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將近四十中半的年紀,頭發(fā)已經(jīng)有些禿了,不過從他說話的方式還有眼神上來看,這個人肯定是特別的刻薄凌厲,尤其是那說話的語氣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厲害角色。
顯然這個男人的分量很不一般,他剛說完,之前都還沉默不語的成員都附和似的點點頭,紛紛表示贊同,要求徹底查辦周嵐,并且像外界發(fā)表聲明她的所作所為均代表的是個人想法和行為,和公司沒有任何的關系。
“好,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就這樣決定了。”老板也沒有多余的補充,好像只要和周嵐撇清了關系,至于事情之后怎么發(fā)展他都毫不在意似的。
然后坐在上首的另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開口道:“雖然讓法務部對外發(fā)表聲明周嵐的所有行為都是其個人行為,不具代表公司。
可是這并不能解決實質(zhì)性的問題,畢竟和瞿黔中合作的項目是周嵐在公司任職期間發(fā)起的,就算把她開除了,也依舊阻擋不了瞿黔中用項目違約起訴我們公司的步伐。”
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種溜須拍馬,出了問題就想著怎么逃避的人。
正在大家都陷入糾結沉默當中的時候,突然老板扭頭將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淡淡地向大家介紹說:“來,我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從總部派下來的監(jiān)察員溫蒂。”
我聞言瞇眼看向老板,這個時候他突然在會上介紹我的身份,說實話我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這么做是別有用心。
正當我整個人處于懵逼狀的時候,其他的目光齊齊朝我射過來,尤其是之前言語犀利的男人,那眼光是想要在我身上灼出幾個洞來。
他們一邊看我一邊交頭接耳的談論,眼神里充滿了質(zhì)疑、鄙夷???
“哦,原來這位就是遠近聞名從洛杉磯總部由克勞斯總裁親自挑選出來的精英溫蒂監(jiān)察員,一直以來我們也只是道聽途說,沒想到溫蒂這么年輕能力就這么強。”說話的依舊是最初開口犀利的那男人。
他看我的目光說不上有多兇惡,但也算不上和善。
我輕輕一笑,淡然自若地開口道:“您過譽,我只不過是運氣好,碰巧入得了克勞斯的眼而已。”
男人目光稍稍一沉,說道:“克勞斯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能入得了他的眼說明溫蒂你還是有著過人的本事的,不如這樣吧,這次周嵐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相信你是總部派下來的,見過的市面肯定是要比我們廣,加之總部那邊的處理方式想必也是比我們分公司要周全,你看呢?”
此話一出,底下立馬有人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
還沒等我開口,銷售部經(jīng)理陳彬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是啊,溫蒂,你和周嵐也一起共事這么多年了,她的脾氣秉性想來也是你最了解,所以我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不二人選,等公司順利度過這次危機,你既證明了克勞斯的眼光不會錯,又除去了眼中釘,這樣不是一舉兩得嗎?”
要不怎么說陳彬混了這么多年依舊只能徘徊在銷售經(jīng)理的位置呢,況且如果不是因為李總是他的姐夫,估計他早就不知道被人甩落幾條街了,就這種低智商的話也能說出口,我也真是醉了。
深吸一口氣后,我將手中的筆輕輕地放下,想了想,我沒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轉而看向了老板:“老板,我認為還不到開除周嵐的地步,從項目中牟取暴利和項目預期違約這是兩碼事兒,畢竟當初她手中負責的項目,每一筆款項都是需要經(jīng)由財務部審核才能提現(xiàn)的,現(xiàn)在不能因為一個項目延期的問題就延伸到別的項目上的錢款問題吧?”
被我這么一將軍后,老板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
靜默片刻后,我單手扣了扣桌面,讓底下竊竊私語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而后才緩緩地說道:“律師函的事我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解決方案,相信不久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復,只是我希望大家不要一遇到問題就像踢皮球一樣,先是拎清自己,之后又把問題踢給旁人,要知道我們都身處同一家公司,根都出在同一處,真要是出了事你們覺得真的能撇的清關系嗎?”
說完后,我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僵笑,對在座的人說道:“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然后在一片輕蔑的注視中,我腳步瀟灑的離開了會議室,也懶得去管后面的議論紛紛。
回到辦公室后,我摸了摸耳朵,著實有些苦惱。
話是放出去了,可到底具體該怎么做我還是一頭霧水。
張紅霞端著咖啡進來的時候,看出了我臉上的苦悶,“是不是會議不太順利?”
