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七七望了他一眼,問道,“那到底是先發之人厲害,還是后發制人厲害?”
顧羽搖了搖頭,道,“這個不好說,兩種理念都有他的精髓所在,斷是說不好誰更厲害,我只知村長是個用腦子出招的高手,每待對手先出招后露出破綻,便一擊致命。”
果然不大會,那漢子已然敗下陣來。
只見他捂住胸口,怒狠狠的指著慕長生,想破口大罵,但又見眾目睽睽之下,不好失了顏面。
顧羽耳垂輕輕動了動,問道,“可見到尤利克與刺星?”
沐七七瞧了瞧,道,“他二人已受了重傷,正依靠在一旁調理內息。”
顧羽道,“東照宮可戰之人只剩下村長?”
沐七七默了默,道,“還有傾城。”她朝里望了望,又道,“風起天瀾卻只傷了四五人。”
顧羽道,“聽起來,對方似乎共有十余人,并且都不是泛泛之輩。”
沐七七嗯了聲,道,“你聽得挺準。”
顧羽又道,“我心中擔憂,若剩下這數人以車輪戰法挑戰村長一人,即便是村長修為高深,也遲早要內息耗盡。”
話音剛落,果見風起天瀾人群中又是一漢子走出,手持棍棒道,“閣下畫意絕學深不可測,今日我溫塞盧便以這木棍來討教討教。”
慕長生拜了拜拳,道,“請。”
只見溫塞盧長棍一撐,右手向前一擺,斜砸了過去。
這一棍看似普通,實則暗藏玄機,但見他又擺棍,左手卻早已運起內勁,只待慕長生接招后,便順勢拍出。
慕長生卻不慌不忙,早已料到對方暗招,當即側身回避重棍,并不接招。溫塞盧見他并不接招,隨即回棍一點,慕長生身法敏捷,背脊貼著木棍閃過。
但見慕長生步法輕靈,光閃如虹。手中畫卷忽見飄逸,又忽見兇猛。
東照宮眾人見了這等身法,忍不住拍手叫好。
溫塞盧數招一過,竟未與慕長生真正對上一招。心中有些氣惱,登時破口大罵,“你這般閃躲,也不與我對招,如何分得了勝負!”說罷身形游走,也施展開上乘身法躍向慕長生又是一棍狠狠砸去。
只見慕長生忽然大喝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在溫塞盧這一棍之前,躬身使出一招莊周夢蝶狠狠的從溫塞盧腋下穿過。
原來溫塞盧剛才破口大罵時,心中焦急已是犯了修習者大忌,那一棍砸下時,腋下卻已漏出大大的破綻,慕長生見了心中大喜,當即一招狠打要害,勝的十分精彩。
溫塞盧倒在地上,口鼻中不斷的冒出鮮血。慕長生卻收回了內勁,走上前去拜了拜拳,道,“溫先生修為深不可測,在下也不過是僥幸得勝!”
溫塞盧理了理內息,低下頭嘆了口氣。正當慕長生轉身退回東照宮人群那一邊時,溫塞盧忽然冷眼一閃,手中內勁運氣,長棍一拍,徑直插向慕長生后背。
顧羽聞聲,忍不住叫出,“當心!”
慕長生余光一掃,依然發現,當即回身一閃。
溫塞盧卻早已躍起身,搶上飛出棍棒再一拍,棍棒馬上又換了方向,朝著慕長生橫掃過去。
慕長生連忙取出畫卷奮力一檔,向一側躍開,卻冷不防風起天瀾人群中又是一名刀客忽然閃身而出以冷刀狠狠刺出。
慕長生始料未及,心中大驚,趕忙以畫卷擋過刺來短刀,卻不想背后溫塞盧已一棍重重劈來在他的后背,登時便有些雙眼發黑,手中一軟,竟已無力抵擋刺來短刀,任由其漸漸刺往心口。
傾城大驚,抽出長劍躍向人群中,無奈身法稍慢,有種遠水救不了近火之勢,縱是刺星艱難撐起身子,以刀客身法“幻象迷城”閃來,也已來不及。
就在所有人幾乎都以為慕長生此時已是兇多吉少之時,長空中忽然滑出一道藍色冰痕,正是凝霜箭法。
原來顧羽聞聲,心知慕長生險象環生,一急之下,竟以短刀為弓,憑空拉出一道藍芒,徑直射將而去,雖不如持弓射出的力道兇猛,卻是以千鈞之力射出,也足以瞬間取人性命。
這一招慌忙射出的冰箭,卻是連顧羽自己都驚了一驚,自己從未使過弓箭,卻如何能射出這般力道兇猛的真氣快箭。
這道快箭重重的穿過了那名刀客的胸膛,只見他登時便全身僵硬,直直得倒了下去。
溫塞盧見狀心中一驚,未多想,又提起棍棒再次砸向已是有些昏迷狀態的慕長生,此時顧羽卻早已一記龍躍飛云縱了過來。
未見他出刀,一眨眼的功夫,溫塞盧頸間已是多了一條血痕。
眾人全都被這一幕驚呆,這出刀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匪夷所思。
溫塞盧仍然滿臉不可思議的瞪著顧羽,漸漸腳下松軟,重重得倒了下去。
傾城見了顧羽,有些激動,忍不住喊了聲,“顧羽!”
