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陰雨天過去,如今是個難得地艷陽天,陽光照在身上有些烈。
藍芩家附近都是陰涼的樹蔭,所以出門后走得遠了才發現自己忘記帶了帽子,只能微微低著頭,意圖躲過陽光的直射,然而效果甚微,刺目的亮光依舊讓她不適地瞇了瞇眼。
一塊陰影從頭上扣下來,帶著太陽的余溫和少年清冽的氣息。身旁的人忽然走快了兩步,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燦爛的日光。
藍芩對著突然的變故有些迷茫,下意識地抱住頭上的鴨舌帽,微微抬頭看著身旁沐浴在陽光下的少年。
路琛輕輕笑了笑,帶這些痞壞,在她開口之前,亮了亮白凈的白牙。“不客氣。”
到嘴的話被咽了下去,藍芩又指了指自己頭上的鴨舌帽。“這個。”
“沒關系。”少年顯得毫不在意。“現在都是去自首了,還躲什么?”
鴨舌帽擋住了少女大部分的臉龐,若她不抬頭,路琛只能看到長長的帽檐。不自覺地輕笑了一聲,抬手在她的頭上輕輕按了一下,在少女疑惑地抬頭的時候,再次大步地向前走去。
耳朵稍微留意了一下身后的情況,只聽見后面的聲音默了一會,很快又邁著小碎步小跑上來跟在他的身旁。
路琛眉眼柔和地彎了彎,往前又走了些,與她拉開距離,將嬌小的班長大人徹底地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帶著鴨舌帽的小腦袋抬了一下,下一秒又乖乖地低下去。
真可愛。
警察局,路琛是第二次來了,還算輕車熟路,但是到門口的時候,卻被一位警察攔下來了。
“這位同學,你是由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林瓊依覺得這有有點眼熟,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本來也沒想攔住他們的,但是看著少年臉上輕松自得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幫助的人啊?
“你好警官,我是來自首的。”
“.......”也一點都不像是來自首的!
“哦對了,我和那個叫安以坤的自首的是同一件事,你們可以把我們兩個拉出來一起審。”
“.......”到底誰家搗亂孩子!
可林瓊依最后還是放他進去了,是局長派人出來說的話。
局長甚至同意了將安以坤和他一起審的要求!
路琛要去審訊室,藍芩卻是不讓進去了。
二人交流了一下,藍芩留在了警察的休息室里,路琛走了進去。
路琛進去的時候,安以坤正一副混不吝地樣子坐在桌子前,左腳高高地搭在桌子上,表情倒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位同學,請你好好配合我們警察的工作!如若你給出虛假證據,情節嚴重者,一樣負刑事責任!若是你是想袒護什么人,老實地交代才是對他最好的保護!”
“費什么話!老子都說了,老子就是兇手!都送上門來了,還嘰里呱啦的,愛抓不抓!”
“你!”審訊的警官似乎被氣壞了,想來這樣的對話應該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自首的是殺人罪你知不知道!是可以判處死刑的!”
“老子知道啊!所以說就是老子啊,麻溜地趕快判刑,我都餓了。”語氣輕蔑。
警員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嚴肅。
“你要自首,那你說說,這幾起案件你都是怎么做的?作案的兇器又在哪里?”
“這不該是你們去查的嗎?問我干嗎,老子不想說。”少年無趣地抖了抖腿,又道:“還不是你們無能,老子才送上門來的,就會吹胡子瞪眼的,有種和老子打一架啊?”說罷還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警官氣的將手中的審訊資料往桌上一甩,轉身就想走人,卻在看見身后的少年時愣住了。
“你什么人?誰讓你進來的?!”
路琛倒是好脾氣的模樣笑了笑。“南局長讓我進來的。”
警員:“.........”凈來些脾氣古怪的人!
安以坤也才發現路琛的出現,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吃驚,下一秒卻又帶上了痞痞的笑。
“喲,路琛?好巧啊,你也犯事啊?”
周圍的警員:“........”
