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停了一天, 原本第二天就要走的,結(jié)果在附近又發(fā)現(xiàn)了不少雪兔的痕跡,而且白天看的真切, 許多小樹皮被啃的溜光。
大家分散去尋, 找到洞穴后并不著急, 等把附近洞口都排查完, 再發(fā)出動靜來,驚慌失措的兔子往其他洞口逃, 便直接被逮住。
也有不少漏網(wǎng)之魚逃竄出去,外面候著的人開弓便射, 一上午的功夫, 又捉了上百只兔子。
這東西看著一團,其實大的也有七八斤, 這一下就收了這么多只,分量著實不輕。
老孫扒皮扒的手都酸了, 李青文一開始還看不習(xí)慣這場面, 后來都能跟著一起評判皮子的優(yōu)劣了。
看他那么喜歡雪兔皮, 老孫道:“這地兒冷,兔皮和兔毛比我見過的都厚,可惜我不咋會硝皮, 你要是不嫌棄,回去我給你做個兔皮帽子和靴子。”
李青文連忙搖頭,“別了,我頭上狍子皮的就挺好, 這雪兔顏色干凈漂亮,應(yīng)該有不少人喜歡,還是拿去賣吧。”
老孫笑吟吟的道:“這幾張兔皮跟我們燒的東西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 省下來也沒甚大用。”
“那可不是這么回事。”李青文振振有詞道:“積土為山,積水而為海,啥都是一點一滴攢起來的,我都有帽子和皮靴,再弄也不能穿戴兩份。”
在旁邊開膛收拾的人道:“現(xiàn)在就開始省上了,那得啥時候是個頭。”
“啥時候咱們能打到這么多張熊皮老虎皮,那就快了!”旁邊有人接著道,“那個更值錢!”
“真要有這么一群老虎黑熊,你敢打?怕不是被嚇的屁滾尿流!”
說著話,只兩刻鐘便收拾停當(dāng),爬犁再次動了起來。
為了避免和上次傷人的黑熊碰上,他們微微往北偏移,李青文他們發(fā)覺,齊敏他們不一樣了。
現(xiàn)在走路又快又穩(wěn),有人在打量周圍警戒,偶爾會說笑兩聲,但都很克制,眼神凝實,精神很足。
看來蔣立平罵了一天還是非常有成效的。
往北走后,明顯在走上坡,雪更厚了,好再爬犁不畏這個,他們來時路上推車真的是推怕了,這時越發(fā)感覺爬犁是個好東西。
一邊打獵一邊吃,每頓飯都吃的肚皮溜圓,爬犁上的肉和皮子越來越多,后來半路上瞧見一個破爛的地窨子,他們停下來,修了下頂蓋,做為暫時歇腳之地。
這地窨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木料還沒有爛,只在找了枯草在上頭補了補,就比帳篷可嚴實多了。
爬犁上的東西太多,就卸下一些放在這里,當(dāng)然皮子是萬萬舍不得的,只把凍肉留下了大半。
只歇了半天,繼續(xù)往北走,陸續(xù)就能看到一些樹木的蹤影。
這天爬的坡尤其陡,擔(dān)心上頭爬犁不好走,李青文和江淙去前頭探路,這里雪有幾尺厚,江淙那么長的腿都幾乎要全部陷進去,李青文拽著系在江淙腰間的麻繩跟在后面,走的很艱難。
快要爬到山坡頂上的時候,李青文額頭都冒汗了,趕緊用袖子抹掉,要不凍在臉上可不舒服。
好不容易到了山頂,江淙回身把誤在雪里的李青文□□。
李青文趴在厚厚的雪上,喘著粗氣,瞧見山頂那邊遼闊無垠的森林,不由得瞪直了眼睛。
雪地上的陽光很盛,看慣了野草和灌木上的積雪,卻是第一次看到樹木上披著的雪淞,從上往下看,林海宛如一片白色珊瑚群,晶瑩耀眼,如夢幻一般瑰麗。
林海深處隱沒在一片白霧之中,仿若一直通到天邊,無窮無盡,很難想像這純白的一片是人世間的景象。
不但李青文,江淙也被震撼到。
倆人趴在雪上半天不動,下面的人急了,喊道:“咋了,能不能上去啊?”
江淙這才回身,招呼他們從雪薄的地方過來,山坡的另外一面很緩,不難下去。
其他人費勁力氣爬上來,看到這一望無際的銀色雪花也都久久不能回神。
“我的娘啊,這是神仙住的地方吧……”
不知道誰喃喃的吐出這么一句,大家深以為然,這里太干凈了,干凈的令人心里生出畏懼。
過了不知道多久,大家被山頂?shù)娘L(fēng)凍的發(fā)抖,這才吆喝著往下走。
所謂“望山跑死馬”真不是一句空話,他們在山頂瞅著森林就在腳下,結(jié)果跑了兩天才堪堪到了林子的邊緣,大家興奮勁還沒過,一點都不覺得累。
到了近前,瞧清楚了那潔白修長的樹干,李青文高興的叫起來,“是白樺樹林啊!”
