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送你回去。”呂毅鳴已經放開了我,垂眸看著我說道:“剛剛???”
“謝謝。”我搶過他的話茬,提唇苦笑道:“剛剛謝謝你,謝謝你幫我打發他這個纏人精。”
呂毅鳴冷笑:“其實不難看出來,他心里有你,要不,你再考慮考慮你們之間的關系,或許還會有轉圜的余地?”
我瞥眼將視線落在他的臉上,此時從他的臉上真的是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以前他總是勸我不要和厲晏城糾纏在一起,可是現在呢?好幾次都勸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只是每個人都是多面孔的,誰知道這平靜的面孔下到底隱藏著怎么樣的波濤呢,不過現在我沒那個精力,也顧不上去探究了。
辦理了出院手續后,呂毅鳴提出要送我回酒店,但我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牽扯,于是就婉言拒絕了,說我不回酒店,直接回公司。
見我比較堅持,他也就沒再說什么,反正有些怏怏不樂的驅車離開。
我乘車回了公司,到了公司后,便看到忙碌著的張紅霞,而張紅霞看到我顯然也有些吃驚,“溫蒂,你回來了?”
我點點頭,臉色不是太好。
回到辦公室后,我隨后把包放在了一旁,接著走到了落地窗前,俯視著留下車水馬龍的道路,看著熙熙攘攘絡繹不絕的車輛,我的心卻是十分的空洞,總覺得好像是少了點什么。
安靜的氣氛是被刺耳的推門聲打破的,我側目而望是張紅霞。
微微收斂了下表情后,我冷著語調道:“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那個???那個吳總來了。”張紅霞擰眉看著我,解釋道:“就昨晚讓我們喝酒的那個吳總。”
“他來干什么?”我不禁低聲反問。
張紅霞看了一眼后,低聲回道:“不過他今天看起來有些奇怪,給人感覺唯唯諾諾的。”
我點點頭,開口道:“那請他進來吧。”不管他這次來的目的是什么,基本的禮儀還是要做到的,最重要的是他的手上還攥著我們公司經濟走向的生機,光憑這一點就更加不能怠慢了。
“吳總,您請。”張紅霞打開辦公室的門,緊接著昨天威脅我們喝酒的那個吳總就走了進來,不過就跟張紅霞說的一樣,今天的他看起來的確是很奇怪,畏手畏腳的,像是很怕的樣子。
“紅霞替吳總沖杯咖啡過來。”我一邊交代著張紅霞,一邊招呼著吳總,“來,吳總這邊請。”
“誒,好好好,不用這么客氣。”吳總點頭佝僂著身體走到了沙發旁,坐定后雙手交叉握在腹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見此,我直接開口問道:“吳總,您今天過來是?”
“哦,我過來是跟貴司簽約的。”他陪著笑臉,催促道:“那個溫蒂小姐您看要是方便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把簽約文件給簽掉,我連公章都帶過來了。
在我有些迷惘地眼神下,他從西服側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印章,隨即笑呵呵地沖著我揚了揚。
“不是,那個吳總您昨天不還說要考慮考慮嗎?怎么今天這么突然啊?”的確我很想拿下這個合約,但只不過才一個晚上,是不是有些太蹊蹺了?
可吳總并沒有回答我,只是催促著我把合同拿過來,見我沒有要動的意思,他苦苦的哀求道:“溫蒂小姐,昨天的飯局是我不好,我不該逼您喝酒,那個???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這次吧。”
我怔了怔,這個時候張紅霞正好送來了咖啡。
“紅霞,你去把吳總的合同拿過來。”我沖著張紅霞使了個眼色,雖然她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點懵的神色,但還是照做了。
先暫且不管吳總到底為什么會在一夜之間反差這么大,當務之急就是簽下合同,至于這里面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都先往后放一放。
簽下合同后,吳總像是松了一口氣,神色松弛,隨即端起桌上的咖啡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溫蒂小姐,這合同已經簽了,也就說明我們之間和解了吧?”
“呵呵,吳總您說笑了,我們好像也從來沒有鬧過什么矛盾啊?”雖說對于昨天的事,我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求人辦事就得裝孫子。
聽了我話,吳總連忙擺手,“好好好,有溫蒂小姐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就煩請您跟厲總打聲招呼,別在為難我了,這要是再喝下去,我非得胃穿孔不成,我已經這么大年紀了,黃土都埋半截的人了,可不想就這么死在酒桌上。”
我怔怔地看著吳總,有些疑惑地問:“厲總?厲晏城?
