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的氣息,周睿說不上特別熟悉,但只要碰上,一定可以分辨的出來。
現在,他就在保姆阿姨身上感受到了陰差的氣息。
在那一瞬間,周睿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身邊就有一位被陰差附身的人。距離自己如此之近,距離紀清蕓如此之近!
這樣的危機感。讓周睿的雙目瞬間就紅了起來。
那是憤怒,恐懼帶來的瘋狂。
他想也不想的就撲了上去,普通人看不見的金光裹住拳頭,朝著保姆阿姨面門砸去。
紀澤明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他甚至沒注意到保姆阿姨主動拿起盤子砸向周睿,只看到周睿揮拳打了過來。
他連忙喊道:"周睿,別動手,有話好好說!"
結果話音剛落,周睿的拳頭已經砸在保姆阿姨臉上。
紀澤明看不見,紀清蕓也看不見,包括聽到動靜從房間里出來的宋鳳學,也看不到保姆阿姨臉上詭異的笑容。
只有周睿看到那笑容之下。保姆阿姨的嘴唇顫抖幾下,像在說:"你完了!"
下一刻,她仰面倒下,后腦勺狠狠磕在了桌子的拐角處。發出很大一聲響。
接著,保姆阿姨倒地,一灘血從她后腦勺的位置流淌出來,染紅了地面。
一個黑影則從她體內竄出,朝著門外沖去。
周睿下意識抓過去,卻沒能抓住。那黑影速度極快,像風一樣沖出門外。墻壁和門板,根本無法對其造成任何的阻擋效果。
如果換個時間地點,周睿肯定立刻追上去,可是現在,他沒辦法這樣做。
因為紀清蕓正拉著他的胳膊,焦急的喊著:"周睿,你怎么下手這么重!快救她啊!"
周睿轉頭看了眼地上的保姆阿姨,微微搖頭,道:"她死了。"
紀清蕓微微一怔,臉色和心情都沉了下來,道:"周睿,雖然她確實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可你也不能這樣啊!救她!"
周睿嘆出一口氣,道:"我沒有騙你,她真的已經死了。"
被陰差附身的人,周睿從未見過有魂魄存在過。不知是魂魄被陰差吃了,還是被趕走了。總之,救不活。
否則的話。周睿怎么可能讓這位無辜的保姆阿姨喪命呢。
可紀澤明和紀清蕓他們不知道,宋鳳學匆匆跑過來,蹲下探了探鼻子,又把手放在脖子上。接著她臉色大變,喊道:"快!叫救護車,她沒生命體征了!"
紀清蕓臉色蒼白,兩條腿都有些發軟。
她算不上溫室中的花朵,無論宋鳳學還是紀澤明,從小都一直刻意培養她堅強獨立的個人意志。可再堅強的人,平生頭一次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還是被人活生生打死的。那種感覺,依然難以想象。
周睿說保姆阿姨死了的時候,她只以為丈夫是在生氣,不想救人。直到宋鳳學也這樣說。她才意識到,保姆阿姨真死了。
她是被周睿打死的……
下意識抓緊了周睿的胳膊,紀清蕓結結巴巴的道:"周,周睿……怎么辦……你打死人了!"
直到此刻,周睿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的確"打死人了"?
可實際上,保姆阿姨應該已經死一段時間了,真正的兇手。是陰差。
只不過這個兇手沒有人能看到,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最大的可能,是把周睿當成神經病關進精神病院里去。
既然沒有人相信,那就只能周睿是兇手了。
所以,自己又成了殺人犯?
周睿臉色陰沉,這顯然是陰差做的第二次局。
董麗青是第一次,保姆阿姨則是第二次。
對方用了近乎相同的方式,要把周睿害的身敗名裂。
對名人來說。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輿論發現了自己的污點嗎?
哪怕這個污點是不存在的,是被人刻意栽贓陷害的,有時候你也很難解釋的清楚。
只要有一個人不清楚事實真相,這個污點都將始終存在。說不定哪天又被人翻出來,煞有其事的說上一通。
久而久之,沒影的事,也成真的了。
真真假假。普通人哪里分的清楚,而大多數人的心理,則更喜歡把和黑暗有關的事情當成真的。
說是陰謀論也好,說是負面情緒過重也好,社會的確如此。
所以,在董麗青的事情還沒解釋清楚前,周睿又"失手打死保姆",這樣的事情傳出去,怕是會有很多人直接把他打成變態殺人狂。
宋鳳學站了起來,走到周睿身前,揚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扇了過來。
周睿是可以躲開的,也是可以抓住她手腕的。但是看到宋鳳學臉上的憤怒,感受著紀清蕓身體的顫抖,他沒有躲。
這一巴掌,周睿挨的結結實實。
響亮的耳光,在屋子里回蕩。
紀清蕓叫出聲來:"媽!"
"給我閉嘴!"宋鳳學訓斥她一聲,然后瞪著周睿:"你瘋了嗎?下這么重的手?是你自己不要命了,還是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了?"
宋鳳學現在氣的想發瘋,明明日子過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本來周睿和董麗青的事情還沒妥善解決,現在又有保姆阿姨被他打死了,怎么整?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怒急攻心之下,只能選擇用暴力發泄自己的怒火和無力。
周睿看著她,沒有說話。他那不一樣的眼神,讓宋鳳學更加憤怒:"你瞪著我干什么?難不成你想連我也殺了?你動手啊!"
說著,她就上前抓住周睿的手要往自己身上打。
紀澤明連忙過來拽住她,道:"你干什么,冷靜點!"
"冷靜?讓我怎么冷靜?"宋鳳學大叫出聲:"那個叫董麗青的還能說是被人陷害,可保姆呢?我們親眼看到他把人打死了,還讓我怎么冷靜?報警。我要報警!這樣的殺人犯,必須立刻抓起來!"
聽到宋鳳學說要報警,紀清蕓也有點慌了。
在她看來,周睿這次殺人是鐵板釘釘,無法抵賴的事實。真被警察抓住,判不了死刑也起碼是個無期徒刑。自己一生的幸福,也就要毀掉了,讓她如何能不慌?
可是。她又沒有辦法開口勸宋鳳學別報警。
難道丈夫殺人,自己就要做幫兇嗎?
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有著高尚情操和良知的紀清蕓,做不出這樣助紂為孽的事情。
要眼睜睜看著周睿被抓走。被審判,要么死在槍口下,要么死在牢獄中?
僅僅是想象,就讓紀清蕓兩腿發軟。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妻子身體的異樣,周睿感受的清清楚楚。臉上火辣辣的痛感,更讓他握緊了拳頭。
他轉過身,對紀清蕓道:"我沒有殺人。"
"你還沒有殺人?難道我們都是眼瞎出現幻覺了嗎?"宋鳳學氣的大罵:"做了還不敢承認,你還是個男人嗎!要么自己去警局自首,要么我報警讓人來抓你,你自己選!"
紀澤明也是滿臉失望的看著周睿,道:"周睿,你這次實在是……"
以前周睿沒本事的時候,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失望。畢竟沒本事,和暴起殺人,完全是兩個概念。
何況周睿現在竟然恬不知恥的說自己沒殺人?
就像宋鳳學說的那樣,難道我們都出現幻覺了嗎?還是說地上躺著的尸體,是木偶?
紀家三口,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周睿的。
事實擺在他們眼前,說什么都白搭。
就連紀清蕓,眼中也隱隱露出失望,為丈夫的"懦弱"感到沮喪。
周睿心情無比的沉重,他沉默片刻后,然后抬頭道:"我會解決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