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剛剛我對蒂芬妮說的話有些重了,事實上我也知道自己不該那么說,可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緒,一想到蒂芬妮和克勞斯這兩個我認為最重要的人,聯合起來瞞著我那些事情,我就特別的惱火。
人在生氣惱火的時候,總是會口不擇言的,雖然明知道后果可能是兩敗俱傷,可生氣那會兒壓根就考慮不到那些后果。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可能是蘇旭東吧,他在門口待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放心不下我,所以干脆又想回來看看我,雖然有點煩躁,可我還是給他開了門。
畢竟兩年多沒見了,場面總不能鬧的太難看。
起身慢吞吞的踩著拖鞋走到了門口,打開門口,漫不經心地說道:“還有什么???”話都還沒說完,便瞟到了面前的是個女人。
雖然她帶著墨鏡,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畢竟仇人相見總是分外眼紅的。
我稍稍愣怔了幾秒,隨后冷著臉道:“怎么是你?”
“為什么不能是我?”李念沖著房間揚了下手指,語氣淡淡地道:“怎么?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我氣定神閑的倚在門框上,冷笑著道:“抱歉,我的房間陌生人與狗都不能進。”說完,我馬上就要關門,把她堵在外面。
可沒還沒來得及關上,就被李念強行抵開,因為我剛剛頭疼過,整個人也使不上力氣,所以她用力抵開的時候,我只能無力的往后退了退。
李念皺眉道:“這么小氣干什么,我今天來又不是為了跟你吵架的。”說著,她直接抬腳邁了進來。
特別自來熟的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還不忘跟我招呼道:“過來坐啊。”
我沖著她翻了個白眼,將門帶上后,走到李念的面前,垂眸冷冰冰的看著她道:“我和你貌似不是這種可以隨意來家里坐的關系吧?”
李念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打開了自己的手包,從里面拿出一沓文件之后,才不緊不慢的回道:“的確,我們之間可以說不止不是隨意來往的關系,甚至可以說是特別惡劣的情敵關系。”
我抿唇沒有說話,在她來之前,蘇旭東就已經跟我說了,我和厲晏城有過一段感情的,不過后來厲晏城移情別戀了,在李念和我之間選擇了李念,而不是我。
所以現在李念用‘情敵’來形容我們兩個人的關系,怎么說呢?我一點都不覺得膈應。
事實上回國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從身到心都覺得特別的不舒服,看她這個人就覺得特別的不爽,原來這一切不關是因為她在之前的案子上給我使絆子,更是還摻雜著私人感情在里面。
“諾,這里面的內容你應該會很感興趣的。”像是察覺出了我此刻的不淡定,李念勾唇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我沒有去接她遞過來的那份文件,而是自顧著走到了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身體稍許向著沙發背靠了靠,用一個舒服的坐姿看向她。
李念倒也不著急,將文件放到茶幾上后,慢慢地遞到了我面前,瞇了瞇眼眸后,笑著道:“相信我,一定會對這份文件的內容感興趣的。”
我冷笑,嗤之以鼻的看了她一眼,“好啊沒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精彩的內容,能讓李小姐負傷了還要給我送來。”
拿過桌上的文件,我勾唇笑了笑。
她之所以帶著墨鏡,并不是為了耍酷,而是因為在醫院的時候被蒂芬妮一頓狠揍,光是眼睛都被捶了兩下,估計現在都還腫著。
李念倒也不在意我的調侃,瞇著眼眸靜靜地看著我,像是等待著要看什么好戲似的。
我翻開手中的文件,咋一看看過去后,整個人頓時一怔,繼續往下看的時候,頭皮拉的越來越緊,臉色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猙獰。
翻閱了兩頁后,后面的我都不敢再繼續往下看了,直接將文件合攏,慌張的大喘著氣。
看到我的反應,李念頗為得意的笑著道:“怎么樣,沒騙你吧?這里的內容很精彩,你也很感興趣吧?”
“你什么意思?”我冷眸看著她,內心在波動。
“什么什么意思啊,我不就是好心的告訴你真相嘛!”她看出了我的不淡定,更加得意的打擊我道:“前兩天看到你之后,我就拜托洛杉磯那邊的朋友調查了你,后來才知道你因為車禍喪失了部分的記憶,醫學上稱這個叫什么???對,叫選擇性失憶,回國之后晏城對你百般糾纏,你對這點也很困惑,是不是?”
