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是突然對你這些年來的生活有點好奇。突然想知道,你是怎么挨過來……面對那樣一大家子的刁難,估計那種日子是真的不太好過吧?”
“在這一點上,我覺得咱們算得上是同病相憐。你是怎么挨過來的,我也同樣。”厲佑霆勾唇,眼神里藏著深意。
“那你……還會對親情抱有渴望嗎?比如說……你有想過去找你的母親嗎?”蕭昕顏知道,厲佑霆的母親在生下他之后就離開了,這些年都杳無音訊,但蕭昕顏總覺得,他的母親大概還在城市的某個角落生活著吧。
她突然想幫厲佑霆找到他的母親,雖然她知道,這樣的舉動不一定能討得厲佑霆的歡喜。
可她總覺得,他并不是一個生性涼薄的人。
相反的,或許他的內(nèi)心是渴望親情的,只不過,他有些害怕讓自己對親情抱有期待。
因為他怕,在抱有期待之后,所得到的只會是無窮無盡的失望。
人在經(jīng)歷了太多的悲涼之后,是真的會害怕那種透心涼的失望的。
比起讓自己經(jīng)歷那種大起大落的落差,他們更情愿讓自己表現(xiàn)出一副對任何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樣。
“我為什么要找她?一個在生下我之后就躲得遠遠的女人,我為什么要把她當作母親?在我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做了什么?”厲佑霆的眼眸微微瞇起,眼底透著幾分的冷漠。
蕭昕顏隨后也并沒有多說什么,她就只是在心里暗暗的想,或許她可以盡力去幫厲佑霆尋找他的母親,然后找他的母親了解一些當年的事情。
她相信,沒有一個母親會愿意丟下自己的孩子的。
所以他母親的離開,或許是有苦衷的。
方慧心在回到了厲家老宅之后,她便徑直回到了她跟厲慶延的房間,然后氣憤的將自己的包包丟在了一旁的沙發(fā)上:“這個蕭昕顏……不過就是蕭家不受寵的女兒,也不知道究竟在囂張什么!竟敢用那樣的語氣跟我這個長輩說話!”
厲慶延因為厲佑霆最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被氣得病倒了。
他躺在床上,面色看起來略顯蒼白:“你見到厲佑霆了嗎?”
方慧心當然不會幫厲佑霆說好話:“就算見到了又能怎么樣?我告訴你,就算你現(xiàn)在病入膏肓了,他也不會正眼瞧你一眼!慶延啊,你可得看清楚,你這是養(yǎng)了一頭怎樣冷血的白眼狼啊!”
“你告訴他……我生病的事情了?他還是不肯來見我?”厲慶延的面上雖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但眼底已經(jīng)掀起了驚濤駭浪。
厲慶延驕傲了一輩子,他如何能容忍被自己的兒子這般忽視?
方慧心繼續(xù)添油加醋:“人家現(xiàn)在輕輕松松就能拿出一個億跟厲家斷絕關(guān)系,你覺得他還會把你這個父親放在眼里嗎?我看這個蕭昕顏估計也是覺得自己撿到了寶,所以才變得這樣趾高氣揚吧!”
“你看看我現(xiàn)在這狼狽的模樣,你也猜得到,我在厲家受到了怎樣的委屈!”方慧心將自己被潑上了咖啡漬的披肩展露在厲慶延的面前。
厲慶延氣得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不發(fā)一言。
方慧心見狀趕緊拍了拍厲慶延的心口:“好了,不跟你說這些煩心事了。慶延,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我跟梓睿對你是真心的。厲佑霆他的那顆心根本就是石頭,捂都捂不熱的!你說咱們虧待他了嗎?沒有吧?可是他呢……連你生病了都不愿意來看一眼……”
因為方慧心來到厲家鬧了這么一次,金姨為了這事兒徹夜不能眠。
她翻來覆去,腦袋里閃現(xiàn)的都是當年厲慶延對她的承諾:“只要你肯悄無聲息的離開,我會照顧好咱們的兒子。不過……你這輩子都不能出現(xiàn)在我跟厲佑霆的生活中。”
“再怎么說,他也是我的兒子,有著最親的血緣關(guān)系,我還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
她跟厲慶延也是偶然發(fā)生了那樣的關(guān)系,她也想不到自己會懷上孩子。
這對厲慶延來說,自然是很大的恥辱。
他最害怕的就是被人知道,自己跟一個女傭生下過一個孩子,這會讓他覺得顏面盡失。
所以目前為止,外界的人都不知道厲佑霆究竟是厲慶延跟誰所生的孩子。
天亮之后,金姨借口要去市場買點菜回來,然后就出門了。
她去了一條沒什么人的江邊,然后用剛買來的電話卡給厲家老宅打了電話。
她并不知道厲慶延現(xiàn)在的手機號碼,在她離開之后,厲慶延大概也是被她聯(lián)系上吧,所以就把手機號碼給換掉了。
她今天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打了老宅的座機,沒想到打通了。
接電話的是厲家的管家:“喂,這里是厲家,請問您找誰?”
“能讓厲慶延接一下電話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金姨并不是一個勇敢的人,但她為了自己的兒子,可以讓自己變得特別堅韌。
“稍等。”
金姨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腳步聲,大概是管家去詢問厲慶延的意思了吧?
她等了大概有五分鐘這樣,電話那頭才再度傳來了模糊的對話聲。
即便多年未見,她還是認得這道透著驕傲跟自尊的聲音:“是誰的電話啊?”
“是一個女人打來的。”管家回答道。
很快,厲慶延便接了電話,聲音凌厲:“哪位?”
金姨拿著手機的手輕顫了一下,不過她在盡量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厲慶延,很多年沒見了,你大概連我的聲音都不認得了吧?”
厲慶延的臉色驟變,他的瞳孔一點點的放大,就連握著聽筒的手勁也跟著加大:“為什么突然聯(lián)系我。”
“厲慶延,你說話不算數(shù)!你當年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你說過,只要我走得遠遠的,只要當年的事情沒有敗露,沒有毀了你的名聲,你就會善待佑霆。可我看到的……好像并不是這樣。”金姨很氣惱也很不忿,畢竟受到委屈的,那是她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