提到厲晏城的名字,吳總忙跌不送的點頭,一臉苦澀地道:“溫蒂小姐,我是真不知道您和厲總的關系,否則???否則你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那么對您啊,昨個兒的事兒是我不對,不過您就看在我今天態度誠懇的份上,讓厲總放我一馬吧。”
之后吳總跟我哭訴說厲晏城當晚就把他找了出來,先前吳總手里就有個項目是和p?n合作的,所以厲晏城就如法炮制的威脅吳總,我進醫院的當晚,吳總也跟著進了醫院,而且就像他說的那樣,差點沒喝成胃穿孔。
送走吳總后,張紅霞過來收拾咖啡的時候,看我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笑著打趣道:“看吧,我就說厲總對你可上心了,昨晚上在你病床前守了一晚上,今天又向著合作方施壓,真的,溫蒂像現在這樣的好男人不多了。”
我沒理會張紅霞說的話,轉而看著桌上的合同,語氣淡淡地道:“把合同拿給李總。”
“哦!”可能是看我臉色不大好,張紅霞悶了一聲后,拿起合同就走了出去。
等她離開之后,我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腦袋有些疼,亂到極致的那種疼。
既然已經打算了結束了,又為什么總是要來擾亂我的心,而更可笑的是,一遇上厲晏城,我所筑成的堡壘便會在頃刻間分崩離析。
我們真的還能回到從前嗎?如果李念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該有多好?
我也只能這樣自欺欺人下去了,一個人活著的感覺太孤單,要是沒點幻想和欺騙,怎么堅持下去呢?
正在我苦恨懊惱之際,桌上放著的手機突然間鈴聲大作,我正走神所以被這鈴聲著實嚇了一跳。
拿過手機瞇著眼睛一看,居然是錢小芳打過來的。
本來打算不接,但我這個人的性子就是這樣猶豫不決,一點也不果斷。
到最后到底是忐忑不安的點下了接聽鍵,“喂,有事嗎?”
錢小芳向來都不會主動聯系,除非是有什么解決不了的或者比較棘手的事才會想到我,我心想著她可能是錢用完了,又或者是蘇旭東闖禍了?
可我沒想到的是,事情遠遠超乎了我的想象。
“小賤人,你賠我兒子???”錢小芳尖銳的聲音傳到我耳朵里,嚇了我一大跳。
聽到這里的時候,我的心跟著咯噔了一下,錢小芳在電話里一邊罵我一邊嚷嚷道,都是因為我的關系才讓蘇旭東走上了絕路。
所謂的絕路就是蘇旭東所在的那家汽修廠,實際上是制毒的窩點,被人舉報之后,警察進行了端窩點。
而他因為拒捕開車逃跑,上高速后猛地一個急轉彎從高教橋上翻了下去,以至于現在是車毀人亡,現場的場面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聽到這些,我感覺像是被人打了一記悶棍,又痛又暈???
掛了電話后,我立馬出了公司,因為我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所以直接打車回了錢小芳家。
等我下車的時候,錢小芳的家里圍了很多的人,街坊鄰居都看著,我努力的撥開人群,走了進去,還沒進去就看見錢小芳跪在地上,一邊激動的搖晃著蘇旭東的遺體,一邊撕心裂肺的喊著他的小名,那模樣看著真的讓人很心痛,她哭著哭著,可能實在是太傷心了吧,人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見狀,我什么也顧不上了,趕緊去扶住了她,“錢姨???錢姨???”
喊了她幾聲后,她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可是等她看清面前的人是我之后,忽然間像是爆發的獅子,一把就抓住了我的頭發,用力一扯咆哮道:“賤人???害人精啊???你還有臉回來,你賠我兒子,賠我兒子???”
“啊???錢姨你冷靜一點???”我的頭發被她緊緊地拽著,那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好像要跟頭發分離了一樣,痛得要命,“錢姨???松手啊,錢姨???”
“你這個害人精,白眼狼,我們老蘇家到底上輩子欠了你什么,你這輩子要這樣害我們啊,小旭他爸已經被你給害死了,現在你又害死了我兒子,下一次???下一次你是不是準備要害死我???你干脆直接殺了我吧,小旭死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
錢小芳一邊嚎啕一邊捶打撕扯著我的頭發,“你自己想想,你從十幾歲過來我們蘇家就一直養著你,供你讀初中讀高中,小旭還把自己上大學的機會讓給了你,我們供你吃穿用度,可你呢?你是怎么對我們蘇家的,是怎么對我們家老蘇和小旭的,就算老蘇當年有錯,可這么多年了就算是還債也還夠了吧,老蘇還把自己所有的儲蓄都留給了你作嫁妝,可你到頭來卻還是不肯放過小旭,你還是人嗎?還好意思是說是大學畢業出來的高材生呢,難道書本里沒告訴你要知恩圖報嗎?你念了這么多年的書是不是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