她沒著急往下說,沖著我瞇眼笑了笑,之后才不緊不慢的繼續道:“那是因為你車禍后選擇性失憶的部分就是被晏城拋棄的那部分,別擔心我已經幫你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是因為那部分記憶太痛苦,所以大腦出于自我保護意識,才會選擇自動刪除有關晏城和你在一起以及被他拋棄的所有記憶。”
我的內心在波動著,怔了幾秒后,扯著僵硬的唇角笑了笑,隨后抬眸直直地對上了她的眼睛,將手里的文件隨意的扔在了桌子上,開口道:“那這么說,我還得感謝李小姐這么關心我了。”
李念聳了下肩膀,語氣里帶著深厚的譏諷,“不客氣,就算我怎么討厭你恨你,但大家都畢竟是女人,作為女人我同情憐憫你,不想你重蹈覆轍罷了。”
我瞥了眼李念,嘲諷著道:“究竟是同情憐憫,還是怕我會再一次搶走你男人,你心里比我清楚。”
她聞言臉色驟變,冷哼一聲,“呵!我會怕你?晏城是怎么對你的,你雖然不記得了,但我給你的文件里寫得明明白白,一個被玩弄的女人懷了不該懷的孽種,最后又被他的親生父親流掉,結婚后被拋棄,像你這樣一個聲名狼藉,骯臟不堪的女人,憑什么會覺得我怕你?”
她的話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覺得緊握成拳,手指幾乎都嵌入了肉里,我緊緊地咬住下唇,壓制著心底的苦澀。
現在我終于知道蒂芬妮和克勞斯不愿意告訴我有關厲晏城的事了,而我就在剛剛居然還氣跑了蒂芬妮。
想想,我真是太不應該了。
他們是為了保護我,不讓我受傷,可我卻把他們當做小人。
還有厲晏城,我三番兩次做出那種可恥的夢,一個被玩弄被拋棄,聲名狼藉的女人根本就沒有資格重新獲得所謂的愛情,跟別說是純潔的婚姻了。
再抬頭時我的臉上已經醞釀出了笑容,不過笑的很刻意,“李小姐,謝謝你的關心,不過你多慮了,這次我回來純粹就是為了協調冉美和p?n合作的事,別的我還真沒想過,李小姐與其擔心這兒擔心那兒,不如盡早的說服你的未婚夫厲晏城,繼續和我們冉美合作,這樣我也可以消失在你的視線,不用這么礙你的眼了。”
“是,你的確很礙眼,合作的事放心,我會幫你的,不過你得保證一旦合作如期繼續,你就必須離開,滾回國外,如果可以,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回來。”說完,她站起身,給了一記狠瞪后,轉身離開。
等她離開,我所有的偽裝也在頃刻間崩塌,我的心跳的很快,臉色發白,倚靠在沙發上,像是被她打了一棍子似的,渾身發軟,遍體生寒。
目光不由地落在茶幾上的那份文件上,我顫抖著手將那份文件重新拿了起來,繼續往后翻看著,直到我再也看不下去,我憤怒的將那份文件撕的亂七八糟。
如果那上面寫的都是真的,就代表著我是個結過婚、離過婚、流過產的女人,而這一切的痛苦都是厲晏城帶給我的。
我握緊手拳,心臟漫過一絲疼痛。
蒂芬妮進來的時候,我跌坐在光潔的地板上,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似的。
“溫蒂,你怎么回事啊?”蒂芬妮緊張的跑過來,把我從地板上攙扶了起來,“我剛剛好像看到李念那個賤人了,她是不是來找了你?她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我沒說話,眼前的景象從模糊變得清晰,再由清晰再次變得模糊。
見我不說話,蒂芬妮更加的著急了,“我說溫蒂你說話啊,你別嚇我,你告訴我她是不是欺負你了?我???我找她算賬去???”
蒂芬妮站起來準備沖出去的時候,我啞著聲音開口:“蒂芬妮!”
聽到我喊了她,蒂芬妮轉身看著我,又重新坐回了我身邊,柔聲道:“溫蒂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說話我都快急死了。”
不經意瞥了一眼,蒂芬妮的注意力被地上的那些碎片所吸引,撿起其中幾個碎片看了看,頓時間像是明白了什么,皺眉道:“溫蒂你別理那個賤人的話,她就是見不得你好,事情其實沒有她說的那么夸張,其實???”
“別說了!”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哭腔道:“給我留點尊嚴!”
沒錯,去國外前我聲名狼藉,但那個時候我覺得至少自己身體是干凈的,可現在我才明白,我就是個垃圾,而垃圾是沒有資格獲取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