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摁一下護士鈴的時候,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等我看到走進來的男人是誰后,陡然一怔,“怎么???怎么是你?”
我千算萬算都沒想到送我來醫院的人居然是厲晏城。
他淡漠的看了我一眼,接著面無表情地走到我面前,周身帶著些許寒意,“你就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嗎?”
我被他說的有些莫名其妙,微微凝眉后,也懶得多跟他爭論,伸手就要去拔手背上的針管。
但被他阻止了,他慍怒著眼眸瞪著我,低聲怒道:“你知不知道醫生說如果你再晚點送過來,很有可能就會???”
之后的話他沒繼續說下去,但從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他對我的擔心。
稍稍回過神來后,我伸手撥開他壓在我手背上的手,語氣淡淡地道:“我有分寸,一瓶酒而已,又不是沒喝過。”
“你???”對于我無所謂的語氣,他整個人更加憤怒了,滿眼都充滿了憤怒,那面目格外的猙獰可怖。
我抬頭看向他,癟癟嘴,心想我怎么樣是我自己的事兒,跟他又有什么關系,他擺出一副恨不得暴打我一頓的樣子看什么。
不過話到底是沒敢說出口,憑著厲晏城那小氣勁兒,我要是跟他對著干,他肯定又要跟我理論個一二三出來。
厲晏城見狀倒是開口了,但話語間依舊摻雜著一股子怒氣,“公司又不是你開的,犯得著你這么拼命嗎?”
這話說的,雖然有些埋汰人,但倒也是實話。
只不過,現在的我沒有了愛情,如果事業上再沒點成就,那我活著跟一條咸魚又有什么區別呢?
“怎么是你送我來的醫院?該不會是???”我瞇了瞇眼眸,試探性地問:“你跟蹤我?”
顯然我的推斷得到了他的鄙夷,他一臉不屑地看著我,接著道:“是你自己喝多了打代駕的號碼打到了秦天的手機上,不然你以為我有那個閑工夫管你?”
一聽這話我就不爽了,冷著臉針鋒相對道:“誰稀罕你管我了。”
“你不稀罕?那你把自己喝的爛醉如泥也就算了,還連累別人?”厲晏城冷哼反駁著。
聽到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問道:“你是說張紅霞嗎?她怎么樣了?有沒有事?”我記得當時張紅霞喝的比我還要猛,一瓶酒喝下去后直接就昏睡了過去。
“你說話啊?”見厲晏城沒有當即回答我,我著急的推了他一下。
后者瞥了我一眼后,悶悶地道:“跟你一樣注射過解酒針了,現在在隔壁病房休息。”
“????”我聽了這些,才如釋重負的嘟囔道:“還好還好???”
如果張紅霞因此出了什么事兒的話,我怕是這輩子都要活在自責里了。
我慢慢低下頭,在心里嘆了聲。
大概是我“低頭認錯”的模樣讓厲晏城釋懷了些,反正等他再度開口的時候,已經沒了方才的疾言厲色,甚至語調還放輕放柔了些,“好了,這次也算是有驚無險,不過也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運,你有事我就能立刻出現在你的身邊,所以拜托你以后照顧好自己,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上。”
“???”我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淡然地開口:“不管怎么樣,今天謝謝你了,就像你說的如果不是你的及時趕到,也許我和張紅霞都會出事,我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對于她人的生命,我付不起這個責任,總之謝謝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原諒我了?”說著,他伸手直接握住了我的。
察覺他的動作后,我連忙掙脫著反駁,“不是,一碼歸一碼,我剛剛只是對你就救了我和救了張紅霞表示感謝而已。”
“是嗎?真的是一碼歸一碼?如果我不是時刻都關心著你,就不會第一時間趕到飯店,如果我沒第一時間趕到飯店,也許你和你同事都會有危險,所以歸根究底這兩者都是一件事。”
我抬頭迎著他那雙讓人迷醉的深眸,被他的這番話繞得有些懵了。
“所以你感謝我,也就是代表著委婉的原諒了我,對嗎?”說話之際,他又湊近了我,然后習慣性的低頭來吻我。
知悉他的想法后,我及時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瞇著眼眸冷著臉說:“我說過的吧?你耍無賴這招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
厲晏城聞言微微一怔,顯然是因為沒能迷惑我而感到難堪。
松開他的嘴巴后,我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走吧,我想再休息一會兒。”說著,我直接翻過身背對著他側臥了過去。
