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
云初月離開之后,云青龍看著洞開的書房門,嘴里澀得發(fā)苦。
他慢吞吞地走上前,想要關(guān)上書房門,然后發(fā)現(xiàn),云逢雨正站在外面,臉色有些難看,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爸……”
云青龍?zhí)郑浦沽嗽品暧甑脑挕?
“什么都不用說,我現(xiàn)在想要靜一靜。”
說完,云青龍直接把書房的門關(guān)上了,徹底無視了云逢雨眼底的希冀。
“砰!”
輕輕的一聲響,卻狠狠地震在云逢雨的心上。
像是一道雷。
讓云逢雨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父親的心目中,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地位。
曾經(jīng)以為自己是云家唯一的公主,父親最看重的孩子,最有能力的繼承人,云氏未來的主人,父親最依仗的左右手。
這一直讓她驕傲自信,活得也像是一個高傲的公主。
可是此刻,她突然發(fā)現(xiàn)。
她不是唯一。
不是無可替代。
甚至,只要云初月點點頭,她就會瞬間從云端跌落到谷底。
而她依賴崇拜的父親,會親手推她下來。
死死地握著拳頭,修剪得精致的指甲扣進肉里,疼得她手掌在顫抖,心臟也在不斷地抽緊。
她轉(zhuǎn)身,腳步沉重地下樓,沖到謝雨菲的旁邊。
“媽,你和我來。”
謝雨菲正在看電視,看得興致勃勃,看到女兒的模樣嚇了一跳。“怎么了?”
“你跟我來!”
云逢雨什么都不說,就是死死地拉著謝雨菲,然后,拖著她一起走上二樓,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關(guān)門,上鎖。
這還不算,她又拉著謝雨菲走到陽臺,把陽臺的門也關(guān)上,這才停步。
“女兒,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你這是在做什么呀?”
謝雨菲一臉無奈地看著云逢雨。
好氣又好笑。
這個女兒,從不讓她操心。
冷不丁的鬧這么一下,反倒讓她有種看著小女兒撒嬌的柔軟感覺。
云逢雨卻沒有謝雨菲的輕松愉悅。
她的臉色緊繃,死死地抿著唇,探頭向著窗外看了兩眼,見書房的窗子關(guān)得緊緊的,甚至拉著窗簾,這才稍微放松了幾分。
看著謝雨菲,她眉頭緊皺,臉色難看。
“媽,我問你一件事。”
謝雨菲拍了她一下,嗔怪地說。“什么事情啊,這么神神秘秘的。這是家里,又不是外面,至于這么三道門兩道門地鎖著么,還怕你爸和你弟弟聽到啊。”
“媽,你嚴肅點,聽我說!”
云逢雨加重了語氣。
謝雨菲無奈又好笑。“行行行,我嚴肅,嚴肅。咳咳,嚴肅!”
云逢雨眉頭皺的更緊,看著完全沒有危機感的媽媽,只覺得心累。
“媽,我說的事,跟我們母子三人的前程息息相關(guān),你嚴肅一點!騰風根本指望不了,我現(xiàn)在只能跟你商量了,你能正經(jīng)點么!”
眼看著云逢雨的語氣著急,表情嚴肅,謝雨菲也趕緊收了輕松的心思。
“女兒,到底什么事啊?”
云逢雨閉了閉眼,努力平靜心情,想到剛剛她在書房門外聽到的話,她就覺得心里發(fā)慌,渾身冰涼。
“媽,我問你,爸和你當年開公司的時候,錢從哪來的?”
謝雨菲被云逢雨問得一愣。
“開公司的錢?”
她眨眨眼,微微蹙起了眉頭,陷入回憶。
“當初你爸開公司的時候,我?guī)е阍诶霞遥静恢肋@件事。后來問過你爸,他說是朋友借的,等后來公司踏入正軌,賺了錢,他加了很高的利息還給朋友。”
云逢雨的心提起來,追問。“那個朋友是誰?”
“我也不知道,你爸就說是很可靠的一個朋友,我原本想讓你爸把人請回家里吃頓飯,好好感謝一下。不過,對方移民了,這些年也沒回來過。不過,我每次和你爸提起的時候,他都很感慨。我們真應(yīng)該感謝他,沒有他借給你爸的啟動資金,也沒有我們現(xiàn)在的日子。有機會,真應(yīng)該邀請人家回來好好玩一玩。”
云逢雨嗤了一聲,忍不住冷笑。
把人請回來!
如果真的像她聽到的,把人請回來,哭的就是他們母子三人了。
謝雨菲蹙眉。
“逢雨,怎么了,怎么突然問這個,你怎么這么奇怪,媽哪里說錯了么?”
唇邊一抹似笑非笑,云逢雨覺得齒根都冒著涼氣。
“媽,爸爸所謂的朋友,就是云初月的媽!那個差點破壞了我們家庭的小三,是她把錢借給爸爸,讓爸爸開的公司!剛剛爸爸已經(jīng)把真相告訴了云初月,如果她想搶云氏,她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云氏變成她一個人的!”
云逢雨的話越說越快,到最后,幾乎是一口氣把一長串話丟出來。
最后一個音落下,她重重地喘著粗氣。
渾身止不住地發(fā)冷。
謝雨菲倒吸了一口冷氣,驚怒地看著云逢雨,身體也不住地顫抖起來。
“女、女兒,你說真的?你爸從來沒有提過!”
“呵,他敢提么!”
云逢雨目光冰冷,帶著幾分怨恨。
一直依賴,她都以為自己是云家唯一的公主,直到爸爸帶著云初月回到這里,說那也是他的女兒。
他求得了媽媽的原諒,可是從來不曾問過她。
她是不是喜歡多一個妹妹。
她是不是愿意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大的女孩,也在這里,當云家的公主。
謝雨菲抿唇。
“那我們怎么辦?自從云初月和封競宸勾搭在一起,我看你爸一直想借著云初月的線搭上封競宸。現(xiàn)在云初月是拒絕,萬一哪一天她想回云氏……”
后面的話,謝雨菲吞了回去。
母女倆對視,從對方的眼里得到了相同的結(jié)論。
如果云初月真的回來,他們母女,可能就會徹底沒了今天的地位。
如果云初月懷恨在心,想要對付他們,為過去所受的委屈討還一個公道,那他們,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
“不行,女兒,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謝雨菲抿唇,語氣帶著幾分陰冷的味道,在這個夜里,聽著,有些滲人。
不過,云逢雨完全沒有感覺到。
因為她也是這樣的想法。
以前的云初月,在他們眼里只是一個野種,即便回了云家,頂著二小姐的身份,也只是一個外人,隨時可以趕走。
可是此刻,這個外人,突然翻身變成了主人。
云逢雨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