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藍芩突然開口道,“柳如顏勸誡李奎也有些奇怪。”
“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是不知道這些信息和這個案件本身有沒有關(guān)系。”
柳如顏不待見坤幫是總所周知的,平日都巴不得他們打起來,方才在警察局門口便是這個表現(xiàn)了,偏偏那次就一反常態(tài)。
李奎的反常,柳如顏的反常,兩個與案件都有一新半點關(guān)系的人物都出現(xiàn)了反常,著實讓人有些生疑。
越是接近真相,眼前的迷霧卻是越濃,將揭未揭的模樣讓路琛有些心癢。
室內(nèi)一時陷入沉思,路琛漫不經(jīng)心地滑動著鼠標(biāo),當(dāng)不經(jīng)意地滑到某一幕的時候,身旁的人卻是忽然出了聲。
“等等。”小手伸了過來點在了電腦屏幕上的某個地方。“這里。”
“項鏈?”
那是一個銀色的項鏈,是楊三保的遺物。
聽警員說,這個項鏈在楊三保被送過來的時候被他拽在手心里,拽的力氣不小,警員也是費了些力氣才掰開他的手。
看項鏈的斷口倒不像是正常取下的模樣,斷口不均。再加上楊三保的腳踝有受傷的痕跡。于是便推斷為項鏈在楊三保路過河塘的時候意外斷裂,被害人為了接住項鏈,一時不察,再加上腳踝本就有傷,一下失足掉到了河塘,不幸溺亡。
“這個。”藍芩又湊近仔細(xì)看了兩眼。“我好像見過。”
路琛剛想開口問些什么,電話卻是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打電話來的,是路紳。
藍芩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先接。
“喂。”
“喂。”對面?zhèn)鱽淼氖鞘煜さ恼{(diào)笑聲。“在哪呢?”
“故意的?”明知故問。
路紳又笑,笑的明目張膽。“我聽說你的嫌疑都被你自己摘的差不多了,還死皮賴臉賴在人家小姑娘那里不肯走呢?”
當(dāng)初路琛陰差陽錯地來到了藍芩家,又陰差陽錯地住了下來,一住便住到了現(xiàn)在,他自己都習(xí)慣了。如今嫌疑洗清,他確實沒有什么留下來的理由了,但是讓他干脆地搬走,他又有些不樂意。
“你專程打電話來幫忙趕人的?”
“之前是迫不得已,你現(xiàn)在又沒什么事了還住人家家里,這不是壞人家名聲嗎?”語氣里的笑意清晰可聞。
路琛挑挑眉,看了看身邊乖乖的低著頭看資料的小腦袋,手指在手機背面敲了敲。
“我掛了?”
“說正事了。”那邊一下正經(jīng)了起來,就連語氣都帶上了嚴(yán)肅。然而下一秒?yún)s是原形畢露,語氣再次散漫。“你那邊查的怎么樣了?兇手找到了?”
“有幾個懷疑對象。”將案件的分析一五一地說了出口。“五個人去了四個,剩下一個鐘關(guān),只要盯好這個鐘關(guān),倒也省出我們?nèi)フ覂词值牧饬恕!?br>
“找人盯著了?”
“我吩咐李力那小子去做了,南局長那邊我也說了,讓他們將鐘關(guān)保護起來,只是估摸這小子躲起來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人。”
五個人死了四個,就和玄幻小說里寫的亡魂復(fù)仇的故事一樣。
一開始只是錢正出事的時候,鐘關(guān)或許還沒有什么擔(dān)心的。只是接二連三下來,一個接著一個的出事,出事的人都是當(dāng)年案件的參與者,旁人就算不知道什么,鐘關(guān)身在其中自然是察覺了的。想來現(xiàn)在是躲起來了吧。
“敢做不敢當(dāng),倒是個沒膽的。”路紳聲音很輕與方才的散漫不同,淡漠中帶著冷,聽著便讓人心驚。
路琛自然是不怕他的,見他不虞,反而挑眉一笑。
“找到鐘關(guān)到也不難,倒是希望他可以把背后的兇手給釣出來,也省我點事。”
“誘餌?”
“與他又無私怨,到還不至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修長的手指飛快地筆記本鍵盤上輸入著什么。“我讓李力找到人就告訴南局,怎么處理就他看著辦。”
“你不摻插手?”