我側臥背對著他,是不想看他,更是不敢去看他,我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線,就那么輕易地在他的面前崩塌,那樣會讓我覺得自己特別的沒出息。
他似是輕嘆了一口氣,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之后,到底是提著步子出了病房。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微微轉動著身體朝著病房外看去。
如果剛剛厲晏城再多一點堅持,我想我恐怕又要情不自已了。
想要心不動,只能遠離,這也許是我現在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等吊瓶輸完之后,我沒叫護士過來給我拔針頭,自己直接就給拔掉了,看著自己手背上滲出了血珠,我自嘲地搖了搖頭。
幾回下來,我都熟能生巧了。
出了病房后,我打算去隔壁看看張紅霞的情況,可等我出了病房才發現自己所在的是一間獨立的特護病房。
拖著沉重的步伐,正準備越過安全通道的時候,我聽到了厲晏城的聲音,像是在跟誰通話。
因為距離有些遠,我沒聽太清,隱約就聽見一句他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狠厲地說:“讓他喝個夠,喝死了算在我頭上。”
當時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厲晏城這個人,性格時而冷漠,時而熱情,說他是六月天孩兒面半點不浮夸,所以我估計應該是誰惹他生氣了,他正找人教訓惹他生氣的那個人呢。
挪著步子來到張紅霞的病房,進去的時候她還在睡熟著,兩個臉頰依舊紅彤彤的,早在以前我對她的酒量就大致有了了解,說是對酒精很敏感,喝一點就會上臉。
這也是她為什么和我們是同期進來,卻始終升不上去的原因之一,做我們這行的陪笑臉陪喝酒那是常有的事兒,所以要是就喝不下,那朋友都沒得交,更別說是談合作的事兒了。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她今天居然能這么的勇敢,直接過來開了瓶就喝,就拿氣場不知道還以為她能喝得下一頭牛呢!
我替張紅霞掖了掖身上的被子后,就躡手躡腳的從她的房間退出了,等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迎面便聞到了一股特別香的意面味。
等我走近一看才發現,病房的桌上擺著一碗熱騰騰的面,還有一份羅宋湯,而且還是我最喜歡的番茄牛肉意面,醫院哪可能會有這種待遇,想必是厲晏城叫人買過來的。
伸手摸摸肚子,晚上的時候就喝了一瓶酒,折騰了這么久我還真有些餓了,坐在桌前看著香氣撲鼻的番茄牛肉意面,我一點都不客氣的開吃起來。
在醫院的這一晚,我再次毫無疑問的失眠了,以往睡在厲晏城身邊我總是睡得特別沉,特別香,可是自打從別墅搬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住酒店不習慣,每天晚上我就沒一次睡過一個安慰覺。
一開始我還覺得是因為是住酒店的緣故,現在我才發現,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于我的心態問題。
???
次日一早,我早早就醒了,抻著懶腰準備起床的時候,抬眼就發現自己的床邊趴著一個男人,一動不動的像是睡著了。
我嚇得“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
正當我以為是哪個家屬走錯房間了,趴在床上的男人也被我驚醒,抬頭看了我一眼后,若無其事的揉了揉自己后腦的發。
額???居然又是厲晏城。
“厲晏城你有病啊?你有大別墅不睡,你在我房間里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死了?”我一下子氣得不行,深吸了幾口氣兀自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他睡眼惺忪地揉了下眼睛,迷迷糊糊的說道:“你一個人在醫院里,我不放心。”
我聽到這兒,內心有些波動了。
但是在自己表露之前,故意抖了抖身上的被褥,冷不丁地道:“誰稀罕你擔心了?”
“我自己稀罕我自己還不行嗎?”厲晏城看了我一眼后,饒是無奈的接腔,接著他伸手握住我的腳,然后將拖鞋慢慢地套在了我的腳上。
正當我有些觸動的時候,他突然問道:“你是要去洗手間嗎?”
“啊?”我一臉懵逼的看著他,心想我的確是想去洗手間上廁所來著,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迎著我不解的目光,他唇角微微上揚,掛著似笑非笑地弧度,開口道:“我看桌上的羅宋湯見底了,估計你肯定是被尿給脹醒了。”
雖然厲晏城的是事實,但???但也沒必要說出來吧?
我一臉無語的看著他,下床踩地后直接推了他一把,“你管天管地,我上廁所你還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