我端起面前的咖啡輕抿了一小口,有些微苦,“順不順利不是他們決定的,我決不允許踢皮球的風氣在公司盛行。”
以前我在公司待過,所以一遇到事兒,立馬問題就像是踢皮球一樣被踢過來甩過去,這樣的事情我也親身經(jīng)歷過,正因為是這樣,我更加不允許這樣的悲劇繼續(xù)演變下去。
張紅霞不知道聽沒聽懂我的意思,總之最后離開時,不時的回頭看我。
待她離開后,我放下手中的咖啡,長舒一口氣,瞥眼看向桌上的手機。
想了想后,還是拿起了手機給厲晏城打去了電話,現(xiàn)在的我很迷惘,所以就想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訴他,想讓他聽完之后看看成不成熟。
不過很遺憾,電話并沒有接通。
我沒再堅持打第二遍,看著手機屏幕,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或許天意如此吧,讓我明白不能一遇到困難,一遇到棘手的事情就想著依靠別人解決,畢竟很多時候,最靠得住的還是自己。
之后我先是和周嵐取得了聯(lián)系,確準了她的意思,后者堅定的告訴我一定要和像上午說的那樣做。
既然她已經(jīng)決定了,我沒什么好說的,只能盡我所能把對她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收線后,我開始讓法務部聯(lián)系比較熟悉這種流程的律師,然而得到的卻是無法給我提供幫助,等我追問了原因才知道,原來瞿黔中早就備有后手。
為了防止我反撲,于是已經(jīng)跟所有知名的律師打過招呼了,以至于現(xiàn)在沒有一家律師所的律師愿意接手我們公司的案子。
“那本公司的律師呢?”我擰眉看著法務部的同事。
他也一副為難的樣子,“這個恐怕不行,因為公司的律師都是法律系的,著重點也都是在經(jīng)濟紛爭上,可您說的案子實在是不在我們的能力范圍內(nèi),所以我還是建議找一個知名度以及比較了解這方面的律師去打官司,否則結果也許可能會不盡人意。”
“好吧,我知道了,辛苦了。”
等法務部的同事離開辦公室后,我糾結的揪了揪腦袋,難道這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我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腦袋有些疼,亂到極致的那種疼。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辦公室的門口傳來幾聲敲門聲,緊接著被人推開,“溫蒂,那個有人找。”
我聞言微微睜開眼睛,剛想說不見,就看到了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看到面前那張熟悉的臉,我心底猛地一顫,整個人都一陣眩暈,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們彼此都對視著,時間像是定格了,空氣也僵在那兒。
一身寶藍色的西裝,搭配著白色線條的立領襯衫,讓他這個人看起來年輕而不失穩(wěn)重,眼前的這個男人,和我印象中穿著運動休閑服的呂毅鳴大相徑庭。
他的頭發(fā)不再是慵懶卷,而是就剪了板寸,雖然一如既往的帥氣,可給人的感覺卻顯然強勢了許多。
我就這樣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尚在驚訝之中時,他已經(jīng)進來把張紅霞打發(fā)出去后,輕輕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怎么每次見面你都是一副落入窘境的樣子。”許久未見,沒有問候,也沒有寒暄,他開口的就是這句像是砸落井下石的話,這一點都不像是當初那個為我癡狂,極具體貼入微的男人。
“他呢?為什么不幫你?”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二句話。
我慢慢地回過神來,勾唇笑了笑,“你來就是為了來欣賞我的狼狽?”
呂毅鳴一副樂悠悠的模樣,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快下班了吧,一起吃個飯?”
我懶得和他多糾纏,看到他只覺得腦袋脹疼的更加難受,“我很忙,沒時間。”
呂毅鳴挑眉看來看我,自顧自的地走到我面前坐下,眼睛微微瞇起,“不管怎么說,我們也是老朋友了,這么久沒見面,請我吃頓飯,不應該?”
我無力地瞪了他一眼,語氣淡漠的道:“不是不請,只是現(xiàn)在沒時間,等我這段時間忙過去了,一定請你。”
呂毅鳴顯然沒有在意我的回答,他不甚贊同地搖搖頭:“我這人講究的就是時效性,況且用跟我吃頓飯的功夫,也許就能解決你現(xiàn)在的困窘,如果我是你,何樂而不為?”
“解決我現(xiàn)在的困境?”我有些懵逼,“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不屑一笑,“別忘了我的老本行是什么。”
律師!
所以呂毅鳴這次回來不是為了糾纏我,而是為了幫我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