顧羽聞聲,轉過身握著朝自己本來的傾城,道,“今日歹人來我東照宮鬧事,是我來遲了。”
傾城點了點頭,道,“來了便好!”同時她又望了一眼正徐徐走來,怔怔盯著自己的沐七七,也不知為何,對著顧羽的動作更是親密了起來。
此時風起天闌又是一長眉老者走出,他見眼前不過是個瞧不見東西的瞎子,竟能瞬間殺死他幫中二位高手,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不敢怠慢,恭聲道,“不知這位少俠高姓大名?”
顧羽朝聲音來處拜了拜拳,道,“在下顧羽。”
那老者又道,“依我看來,少俠應不是東照宮之人。”
顧羽道,“我正是東照宮之人。”
人群中又是一個肥頭大耳的大漢搶上前,道,“管他是不是東照宮之人,撐破天也就是個瞎子!”
只見那大漢話音剛落,便沖向輔子徹一掌擊來,顧羽見他伸掌推到,隨手便一張拍出。砰得一聲,那大漢連退六步,待要站定,方才發現自己已然手骨盡斷。豈不知對方這一掌內含千鈞心法,看似平常,卻大有玄機。
幸得他下盤功夫堅實,穩穩得站住了腳,額頭上卻已大汗淋漓,狠狠得瞪著顧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那老者卻早已瞧出其中因由,他望了那大漢一眼,又轉過身對顧羽恭聲道,“卻不知東照宮何時出現這樣一位俠士,修為之高,老夫深感佩服!”
顧羽謙道,“前輩過獎了,在下也不過是東照宮中修為極其普通的門人罷了。”
那老者笑了笑,道,“少俠何須自謙,卻不知剛才那一箭凝霜,可是出自中原……”
顧羽卻道,“在下并未去過中原。”
那老者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我兩幫此刻都有死傷,那此事就算結了吧。”
他朝身后幾人揮了揮手,示意抬起地上幫眾離去。
燕離航卻忽然喊道,“你們說來鬧事便鬧事,鬧得我幫中兄弟死傷慘重,此刻說走又想走,可有那般容易?”
那老者回過身望了眼燕離航,又望了眼顧羽,恭聲道,“那你想要如何?”
燕離航滿臉憤怒,正要說話,卻被傾城攔了下來,對那老者道,“風幫主此番帶著眾多高手前來鬧得我東照宮雞犬不寧,此刻知難而退,我也不好阻攔。只是這仇算是結下了。來日我必當率眾親上貴幫討回這個公道。”
那老者拜了拜拳,道,“那我便候著傾城幫主大駕光臨了!”只見他說完便一揮手,帶著眾人離開了。
燕離航憤憤不平,道,“風起天闌那般雜碎見顧羽修為深不可測,自知不敵,卻為何放他們走?”
傾城卻道,“宮中能戰之人皆身負重傷,僅靠顧羽一人去戰他們五六人,又如何有十足的把握?倒不如養精蓄銳,待傷勢復原,再一同去逃回這個公道。”
此時慕長生已漸漸清醒了過來,虛弱的說道,“傾城說得不錯,不應讓顧羽一人冒險。”
傾城扶了一把慕長生,對眾人道,“大家先進入議事廳內,好生調養內息。”
此時沐七七正四處張望,卻依然不見胤楓與云兮兮蹤影,心中焦急萬分。
他望了顧羽一眼,又望了他身旁的傾城一眼,輕輕嘆了口氣,轉身便要出去尋胤楓二人。
卻見胤楓正抱著云兮兮奔了進來,沐七七見云兮兮在他懷中一動不動,心中大驚,趕忙上前查探,好在只是虛耗過渡,昏迷了過去。
她望了望面色蒼白的胤楓,道,“發生何事?”
胤楓道,“剛才我與云兮兮在院子忽遭黑衣人暗算,但斗得不過數招,那黑衣人竟轉身便逃,我沒能攔著云兮兮,便跟著一同追了出去。”
沐七七道,“然后你們二人可是被陷入了千鬼夜宴之中?”
胤楓望了沐七七一眼,道,“你如何知道?”
沐七七沒有回答,卻喃喃說道,“又是黑衣人……”
此時傾城走過來,看了看云兮兮,道,“想不到風起天闌之人竟如此卑鄙……”
沐七七卻面色凝重,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是他們……”
傾城又道,“不是風起天闌?難道還有其他人混入我東照宮?”
沐七七怔了怔,道,“幫主無需多想,我也不過是猜測罷了。”她望了眼昏迷中的云兮兮,又道,“先扶她回去屋中,待我為他輸些真氣。”胤楓點了點頭,抱起云兮兮,轉身走出了議事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