“喲。”路琛與他招呼了一聲,自覺地找了個凳子坐下。斜眼瞥了瞥他桌子上的腿,平靜開口:“腿。”
安以坤切了一聲,看似有些不情愿,卻還是老老實實將腿收了回來。雙手枕在腦后,整個身子微微往后仰。
路琛雖然坐的沒有他那么放肆,但也說不上乖巧,硬要形容的話,倒應該說是有幾分乖張的模樣。
安以坤湊過去和他閑聊。
“路琛,你犯什么事了?說來聽聽?”
路琛笑了笑,回過頭。“美貌是罪。”
安以坤:“.........”
方才審訊的警員:“..........”干得漂亮!
方才的審訊員不知被交代了些什么,走出了房門。新來的審訊員聽說南局長安排來的,有些本事,就是不愛笑,光是坐在那里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當他走進來的時候,路琛明顯看到身旁的警員身子一抖,下一秒肅然起敬!
看來是個有意思的家伙。
“誰說是來自首的?”
安以坤:“我。”
路琛:“對,他。”還伸手指了指。
安以坤:“.........”
門外的林瓊依:“.........”你不也是說來自首的嗎?
百容倒還算淡定,瞥了他們二人一眼,低下頭翻看著自己的手中的資料。
“自首的,說說犯案動機,犯案過程。”
安以坤打了個哈欠,模樣倒是極其不配合。“都說了,要你們就自己查去,老子才不奉陪。”
百容也不氣,轉而問向了路琛。“那不自首的,說說你來干嘛的。”
路琛倒是配合了許多,比起安以坤臉上的不耐煩,他的臉上倒是一直笑意洋洋的模樣。
“我來給自己脫罪的。”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指了指身旁的人。“對了,還有順便幫他也脫個罪。”
百容還沒說什么,安以坤卻是皺著眉看了過去。“老子才不要你給老子脫罪!就是老子干的!”
路琛轉過頭去,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看似輕輕一放,下一秒安以坤卻是驟然變了臉上,喉嚨里的話語堵著沒敢開口。
手上暗暗使勁,臉上的笑容卸了下去,只得一副溫和的模樣。說出的話語卻帶著散漫。
“你跟誰老子呢?”
安以坤沒敢說話,肩膀上的疼痛加劇。
“好好說話會不會?”少年說的溫和,似在勸人向善的活菩薩。“做人,還是得溫柔些。”
雖然,他手上的力道并不溫柔。
周圍的人只看到兩人微微說了說話,到真把那個桀驁的少年給馴服了下來,雖然臉上依舊帶著不情不愿,看著氣息卻好似收斂了不少。
百容抬眼看了過去,沒有制止路琛暗地里的小動作,見他把事情都處理好了,才開口說道。
“行了。”伸手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記錄。“路琛....是吧,說說,你要怎么給自己脫罪?”
路琛看了看周圍,伸手撐了一下下巴。
“不是還有兩個人沒來嗎?都叫過來再說清楚吧。對了,如果不麻煩的話,我還想要個寫字的白板。”少年眉眼彎彎,模樣乖巧至極。
“還有兩個人?”
“對啊,就是老是追著我不放的那兩個。”說罷,無奈地攤了攤手。
“........”通緝令都沒發,誰追著你不放了?
百容開始有些頭疼了,捏了捏眉頭,還是讓人把負責尋找路琛的兩位警員叫了進來。
其中一名,就是林瓊依。
而另一名,叫做楊賀。是個身形消瘦的男人,氣息有些陰沉,雖然穿著警服,卻看不出警察的干練。
“老大,你就真的放任這兩小子在這鬧啊?”林瓊依無奈地走了進來,向來對辦案充滿熱情的她,竟然難得多了些懈怠感。
感覺在陪小孩子過家家。
一個莫名其妙自首,一副愛咋咋地的死腦筋。
一個潛逃多日,說回來脫罪的笑面虎的存在。
“找個地方站好,先聽聽他怎么說。”百容淡聲說了一句,又轉頭看向少年。“好了,開始吧。”
在這種場景里,少年倒是笑的從容,聽到他的話,點了點頭,將似乎早已準備好的資料一次性攤在了桌面上,分門別類。
手指指向了其中一份資料,溫和地笑了笑。
“外面還有人等我,所以我會講的盡量快點,有啥不懂的。”他歪了歪頭,“自己想。”
警員:“........”第一次見為自己脫罪還那么囂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