“自然不可能。”輕笑一聲,帶著不羈。“但總歸要給南局留個面子。”
有人給他找事情,他也要禮尚往來些。
“打算怎么辦?”
“先看著吧。”將電腦上的信息發(fā)完,掃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小姑娘。
因為帶過帽子,少女的頭發(fā)微亂,有發(fā)絲由耳邊落下輕撫她的面容,臉頰微癢,少女小幅度的顫了顫眉,眼睛盯著資料看著認(rèn)真,竟也沒管。
輕笑出聲,沒驚醒佳人,反而對面通話的人察覺了。
“是弟妹?”
“......不是。”
“不是?”
路琛笑,“暫時不是。”
路紳笑出聲。他這個弟弟是個主意多的,對誰都帶三分笑意,但卻說不上對人親切,他的笑,看著冷。
如此這般語氣溫柔地討論另一個人的時候,他就知道,路琛便是認(rèn)真地了。
“案件結(jié)束后,讓我見見?”
“不行。”拒絕的毫不猶豫。
“........”見色忘哥?
“你會嚇到她。”
“這還沒關(guān)系呢,就護著了?”
“誰說沒關(guān)系?”路琛挑眉,忽然轉(zhuǎn)頭朝著藍芩喊了一聲。“班長大人。”
語氣輕柔,與他認(rèn)識的路琛判若兩人。
藍芩本來看著認(rèn)真,突然被人喊了一聲,下意識地抬眼望去。“怎么了。”
“沒什么。”少年笑,“就是想問問,一會晚飯吃水晶糯米飯?”
藍芩點點頭,道了聲好。
路紳算是明白他行為的含義了,這是給自己示威啊。
饒有意味地挑了挑眉,將手機放到了桌面上打開免提。
“路家人都護短,她是你的短,你便好好護著。”
“自然。”路紳難得說正經(jīng)話,他自然也不反駁。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這才掛斷了電話。
搬家的事情路琛沒有主動提,藍芩也沒有開口,不知是忘記了還是什么原因,路琛又名不正言不順地繼續(xù)在藍芩家里待著。
路琛的嫌疑被洗清了,不用再躲躲藏藏,去學(xué)校也成了理所當(dāng)然。
不過以他的習(xí)慣不去,倒更是正常些。
然而周一那天他卻是起了一個大早,在藍芩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坐著了,桌面上擺的是剛剛熱好的牛奶和松軟的面包。
見到少女微愣的神情他甚至歡快地打了個招呼。
五月中旬已經(jīng)近期末了,路琛的突然出現(xiàn)讓老師和同學(xué)都下了一跳,但讓他們?nèi)枺匀灰彩遣豢赡艿牧恕?br>
所以對于路琛為什么和藍芩一起來的學(xué)校,其他人雖然好奇的緊,卻也是一個字都不敢問。
許是路琛做了什么,之前學(xué)校里瘋傳的殺人犯謠言逐漸被另一則謠言替代,語句中都是為路琛洗清嫌疑的內(nèi)容,有理有據(jù),也由不得大家不信。
所以路琛的突然出現(xiàn)雖然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卻沒有產(chǎn)生什么不必要的懷疑。
路琛喜歡靠窗的后座,所以教室里角落的位置一直都是他的,哪怕時隔那么久沒有出現(xiàn)也沒有人敢坐過去,就連老師也不敢安排人。
習(xí)慣地走到了自己的桌位上,剛把東西放下就開始有意識地搜尋起少女的位置。
少女雖然在他的對比下顯得嬌小,但身高卻不算是矮的,老師為了合理安排,將她的位置安排到了教室的一側(cè)的中間,就在他前面不遠(yuǎn)的地方,他這里看過去,只能看到她端直的背影。
有些無聊地?fù)沃掳妥谧簧希凵癫蛔杂X地朝前面的身影看過去。
少女的同桌是個女生,看著很活潑。
班長同他說過,那個應(yīng)該便是陳郁郁,瞧著確實是個歡樂的性格,與班長相處的也不錯。
就是.....好像靠的有點太近了。
陳郁郁本來正和班長說的開心,突然一陣?yán)湟鈴膫?cè)方襲來,緊接著便聽到了有人叫她的聲音。
“嗨,陳郁郁同學(xué)?”
