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柜看著耿夫人痛苦的模樣有些動容的痕跡。
秦柔捕捉到他眼中閃過的一絲動容，趕緊繼續拿話四四刺激他。
這個佟掌柜并不是那種冷血無情，見死不救之人，之所以遲遲不肯出手，這其中怕是有緣故的。
“若是耿夫人今日真的一尸兩命了，佟掌柜，你下半輩子能過得安心嗎，你就不怕半夜做噩夢嗎。”
佟掌柜抓著佟旭的手松開了幾分。
佟旭覺察到，急忙開口：“父親，咱們佟家世代學醫就是為了救人性命，不能因為曾經出了事，就怕這怕那，瞻前顧后，父親，這位夫人快不行了，咱們趕緊救人吧，那可是兩條性命啊。”
佟掌柜徹底松開了佟旭的手，搶先佟旭一步箭步沖到了耿夫人的身邊，蹲下身去麻利的幫耿夫人把脈。
秦柔在一旁看著，焦急的問：“耿夫人情況如何？”
佟掌柜緊皺眉頭回答：“馬上就要生了，沒有時間將產婦送去醫館或者家里了，只能現場接生，好在產婦的情況還算穩定，秦柔姑娘，我現在需要你幫忙。”
秦柔暗暗的松了口氣。
只要佟家父子肯出手接生就好。
“佟掌柜，需要我做什么，你盡管吩咐。”
“旭兒，你來給秦柔姑娘說。”
佟掌柜麻利的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大片袍子，動作麻利的將那袍子卷了又卷，卷成圓條形狀讓耿夫人咬住。
“夫人，委屈你一下，你將這個布筒子咬住，待會兒陣痛的時候我怕你受不了咬到舌頭。”
耿夫人配合的張嘴咬住那布筒子，努力的對佟掌柜遞上感激的眼神。
這邊，佟旭告訴秦柔需要做什么。
“地上太冷，產婦躺地上容易被寒氣侵入體內。”
雖是六月天，但是上午青石板還未被太陽曬熱乎，不能大意了。
“得找東西墊在地上，再讓產婦躺上去，產婦生產，過程不雅，最好讓周圍的人都轉過身去，免得影響產婦用力，再一個需要熱水，干凈的剪刀，干凈的麻線，以及包孩子用的襁褓。”
墊子，剪刀，麻線，襁褓這類的東西，在附近的商鋪能買到。
佟旭話落，紫衣丫鬟便飛快去置辦。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紫衣丫鬟便將接生所需要的東西置辦好了，抱著東西急匆匆的趕回來。
去置辦這些東西的時候，還遇到了一個好心的中年婦人。
中年婦人聽說有人要生孩子，趕緊打開自己廚房燒了大桶熱水，紫衣丫鬟回到接生現場不久，那中年婦人便提著大桶熱水趕來了。
“啊，好痛，好痛啊。”
隨著時間的推移，耿夫人叫得更加凄慘。
“大夫，我感覺我肚子里有東西在下墜，是不是孩子要出來了。”
一聽這話，佟掌柜趕緊吩咐：“孩子要出來了，趕緊的將墊子鋪好，將產婦抬到墊子上去躺著。”
紫衣丫鬟手忙腳亂的將剛買回來的墊子鋪在地上，佟旭跟秦柔則趕緊耿夫人抬到墊子上躺好。
圍觀的人群自發的背過身去，一群人頃刻間形成了一堵人墻，將耿夫人以及其他人包圍在中間。
“啊，啊......”
聽耿夫人一聲一聲的慘叫得頻繁，聲音越來越弱，臉色越來越蒼白，孩子卻還沒見下來，佟掌柜急忙開口：“夫人，你忍一忍，節省一些力氣，這孩子還沒下來呢，你這么用力的大叫，到最后沒力氣生了，孩子會有危險的。”
一聽佟掌柜這話，耿夫人急忙緊皺眉頭將嘴巴閉上了，極力的隱忍著下/身傳來的痛楚。
“夫人，我讓你用力，你再使勁用力，我沒讓你用力的時候，你就深呼吸好好的休息。”
耿夫人疼得厲害，說話嘴唇都哆嗦，只好對佟掌柜眨了眨眼，極力的配合著佟掌柜。
大概兩刻鐘后，孩子的頭頂露了出來。
佟掌柜看到孩子頭頂上那稀稀疏疏的胎發，暗暗的松了口氣，見耿夫人已經累到脫力，渾身被汗水泡著。
孩子的大半截身子還在肚子里，全部出來起碼還得兩刻鐘的時間，產婦還需要使力。
“夫人快沒力氣了，去弄些吃的來給夫人補充補充體力，最好是容易下咽，又能補充體力的流食。”
送來熱水的中年婦人聽佟掌柜的話，急忙開口問：“大夫，雞蛋湯可不可以？”
“可以。”
聽到佟掌柜的回答，中年婦人一邊離開，一邊道：“我家就在這附近，我這就回去弄一碗雞蛋湯來給夫人補充體力。”
耿夫人沒力氣向中年婦人道謝，只好有氣無力的給紫衣丫鬟使了一個眼色。
紫衣丫鬟一臉感激的對著婦人道：“謝大娘，謝大娘。”
中年背對著紫衣丫鬟揮了揮手。
“姑娘不必客氣，刑部侍郎耿大人是個好官，如今耿大人的妻兒有困難，我幫忙是應該的。”
很快，那中年婦人就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雞蛋花回來遞到紫衣丫鬟的手中。
“姑娘，這雞蛋湯已經不燙了，趕緊喂夫人吃下吧。”
“謝大娘，我家大人一定會感謝大娘你的大恩大德。”
紫衣丫鬟再次道謝之后，接過婦人遞來的碗，一勺一勺的將雞蛋湯喂給耿夫人吃。
耿夫人疼得厲害，勉強自己吃了小半碗雞蛋湯恢復了一些力氣。
佟掌柜見她臉色好看了一些，讓她接著用力。
”嗚哇！”
一刻多鐘后，一道響亮的嬰兒啼哭響起，在場的眾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生了，生了。”
“男孩，還是女孩啊？”
聽到嬰兒的啼哭聲，不少人激動得手舞足蹈。
佟家父子倆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自從出了那件事后，他們佟家的人就再未給別人看著病，更別說是接生了，好在耿夫人母子倆平安無事。
佟掌柜將剪刀在火折子上烤了烤，趕緊剪斷臍帶，將臍帶包扎起來，最后才將孩子遞給紫衣丫鬟。
紫衣丫鬟用干凈的布將孩子擦了擦，然后用襁褓將孩子裹好了，這才將孩子抱到耿夫人的身邊，在累得脫力的耿夫人身邊輕聲道：“恭喜夫人，生了位白白胖胖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