其他人只覺得這樹生的標(biāo)致好看,并不知道這是啥,聽了這話,不由得贊同的點頭,“白樺樹嗎,名字和樹很配,好聽!”
課本中對白樺樹的夸贊也是溢于言表,白樺樹全身都是寶,李青文卻想起一個傳說來,興沖沖的道:“江大哥,我知道以后要給你做啥樣的弓箭了!”
其他眾人:“……”不是說樹嗎,怎么突然提到這茬?
離的近了,更能看到白樺樹和雪淞的美,樹干、枝條和下面的草木都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猶如雪地里綻放的花,潔白奪目,霎是好看。
蔣立平忍不住咂嘴,“我這個粗人都覺得美的不行,這可真是做夢都夢不到的地方。”
李青卓并沒有跟著驚嘆這美景,仰頭看著樹上蘑菇一樣的東西,試著爬樹上去看個究竟。
李青瑞正看的入迷,就聽旁邊“砰”的一聲,抓頭一看,李青卓砸在雪上,趕緊把人拉起來,道:“咋了?”
李青卓指了指樹上的東西,還要再爬。
李茂群攔住他,“爬樹這事交給叔。”
李青卓不逞強,道:“小心些。”
“放心,我爬樹最穩(wěn)了,不信你問你哥。”李茂群十分有自信。
“群叔,小心別把那東西掰壞了。”李青卓瞅著上面道。
李茂群沉默一瞬,然后飛快的爬樹,小心的將上面的東西弄了下來。
李青卓看著這白色東西,道:“是白靈芝沒錯。”
聽到“靈芝”倆字,所有人耳朵“咻”的一下豎起來,都往他跟前擠過來,“靈芝,靈芝在哪兒呢?”
李青卓指了指四周樹干上長出來的一塊塊傘蓋,“都是。”
我的娘啊,一眾人眼珠子都瞪圓了,顧不得冷,脫掉笨重的外衣便要爬樹。
大家習(xí)慣的往手上吐口水,剛把手放在樹上,又趕緊的縮回來在衣服上蹭干凈,拼著一股勁開始爬樹。
李茂群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那巴掌大的靈芝咽了咽口水,也轉(zhuǎn)身趕緊去摘。
那頭,李青文還沉浸在美好的傳說中,跟江淙說“楛矢石砮”的故事,滔滔不絕講著那弓箭就是用樺木做的,分金碎石,威風(fēng)凜凜,最適合江淙用。
他說的時候神情激動,眸子比樹枝上的霧凇還晶瑩閃亮,江淙忍不住嘴角帶笑,一時移不開眼睛。
“江大哥,我一定給打造出楛矢石砮,神箭手就該有神箭配!”李青文把胸脯拍的砰砰作響。
江淙點頭,“哥等著。”
倆人這時才發(fā)覺旁邊的人都掛在樹上,再看地上,已經(jīng)一堆靈芝。
李青文哎呀一聲,撿起一個上看下看,“這白靈芝長的還挺好。”
他爺爺有個關(guān)系特別好的戰(zhàn)友,就是林區(qū)的,每年都會給他家郵他們當(dāng)?shù)靥禺a(chǎn),其中就有這白靈芝,都被爺爺拿去泡酒了。
李青卓以為他聽到了剛才的話,并不知道李青文也認識這東西。
接著,江淙也加入了摘靈芝的行列,李青文則把爬犁上的口袋解開,給騾子喂草料。
顯然,回去路上這騾子不會怎么輕松,現(xiàn)在就得喂的飽飽的,吃飽喝足才好干活不是。
這里黑的極早,午后一兩個時辰天色就暗下來,大家興沖沖的安營扎寨,江淙在附近走了幾圈,沒看到猛獸的腳印,才回來。
到了這里,再也不用擔(dān)心沒有柴禾,干枯的樹燒起來,火焰一人多高,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
江淙他們都清楚在林子里一定注意火,都挺小心的。
爬犁上的凍肉拿下來化開,然后放在火上煮。
李茂群像是喝醉一般東倒西歪,乖乖,剛到林子邊就這么多靈芝,去到里面還有多少寶貝啊,他怕是都舍不得回去了。
大家都在說靈芝的事,完全把李青文提到的弓箭忘到腦后。
李青文心里哼哼,以后做出來,把你們羨慕壞了!!
他向來想什么就寫在臉上,江淙遞過來一碗熱水,道:“一個爬犁怕是不夠,還得再做兩個,正好這里有木頭。”
李青文連連點頭,他還得想法帶幾塊華樹木回去,然后找人做箭。
這么一尋思,心里又美滋滋了。
累是真累,畢竟走了這么遠的路,可是看到這片銀墜冰花壯麗奇景,再想到樹上結(jié)的寶貝,每個人覺得身上的血都是沸騰的。
他們這些人,不少也都走南闖北,不管是風(fēng)景還是皇家的好東西,都看過不少,如今淪落在這酷寒之地,卻能領(lǐng)略如此風(fēng)光,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身體里喧囂不已,此刻,無形中禁錮在身上的枷鎖松落,每個人說話的聲音都透著歡快的亮兒。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收藏漲的好快,驚呆了,我找大大做了新封面,這就放出來給你們看,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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