是路琛!
“嗨。”聲音有點慫。
少年眉眼彎彎,端的一副陽光少年郎的模樣,卻讓人不自覺的畏懼。
“我們換個位置吧。”
眼睛瞪大,陳郁郁看了看自己的同桌,又看了看少年,迷茫地眨了好幾下眼睛。
“逃課太久了,這快期末考試了,想讓班長輔導(dǎo)一下。”給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敢介意!
藍芩聽著他們的對話,仰頭看了看身邊的少年,“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
“嗯。”語中帶笑,是別致的溫柔,與方才對別人的是截然不同的語氣。
少女卻似乎沒有察覺的模樣,只是點了點頭,真誠道,“好,那我?guī)湍恪!?br>
我?guī)湍恪?br>
不一樣的情景,一樣的話語,一如既往地輕觸了他的心弦。
幾乎是忍不住的就輕笑出聲,惹得少女又多看了他兩眼。
陳郁郁作為八卦的資深老手,瞬間就看出了二人之間藏有什么貓膩,腦袋上似有一根天線一般警醒起來。
然而讓她問,她又是不肯的,只能可憐巴巴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搬了位置。
路琛的位置不能說差,甚至還寬敞些。但是這樣突然調(diào)了位置,總歸有些沒道理。藍芩想了想,將自己日常帶的巧克力又掏了出來塞到了陳郁郁的手中。
“別不開心,給你吃。”
“謝謝班....!!”
話還沒說完,手上的巧克力卻又瞬間被人拿走了,取而代之,是一包薯片。陳郁郁盯著手上的薯片愣了一會,才轉(zhuǎn)頭看向了身旁的罪魁禍?zhǔn)住?br>
“與你換。”與她說話,少年卻是沒有看她,而是看向了藍芩。“我低血糖,想吃些甜的。”
“........”班長,別聽他的!
然而班長雖然聰明,卻是極單純的性子。
只見少女掏了掏自己的小包,又拿出了一塊。
“我這還有的。”說罷,就想把手上的巧克力遞給陳郁郁。
陳郁郁差點喜極而泣,果然班長才是對她最好的。
然而現(xiàn)實總是殘酷的,巧克力根本無法到達她的手里。只見眨眼之間,她的手中又多了一包薯片。
“我吃的多,一塊不夠。”
這下班長也不幫她說話了,只是愣了愣,轉(zhuǎn)而有些無辜地看向了她。
陳郁郁有苦無處說,只能恨恨地?fù)Q了桌位啃著薯片。
然而除了她以外,坐在藍芩后排的男生也是叫苦不迭。剛興沖沖買的兩包薯片,一口都還沒來得及吃呢!就被老大拿去換巧克力了!
路琛順理成章地坐了下來,他帶的書不多,搬起來到也快。等他坐下,身旁的人已經(jīng)開始做起了練習(xí)題目。
說起來在監(jiān)控上看她的時候也是這樣。
不愛說話,但是做事卻是認(rèn)真的很。她那雙明亮的眼睛,他總能不自覺地看上很久。
教室的鈴聲停停響響,幾節(jié)課便過去了。
藍芩做著習(xí)題不理他,路琛倒也沒有覺得無聊,到真的拿上了書在旁邊看上了幾眼。
他是聰慧的,也不是不愛學(xué)習(xí),只是不喜歡枯燥的學(xué)習(xí),所以才愛逃課。
可如今在她的身邊,哪怕一成不變,卻也不覺得枯燥無味了。
身旁突然被遞過來了一個素雅的筆記本,憶起身旁是誰,路琛下意識地接過。
“這是我整理的學(xué)科重點,你可以看一下。”那聲音安靜了一下,又道,“我一會再整理一下經(jīng)典錯題給你,可以結(jié)合知識點一起看。”
原來她方才是為了他在整理這些。
“嗯。”偏頭看她,手撐著側(cè)臉,唇角微勾,“謝謝班長大人。”
他的聲音還帶著點少年人的清朗,卻又有著男人的磁性。說這話時故意放慢了語調(diào),期間的溫柔笑意毫不遮掩。
藍芩不自覺地?fù)崃藫岫洌D(zhuǎn)過頭去不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