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這邊,鐘氏她們等得萬分著急,終于等到燕小四回來了。
瞧燕小四有些疲憊的樣子,鐘氏緊張的問:“小四,戰將軍他可有為難你?”
燕小四只是太困了。
這小胳膊小腿的,剛才給龍御推拿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能不累嗎。
打了個哈欠,蔫蔫的回答鐘氏:“娘,我沒事,戰將軍叫我去給他看病,又不是叫我去上刑場,你們不必如此擔心。”
燕淑蕓道:“去給西京來的貴人瞧病,可不等于是去上刑場嗎?一個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
“三姐,你這形容倒是挺貼切的。”
燕小四笑了笑,低聲道:“每次見到那位戰將軍,那位戰將軍總是繃著嘴角,不用猜,那面具下面肯定是一張冷冰冰的棺材臉。”
燕淑沁趕緊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小四,你這膽子也太大了,敢在縣衙府說西京貴人的壞話。”
燕小四一臉不慌不忙的表情,道:“這西廂房就我們一家五口人,我再說得大聲一點,也沒人能夠聽見。”
估摸著,姚金因為折掉了二十兩銀子買了一塊無用的石頭,不太待見她們一家,只吩咐丫鬟往西廂房送飯送水,并沒有留下丫鬟在西廂房伺候,如此清凈,正合了燕小四的心意。
燕淑沁這才松開手。
“小四,你走后,縣衙府的丫鬟送了些衣料來,說是縣太爺吩咐的,縣太爺怎么會給我們送衣料啊,他有什么目的?”
燕小四聽得眉心一緊。
“衣料在哪里,大姐,帶我去看看。”
“就在房間里。”
燕小四跟著燕淑沁走進房間里,看見那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八仙桌上的衣料。
桃紅色的綢緞面料,很適合十幾歲的女孩子。
先前,燕小四便懷疑姚金看燕淑沁的眼神有些不對,現在姚金吩咐丫鬟送來這桃紅色的衣料,她就更加肯定姚金心懷不軌了。
“大姐,二姐,三姐,這衣料,你們誰都不準要。”
燕淑沁姐妹仨齊齊點頭。
燕淑沁道:“小四,你放心,我們不會平白無故收別人的東西。”
燕小四面上緊張的神色一松,看著自己的三個姐姐,目光很欣慰,好在自己的三個姐姐都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人。
鐘氏看了那些衣料一眼,心里十分不踏實。
“這種顏色的衣料,最適合十幾歲的女孩子穿,小四,縣太爺送這些衣料來,難道是......是看上了沁兒,雪兒或者蕓兒?”
三個女兒已經及笄了,她身為母親,不得不往這方面聯想。
這句話,她先前不敢當著三個女兒的面說,生怕嚇壞三個女兒,最有主意的小女兒回來了,她才敢說出來。
燕淑沁姐妹仨聽到這話,頓時嚇得面如土色。
燕小四默了默,視線落在燕淑沁的身上。
“恐怕是看上大姐了。”
“娘,小四,這可咋辦呀?”
“大姐今年才十八歲,那個縣太爺起碼四十幾歲了,大姐不能嫁給縣太爺。”
燕淑雪跟燕淑蕓頓時急得臉紅,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姚金已經去過大姑娘峰的山洞了,那個山洞定然不能待了。
鐘氏六神無主了片刻,定神下來道:“沁兒,雪兒,蕓兒,小四,娘帶你們離開西澤縣,沁兒,娘絕對不會讓你嫁給縣太爺的。”
說話間,鐘氏就著急的抓著燕淑沁跟燕淑雪的手腕,想要連夜逃出縣衙府。
燕小四伸手攔住她。
“娘,現在兵荒馬亂的,咱們逃出西澤縣,日子也不會好過,到處都是土匪,說不定咱們剛逃出西澤縣,就掉進土匪窩。”
而且逃避一向不是她燕小四的處事風格。
“西京那位戰將軍現在坐鎮西澤縣,姚金就算在打大姐的主意,也不敢在戰將軍的眼皮子底下強搶民女,大姐暫時不會有什么事。”
這幾年戰亂不斷,大楚各地的土匪確實挺多的。
鐘氏被嚇得停下了腳步。
想到大女兒黑暗的將來,她就忍不住流淚。
“小四,戰將軍總有一天是要離開西澤縣的,戰將軍離開了,你大姐該咋辦?我寧愿讓你大姐嫁給窮人為妻,也不要她嫁到官家為妾室。”
寧做窮人妻,不做官家妾,這也是燕小四的想法。
“娘,要不咱們趕在戰將軍離開西澤縣之前,將大姐嫁出去,姚金身為西澤縣的父母官,總不能強搶別人的妻室吧。”
身為朝廷官員,強搶別人妻室,這丑聞若是傳到上面去,那仕途也就走到頭了,姚金不可能不顧及自己的仕途。
鐘氏有些躊躇道:“小四,這樣做能行嗎?”
燕小四的目光在娘與三個姐姐身上轉了轉,道:“能行的,咱們西澤縣屬于大同州管,好幾個縣在大同州的管轄范圍內,姚金做了那么多年的西澤縣縣令,定然想升到州府去做知州,其他幾個縣的縣令肯定也是這么想的,但是大同州的知州卻只有一個,幾個縣的縣令肯定會互相監視,爭得頭破血流,在別人的監視之下,姚金不敢犯錯,所以只要大姐嫁人了,就徹底安全了。”
燕小四說完這番話,鐘氏,燕淑沁姐妹仨紛紛面帶詫異。
最詫異的是鐘氏。
這可是為官之道,自己的小女兒竟然懂,這些都是誰教的呀。
“小四,這些話,你以后切勿對外人說,女子太聰慧了,會招惹是非。”
燕小四雖不太認同鐘氏的看法,但是怕鐘氏擔心,還是點了點頭。
這一夜,高床軟枕,燕小四睡得極為舒服,苦了鐘氏,燕淑沁姐妹仨,一夜未能入睡。
因為燕淑蕓今日要去徐氏皮草店報到,大清早,燕小四便去東廂請示。
只要那位戰將軍放行,姚金就不敢阻攔。
看見龍四跟龍五守在東廂外面,燕小四走過去,笑了笑,客氣的開口:“敢問兩位龍護衛,草民一家能否離開衙門了?”
龍四跟龍五的視線齊齊落在燕小四的身上,兩人都眼神略帶點佩服的將她看著。
這小子竟然敢說主子腎虛,有種。
龍四收起敬佩,冷聲道:“能否離開,得由主子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