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進入地下密室后,穿過監(jiān)獄直達電訊密室,此時值班員正準備下班睡覺,這個值班員正是上次帶約翰和小芊參觀電訊室的值班員。
值班員見了他,立刻立正敬禮:“陳川少佐!”
陳川微微頷首:“井上,最近電訊室有沒有異常情況?”
井上訝異道:“沒有啊,一切正常,不知少佐為何這樣問?”
陳川繼續(xù)問道:“我是說最近有沒有什么生人來過這?”
井上回憶道:“生人?哦!有一個!”
陳川眉毛倒豎道:“他是怎么進來的?可看清他的具體面貌了嗎?”
井上從容地告訴他,前些天約翰博士帶他的女朋友來參觀電訊室,他不認識約翰的女朋友。
陳川追問道:“他們是什么時候來的?”
井上回憶道:“三四天前吧,我快要下班的時候約翰博士帶他的女朋友來了,說是他女朋友想?yún)⒂^一下電訊室,我就帶他們進去看了兩眼,隨后他們就走了。”
陳川眉頭緊鎖道:“你確定只有他們兩個人嗎?你全程都在陪同嗎?”
“沒錯,就他們兩個,我全程都在陪同,約翰博士只是讓她看了兩眼電臺,給她講授一些電臺知識而已,他甚至沒有把電臺打開,二人在這里逗留了大約15分鐘便離開了!本喜患偎妓鞯。
陳川仍然打破砂鍋問到底,道:“他們離開后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異常情況,也就是說你有沒有在下班前再經(jīng)歷過什么事?”
井上再回憶了一下,告訴他二人離開后一小會兒,他正要下班,但小芊突然跑過來找他,對他說約翰博士突然睡著了,讓他搭把手把約翰博士送回他的房間睡覺,他便幫著把約翰博士給送回去了。
陳川突然露出恐慌的神色,瞪大眼睛道:“你在送約翰博士回房睡覺的途中可遇到了什么異常?”
井上說道:“這倒沒有,哦對了!我出門時不小心被一個士兵給撞上了,我把他大罵了一頓,他和旁邊的另一個士兵向我道歉,我就不再多說什么,和約翰博士的女朋友一起攙扶著約翰博士回屋休息!
陳川微微顫抖,仍是追問道:“就這些嗎?還碰到什么人和事了嗎?”
井上突然長長地哦了一聲,思如電轉道:“想起來了!我倆把約翰博士送回去以后,我腰間別的鑰匙突然不見了!我驚恐地一路狂奔回去,邊跑邊找鑰匙,幸好有驚無險,我在實驗室門口撿到了鑰匙,我想一定是那個走路不長眼的士兵把我撞了后,鑰匙扣滑落了,導致鑰匙掉在了地上,在我毫無察覺的狀態(tài)下!
陳川眉毛倒豎道:“八嘎!你的怎么能這么不小心?萬一鑰匙丟了,會產生多么大的麻煩你知道嗎?”
井上立刻嚇得噤若寒蟬,低頭檢討道:“嗨!少佐您請放心,我以后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了,請您息怒!”
陳川仍是追問道:“鑰匙撿回來后,你有沒有再回來檢查一下電訊室,看看有什么異常情況?”
井上說他回來檢查了一下,電訊室一切正常,想來一切都只是一場虛驚。
陳川問完后,叮囑他這幾天加強對電訊室的保衛(wèi)工作后便迅速離開了。
他回到屬于自己的小屋后,靜靜地躺在床上抽著雪茄,可內心卻翻江倒海,腦海中天人交戰(zhàn),仔細回想著方才井上給他所說的每一個細節(jié),看看能否從中發(fā)現(xiàn)什么蹊蹺之事。
他之所以突然詢問井上關于這幾天電訊室情況的事,就是因為他對小野給他透露的那份情報耿耿于懷,小野說自己的電訊能手捕獲到了來自武漢城中五十里外,向武漢城中發(fā)出的電波,這讓他甚是震驚,因為這里的電訊組的電報都是往日本軍部發(fā)的,絕不可能無端端的往武漢城發(fā)。
由此一個十分可怕的猜測在他的腦中誕生了:基地有可能混入了內奸!
雖然他自信這的秘密基地是天底下最堅固的城堡,沒有誰有能力可以攻破,但是他畢竟也是特工出身,知道真正的高手是無孔不入的!他們可以利用大多數(shù)人所察覺不到的縫隙來創(chuàng)造出可乘之機,最終予以敵人致命一擊!
當然他暫時還想不到榮清、榮揚是喬裝在他的押運隊中混進來的,因為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潛伏作戰(zhàn)經(jīng)驗,因此就不可能想到智勇超群的幽靈特工組的潛伏策略。
就算是像小野這樣身經(jīng)百戰(zhàn)、戰(zhàn)功赫赫的老將也不敢肯定這一點,之前提到過,喬裝混跡是諜戰(zhàn)場上的最大不確定性因素,要想鎖定潛伏的目標難上加難。
可他又因為小野的那番駭人聽聞的話而不得不防,萬一基地真的混入了什么內奸,那就真的麻煩了。
因此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徹查內奸。
可怎么查?他暫時還沒有想好。
但是他已經(jīng)從井上所說的情況中分析出了一點:約翰新交的女朋友小芊,不簡單!
