桜鳳仙子笑著仰了仰頭,道,“我是云荒仙境的桜鳳仙子,沐七七!”
輔子徹哦了一聲,腦袋一片混亂。那沐七七又道,“此刻我換回女子裝扮,你便不認得我了?”
輔子徹驚道,“當真是你?”
沐七七笑道,“自然是我!”
輔子徹恍然大悟,道,“我說世間怎么有如此嬌嫩的男子,原來竟是位女子刻意裝扮,我當真是糊涂了,此事早該想到的。”
沐七七哼了聲道,“真是想不到,才多少日不見,你便要娶妻了。”
輔子徹嗯了聲道,“大哥他們都盼我早日娶妻,才特意說了這門婚事,對于婚娶之事,我也沒有什么期盼,便答允了。
沐七七又道,“如此說來,你與那未過門的娘子僅僅是因為大家的勸說方才有了這門親事?”
輔子徹點點頭,道,“大約如此。”
沐七七接下來的這句話,也許任何人聽了都會張目結舌,但她卻說得很認真,絲毫沒有覺得別扭,只見她說道,“那你便與我一同走吧。”她見輔子徹正怔怔的望著自己,又道,“既然你心中無她,便罷了這門婚事,與我走吧。”
輔子徹皺了皺眉,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沐七七道,“我說話向來直接,你與那未婚的娘子并非兩情相悅,我自然不愿你們在一起。”
沐七七這一番坦言,竟讓輔子徹癡癡的呆了,片刻方才回答道,“仙子這番話,胤月心中明白,仙子感恩于我,不想我將這終身大事草草的辦了。只是我既已定下婚約,又昭告了天下,斷是不可做個背信之人。”
沐七七深吸了口氣,皺眉道,“我就問你,你心中可有我?”
輔子徹回來這些日子,哪日沒有惦記起那日蘭若地宮的深淵處,一同出生入死的俊俏少年,他只是從不愿去想,甚至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個斷袖之人,才默許了與嵐歌的這門親事,此刻見她恢復女子裝扮,心中更是動容。
輔子徹道,“仙子為何如此問起?”
沐七七道,“你回答便是。”
他點了點頭,道,“想那日你我一同跌落深淵,經歷了那么多,自是患難之交,回來這些日子,我的確時常都會惦記起你。”
沐七七又道,“既是如此,你便更不該草草成婚!你若心中有她,我自然無話可說。”說完他拉住輔子徹的手,道,“你若與我走,我也不要再回云荒仙境。”
輔子徹搖了搖頭,道,“嵐歌她自幼孤苦,受不起這般傷害。仙子好意,胤月心領了,待得空時,我再請仙子一同把酒言歡。”
他嗯了一聲,又道,“仙子身份尊貴,此刻竟又是個女子,似乎不太適合飲酒,那飲茶也是可以的。”他心中著急見白云大師,說完便要走,沐七七走上前拉住他,道,“原本我的來意,便只是想最后再見見你,順道再祝福祝福你。你說她自幼孤苦?自我來杭州第一日起,便差人查過你那未婚的娘子。不查不曉得,她竟與戰意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
輔子徹望了她一眼,厲聲道,“你查她?”
沐七七道,“早聞你那未婚的娘子來歷不明,我查她也不過是為你好。”
輔子徹哼了聲,道,“她與誰來往,又有何妨?仙子的好意,胤月受不起。”
沐七七呼了一鼻子悶氣,又道,“你可知朱淵這人?”
聽到這個名字,輔子徹心頭一震,他本想這就問個明白,但想到自己早已隱姓埋名,有些事情道出來不免會有太多的牽連,不僅僅是滿桂和秦良玉,就連整個醉色堂都有可能遭殃。
他輕聲回道,“不認得。”默了會又道,“后日便是我與嵐歌大婚的日子,仙子若記著那患難之情,便莫要再對她有什么偏見了。”
沐七七見輔子徹似乎并未上心,正要再說,嵐歌卻出現了。
只見嵐歌一臉不悅,冷冷的望著沐七七,道,“想不到堂堂云荒仙境的桜鳳仙子,竟有著喜歡勾搭她人夫婿的習性。”
輔子徹望著她道,“不可胡說!”
沐七七放開了輔子徹,一甩衣袖,道,“小美人嘴巴倒是刻薄的緊。”
嵐歌往前走了幾步,又道,“有些事情畢竟不怎么光彩,仙子還請自重。”
沐七七笑了笑,道,“若你這般說,我還偏就要看看怎么就不光彩了,小美人還請多擔待。
嵐歌哼了一聲,拉著輔子徹道,“師父我們走吧。”
輔子徹點了點頭,望了沐七七一眼,心中竟有種揪著的感覺。
沐七七站在原地,望著她們的背影心里有種說不出的痛,只見她喃喃說道,“你與那朱淵最好之間,最好清清白白……”
輔子徹眼前猶如一團朦霧籠罩,人在走著,心卻早已經飛走。嵐歌挽著輔子徹手臂,道,“師父!你這般走了神,莫非還是想著那桜鳳仙子?”
