吐槽起人來,也是一手一手的嘛!
草叔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隨口向花嬸吐槽了什么不該吐槽的
完了!
女人好像最忌諱的就是身材?
自己是不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惹著花嬸生氣了?
他這剛剛吃了花嬸做的一頓“美食”,筷子才放下呢,轉(zhuǎn)身就這么吐槽人花嬸,似乎不合適吧?!他趕忙解釋道:
“那個,花嬸,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想說,你做的菜太好吃了,趕上外面飯店廚師的手藝了都。”
“你不用解釋。”花嬸看出來了草叔的局促,一點也沒生氣啊,這夫人和總裁在家里都沒少互相吐槽對方呢,“開玩笑就開玩笑了唄,朋友之間,不就是互相多開開玩笑,才顯得親近嘛?我沒往心里去。”
“不,不,我是真覺得,你這手藝,能趕上大廚的手藝了。”
草叔又彌補了一句恭維話,可偏偏,一貫不擅長說謊,更不擅長恭維人的他,又補刀了一句,將花嬸那原本聽了恭維話喜笑顏開的臉,笑容全凝在了臉上:
“不過我也好幾十年沒下過館子了,飯店廚師做菜啥手藝,我都沒印象了”
在他記憶力,上一次下館子吃飯,還是當(dāng)初和老婆結(jié)婚以后,老婆過生日,他帶對方下了一回館子。
就那回,老婆還一個勁地數(shù)落他浪費錢,不知道節(jié)約,下館子太貴!
很快,他老婆就懷了朵朵,再后來再后來生朵朵的時候,就唉!
一個男人帶著孩子,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一個人掙錢兩個人花,那過日子,更要一個錢掰開成兩半花了,館子這種地方,在節(jié)約成性的草叔心中,已經(jīng)成了絕對不會花錢去的地方。
本來花嬸要請草叔吃飯,草叔都以為是要下館子,覺得花嬸這人,真是太注重禮數(shù)了,包扎個傷口,人人都會見義勇為的事,還這么客氣。
哪知道是來他家做飯啊?!
這亂七八糟的,一想,草叔就又想多了,回憶如同昨日照片一般,在他的記憶里翻了出來,不
禁引得他一聲嘆息:
“唉”
花嬸本來還想說草叔盡睜著眼睛瞎夸夸呢,可聽到這聲嘆息聲,又不免有點說不上來的滋味。
好幾十年沒下過館子了?!
這是比自己過的,還要節(jié)約啊。
她不禁抬頭看看這“市值不菲”,怕是要值到上百萬的小草棚,還有這一屋子都又老又舊的舊家電,頓時覺得,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啊!
誰又比誰活的容易呢?!
感嘆著感嘆著,自己也難得地嘆了一口氣來。
“唉!”
“你咋了?!”草叔見花嬸嘆氣,忍不住張口問道。
“沒,就是覺得,你這些年,帶著朵朵,過得也不容易”
“是啊,帶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的?”草叔說到朵朵,才慢慢打開了話匣子,“小時候,朵朵上火,便秘了好多天,我又不懂了,急的要死,抱著她,到處求土方子急得我好多天都沒睡著,一口氣就那么吊著,后來還是喂了麻油,才給通了便。這可不是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么?!”
一說到孩子經(jīng)啊,那簡直就是打開了花嬸的話匣子啊。
這帶孩子,不是花嬸吹啊,那她是有經(jīng)驗極了。
“你們男人帶孩子,那當(dāng)然就不是那塊料了!不懂也不奇怪了,我跟你說這小孩子啊,就跟花花草草的一樣,一定要小心照顧,一點點不對勁,那都要立刻關(guān)注起來,不能粗心大意的呀!”
“是是是,我那不是,頭一回當(dāng)?shù)欢矗俊辈菔暹B連點頭。
“誰還不是頭一回做人,頭一回當(dāng)爸媽呀!”花嬸說到興頭上,兩腿直接就盤上椅子了,沖著草叔交流起經(jīng)驗來,“這帶孩子,沒啥經(jīng)驗,就是兩個字:細心!小心使得萬年船!”
“對對對,我有次,就是粗心大意的,把朵朵放在那個花園里玩,自己光顧著修剪樹枝了,一轉(zhuǎn)身,孩子不見了,把我給急的啊!找了一大圈,你猜在哪找著了?”
草叔這么些年,帶孩子那些事,也沒人可聊,這難得花嬸跟他聊孩子經(jīng),頓時就有點止不住瘋狂地回憶起來。
“在哪找到的?”花嬸頓時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這孩子,就躲在一個大樹洞里,睡著了!可不是找不著么!”草叔直搖頭。
“哈哈哈,你說朵朵這孩子,可真是”花嬸一聽,哈哈大笑,“這躲樹洞里睡覺,也睡的著的?!”
“可不是么,我找到她的時候,都快睡的打呼了!”
草叔一想起那時候,就甜得想笑,雖然人累了點,負擔(dān)重了點,可心,是充實的。
“哈哈哈,這沒想到,朵朵看起來這么文靜一女孩子,小時候,還是個熊孩子呢!”花嬸想象的出來那個畫面,笑得直搖頭,“不過女孩子啊,還是文靜很多,哪像我家那個臭小子,說起來,小時候,壞透了,可沒讓我少去別人家賠禮道歉的!”
“你還有個兒子呢?!”
“啊?你不知道么?”花嬸以為草叔能知道呢,“咱們一個小區(qū)都這么多年了,你居然不知道我有兒子?”
“不知道”
草叔的生活里,一貫就是朵朵和他養(yǎng)的那些花花草草的,最多再加個撿來的大黑,從來不關(guān)注也不八卦小區(qū)里的其他人。
“你這真是草叔,不是我說你啊,你在這個小區(qū)里當(dāng)園丁,也當(dāng)了有些年了吧?你這,對鄰居們的事,一點也不關(guān)心啊!”花嬸嘖嘖。
“這里住的都是些有錢人,我關(guān)心他們做什么。”草叔直言,“我們肚子都填不飽的窮苦人,哪有功夫關(guān)心有錢人?有那個八卦的功夫不如多攢幾個。”
他這一不小心,好像有點在諷刺花嬸八卦、管的寬了。
“花嬸,我不是說你啊,你別往心里去,我這人嘴笨的厲害”草叔反應(yīng)過來,慌忙道。
(.laokanshushenzhan123=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