她為何會讓約翰帶她參觀電訊密室?為何約翰會突然睡倒?這是正,F(xiàn)象還是早有預謀?會不會是小芊演的一出調虎離山之計?
井上為什么一出門便和一個士兵相撞,還不小心把鑰匙撞倒了但他卻沒有任何察覺?這真的只是他口中的巧合嗎?
……
此刻陳川腦海中產生了十萬個為什么,他覺得那天晚上的事疑點重重,這個小芊端的不簡單,她主動接近約翰博士是想飛鳥化鳳還是受人指使的陰謀?這是他心中最大的恐懼。
于是他決定從明天起秘密對小芊進行監(jiān)視,看她的身上究竟有沒有他預感的那些貓膩。
他今天和約翰工作時從他的口中聞聽小芊突然病倒了,被他接到了醫(yī)務室接受特殊待遇的治療,因此他覺得現(xiàn)在沒必要太過于擔心,既然這個詭異的女子突然病了,那她就喪失了活動能力,這樣一來就可以最大限度地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了。
他正思索著,突然間外面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不一會兒便下起了瓢潑大雨,伴著劃破蒼穹的銀蛇狂舞,整個黑夜顯得格外凄冷恐怖,陳川不禁想起那溫暖的小屋中還在守著空房的未婚妻,不知她現(xiàn)在是否已經(jīng)睡了,她最害怕打雷閃電,這時候會不會躲在被窩中顫栗不止,嘴里不斷地喃喃著他的名字?
陳川到來前,告訴碧蘭自己又要外出四五天,讓她好好在家呆著別出去亂跑,最多五天以后他就會回來,給她性福的溫暖。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竟然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基地可能混入了內奸!這讓他考慮要不要多呆一段時間呢?
臨走時他可是特意放出豪言,說自己五天后回來會休息上一個星期,這段時間會好好陪陪她,但要是中途他回去突然告訴她自己還要再加幾天班,她肯定又會對他的工作性質有所猜忌。
二人這兩年的離多聚少已經(jīng)讓碧蘭對他的工作產生了極大的懷疑,她不止一次地問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但他都守口如瓶地諱莫如深,可越是這樣,碧蘭越是對他有所猜忌,二人看似十分恩愛的美好形勢下,實際上已經(jīng)產生了一條看不見卻阻隔很大的鴻溝,那就是碧蘭一旦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肯定會精神崩潰的。
她很單純善良,因此也懷著一顆愛國的赤子之心,她要是知道了自己一生的至愛,自己在這世上唯一可信賴的人居然早就墮落為了亡國奴,那肯定會把她給逼瘋的,后果不堪設想!
雖然他上次僥幸以‘大俠’的謊言唬住了單純的碧蘭,又精心演了一出醫(yī)院大夫的好戲讓她知道了自己的職業(yè),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自己總不能天天呆在那個和自己沒有一毛錢關系的醫(yī)院里,當著拉大旗做虎皮的偽醫(yī)生吧?
正因為如此,他才又放棄了把碧蘭安置到城中的想法,碧蘭雖然因此跟他鬧了很大的別扭,不過他終歸還是用自己的甜言蜜語蠱惑了她,說那套公寓被證實是危房,住不了人,過段時間他再看看別處的公寓,只要相中了好的便立刻帶她過去搬家,讓她從安靜幽清的山腳小房搬到熱鬧繁華的城中,也好減輕一些她心中的恐懼。
老實說,陳川也經(jīng)常擔心這樣下去的聚少離多會不會讓碧蘭精神出現(xiàn)扭曲?要真是這樣,他可無法承受,畢竟碧蘭是他在這世上唯一可以找到靈魂慰藉的親人,二人是一對生死兩相依的同命鴛鴦。
突然,陳川自我豁達道:“沒事的,再堅持一兩個月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先跟碧蘭在南京舉行了婚禮,之后拿著軍部獎給我的一生享用不盡的金錢帶碧蘭回美國安渡余生,多么美好!”
雖然日本軍部答應陳川解析出惡魔之花的力量后給他一大筆獎金并授銜少將,讓他日后可以在軍部的麾下更好地大展宏圖,但在日本人手中獲得的無上權力,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他最初做了漢奸時,還對此充滿著強烈的欲望,但他現(xiàn)在卻覺得他余生最大的任務就是守好他一生的至愛和得到四號別墅副主人的位置,因為他自始至終很清楚一點:四號別墅才是他和碧蘭最終的歸宿!
大伙兒可能很疑惑:四號別墅不是在上海嗎?他為什么要帶碧蘭去美國安渡余生呢?還認為四號別墅才是他們二人的歸宿呢?
這個驚人的答案就是:四號別墅是一種超時空的存在形式!只有在那人才是最安全的、最無敵的存在,沒有之一!
有關于四號別墅以及陳川為什么要當漢奸的溯源,這說來話長,要在以后的一場場大風暴中逐漸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