輔子徹望了她一眼,道,“我……沒有。”
嵐歌哼了聲,道,“師父何須瞞我,那桜鳳仙子美貌天下無雙,你若喜歡上她,也是正常的。”
輔子徹嘆了口氣,輕輕的摟住了她柔軟的身子,輕聲說道,“嵐歌,你不必為了剛才的事介懷,后日便是你我大婚的日子,我只盼著往后能清清靜靜的,不再有那么多繁瑣事,與你好好的過日子。”
嵐歌又道,“你雖在幫中沒有職務,但卻是幫中的核心人物。而且,那桜鳳仙子對你似乎很有心思……你想清清靜靜的與我過日子,哪有那么簡單,只怕明日一覺睡醒,你便與她雙宿雙飛了。
輔子徹淡淡的笑了笑,道,“其實此刻我更想隱居山中,不再參與那些江湖紛爭了。并且我也不是個朝三暮四之人,我既向你承諾,又怎會背信于你?”
嵐歌靠入輔子徹懷中,柔聲道,“師父,你是個好人,天性善良,那桜鳳仙子位高權重,我只盼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便好了。”
輔子徹嘆了口氣,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盡量的控制自己不去想沐七七,但偏偏越是不去想,便越是在腦海中徘徊。
輔子徹決定好的事情,一般都不會改變。天空下起蒙蒙細雨,整座鎖妖塔前一片濕漉漉。
此處非常簡陋,除了聳入云間的鎖妖塔,便只有一間小小的屋子。
“二哥過來來了此處。”
只見胤楓和花蓉月出現在身后。
他們二人朝一旁的沐七七拜了拜禮,轉身向輔子徹道,“自那日大哥說起三年前鎖妖塔那樁事,二哥便開始魂不守舍,本說這好事將近,不該如此,現在看來,我猜得應該沒錯。”
輔子徹望了望胤楓和花蓉月,又望了望沐七七。只見沐七七輕輕咳了聲,道,“西湖這般大,本仙子隨便走走,恰好撞見他們,便來了此處。”
輔子徹嗯了聲,道,“青玄真人義薄云天,我心中滿是敬佩,如今他消失數年,我自是比較關心。”
花容月對胤楓道,“我向來不喜歡來這些寺啊廟啊的地方,你為何硬是要我來。”
胤楓笑了笑,回答道,“你比二哥還要魂不守舍,帶你來向白云大師求求經,點化點化你!”
說完便走向輔子徹,道,“二哥不必多慮,我與你一樣,心中很是關心清玄大師之事。”說完便望了嵐歌一眼。
輔子徹點了點頭,眾人一同進入了廟中。
花蓉月道,“這鎖妖塔怎么如此冷清,連個守門的和尚都沒有!”
胤楓皺了皺眉頭,看了輔子徹一眼。
來到鎖妖塔下,卻不見白云大師。
只見一個小和尚倒在濕漉漉的地上,毫無動靜。
胤楓趕忙跑上前,探了探他得鼻息,極其微弱。
花蓉月驚道,“此處該不是出了什么事吧?我記得白云大師守在這鎖妖塔前,從來不離開半步。”
胤楓輸了一道甘露決真氣至小和尚體內,見毫無反應,便緩緩站起了身。
他環顧了一遍四周,冷冷清清。
輔子徹道,“該不是塔中妖孽又在作亂?”說完便朝塔前走了幾步,只聽見咣得一聲,一道金芒散出,將輔子徹彈了回來。
胤楓道,“二哥當心。這鎖妖塔是由佛道兩家共同布下的結界,外人根本無法靠近。”
輔子徹點了點頭,道,“那白云大師怎么不在此處,這小和尚又怎會如此奄奄一息?”
沐七七探了探小和尚,站起身道,“他根本沒受傷。”
花蓉月道,“他都這般模樣了,還沒受傷?”
胤楓道,“他的確沒受傷,因此我使出甘露決,對他沒有任何作用。”
沐七七道,“他似乎睡著了。”
胤楓道,“他的確睡著了。”
沐七七又道,“但他的魂已不在體內。”
胤楓道,“他魂不在體內,卻又不是奪魂幡所為。”
輔子徹不解道,“既不是奪魂幡所為,又怎會失了魂?”
胤楓道,“我也奇怪,很奇怪……鎖妖塔從未有過今日這般異樣。”
花蓉月問道,“異樣?除了這小和尚,還有什么不同么?”
胤楓緊緊皺著眉頭,指著天空道,“我們進來前,細雨紛紛。此刻烏云密布,雨卻停了下來。這種違背常理的天氣,少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