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氣得一把拎住燕博書的耳朵。
燕博書疼得嗷嗷叫。
“臭婆娘，你這是做什么？”
胡氏瞪著雙眼，拔高語調，“好你個燕博書啊，你處處都幫著燕淑沁說話，到底燕淑沁是你的女兒，還是繡兒是你女兒，難道燕淑沁是你跟鐘氏那狐貍精茍且生下來的？”
“咳咳。”
兩口子吵得正紅眼，兩聲重重的咳嗽傳來。
燕博書跟胡氏頓時停下來，一起看向咳嗽聲傳來的方向。
只見燕老爺子杵著拐杖，步伐蹣跚的走來，每邁一步，都累得重重的喘息，還一個勁兒的咳嗽。
不過短短數月的時間，那個曾經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燕老爺子，如今形容憔悴，滿頭的白發，瘦得已經是皮包骨頭，若不是能看見他胸口一起一伏的喘著氣，還以為那是一具行走的干尸。
燕博書趕緊上前去攙扶著。
“爹，外面這么冷，你咋出來了？”
胡氏掃了老爺子一眼，一臉厭惡的表情。
老不死的，都瘦成這樣，喘成這樣了，怎么就是不死。
若是死了，她會很大方的備一口好棺材，將這老不死的埋了。
燕老爺子瞪了燕博書一眼，避開他伸來攙扶自己的手。
“咳咳，我再不出來，你們兩口子怕是要將房頂給掀了�！�
燕博書笑了笑道：“哪能呢，爹，您就安心在屋里歇著，不要操心家里的事情。”
燕老爺子握著拐杖的手顫顫發抖，卻拼命的將拐杖握緊了，拿著拐杖敲了敲地面，怒沉沉道：“都是你們交出來的好閨女，竟然干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我們燕家這是造了什么孽哦�！�
一聽這話，胡氏就不滿了。
“爹，您這是說的啥話，是田大壯那小子強迫了咱們家繡兒，可不能怪咱們家繡兒�！�
“嗚嗚嗚......”
燕淑繡嗚嗚嗚的哭。
“都是我不好，給燕家丟丑了，我這就一頭撞死了，免得整個燕家都跟著我丟丑。”
她一邊嗚嗚的哭，一邊起身離開火盆，對著一旁的柱子撞去。
燕文慶一把將她拽住，看向燕老爺子：“爺爺，大房沒人了，三房跟燕家劃清了界限，如今燕家孫子輩的，就只剩下我跟繡兒了，難道您要眼睜睜的看著繡兒去死嗎，再說了，做錯事情的是田大壯那王八蛋，為啥要咱們繡兒去死�！�
燕老爺子無奈的閉上雙眼，許久，才將眼睛睜開。
這件事，是誰的錯，他心里跟明鏡兒似的，若不是燕家孫子輩真的稀少了，燕淑繡做了這樣的錯事，他一定將這丫頭打死。
“大過年的，尋死覓活的做什么�！�
見燕老爺子并沒有要拿燕淑繡浸豬籠的意思，燕博書趕緊給燕文慶使了個眼色。
“文慶，你妹妹現在情緒激動，你先扶你妹妹回房歇著。”
燕淑繡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也不想燕淑繡被老爺子浸豬籠。
看著燕文慶扶著燕淑繡離開，燕博書這才將視線放在了燕老爺子的身上，再次伸手去攙扶燕老爺子。
“爹，您先消消氣，有啥話，咱們坐下慢慢說�！�
燕老爺子這次沒有避開他的手，在他攙扶之下，坐在了火盆旁。
胡氏雖然心里厭惡燕老爺子，但燕博書是個孝子，對燕老爺子極為尊敬，她心里雖然厭惡卻也不敢說什么。
燕老爺子坐下之后，一臉嚴肅的盯著坐在對面的胡氏，沉聲道：“老二家的，你若是想繡兒順順利利的嫁去田家，就同意讓繡兒做妾�！�
胡氏咬牙惱道：“憑什么？我家繡兒哪里比不上燕淑沁了？”
“哼。”
燕老爺子冷哼一聲，道：“憑什么，憑沁兒那丫頭是燕小四敬重的大姐，燕小四有什么樣的手段跟本事，你們應該清楚，若是她要橫插一腳，別說繡兒去給田大壯做妻，做妾都沒有她的份兒�！�
經歷了這些事，燕老爺子算是看透了燕小四，也怕透了燕小四。
那就是一個惡魔，一個他們燕家惹不起的惡魔。
想到燕小四報復大房的那些手段，燕博書跟胡氏不由得齊齊心里發抖，夫婦二人臉色一陣煞白。
燕博書看了胡氏一眼，提醒道：“他娘，別忘了，咱們先前蹲大獄，也是因為燕小四，燕小四她身后有貴人相助，咱們惹不起，只要繡兒能嫁去田家，做妾就做妾吧，平平安安的活一輩子，總比半路夭折了好�！�
胡氏心有不滿，在聽了燕老爺子跟燕博書的話后，也只得咬牙點頭。
“讓繡兒去給田大壯做妾，我同意，可萬一燕小四為了燕淑沁，橫插一腳，不讓田大壯娶繡兒做妾咋辦？”
這話，問得燕博書六神無主。
燕博章跟燕文峰都沒能斗得過燕小四，他能有什么辦法。
夫婦二人眼瞪眼，六神無主時，燕老爺子忽然開了口。
“若是繡兒的清白之身真的是給了田大壯，我們就占理兒，咱們家繡兒，田大壯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燕小四手段再厲害，也不能扭曲這個事實�！�
聽了燕老爺子的話，夫婦二人這心里稍微踏實了。
胡氏道：“爹說得對，是田大壯強迫了繡兒，就必須對繡兒負責，就算鬧到縣衙，鬧到知州衙門里，咱們家也是占理兒的，明兒個一早，我便去田家同王氏把話說明白了。”
“不，明日不可去�！�
燕老爺子擺了擺手。
燕博書夫婦倆一臉不解，同時做聲：“爹，為啥呀？為啥明日不能去同王氏說。”
燕老爺子道：“明日是除夕，家家戶戶都在忙著過年，咱們這時候上田家去說這事兒，王氏肯定會惱怒，不如等正月十五過了，咱們再找個合適的機會去田家把事情說清楚�！�
確定燕淑繡只能去給田大壯做妾，胡氏便不再糾結時間問題了，左右不過多等十幾日。
她先前如此心急，是因為燕淑沁回來了，擔心田大壯跟燕淑沁繼續完婚，燕淑繡只能給田大壯做妾。
“好，我聽爹的�！�
燕老爺子想了想，又道：“老二，你準備些禮物，正月十五后，我親自去田家跟王氏說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