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了里面?zhèn)鞒鰜淼念櫮舷婺强膳碌膰I吐聲,鬼知道她究竟喝了多少酒,才讓自己吐成了這副模樣。
將身體靠在墻壁上,裴啟言覺得自己的腦袋里好像有兩個小人正在吵架,一個小人說:“你跟顧南湘早已經井水不犯河水了,她現(xiàn)在跟你已經沒有半毛錢關系了!”
另外一個小人則說:“裴啟言,難道你真有辦法就這么掉頭走掉嗎?如果她今天在這里遇到點什么事情,你敢保證自己不會后悔跟心疼嗎?別忘了,她直到現(xiàn)在,都還是你心里的那個人!”
“就算她是你心里的那個人,那又如何?你的丈母娘跟老丈人可在家等著你!如果得罪了他們,你在眾星娛樂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裴啟言,做人可不能永遠只看得到利益,你的良心呢?你的善良呢!她現(xiàn)在吐得天昏地暗,難不成你真能一走了之?”
最后……還是另外一個小人勝出了,因為裴啟言走進了洗手間。
恰好這會兒,顧南湘也已經吐得差不多了,她正用水龍頭里面流出來的水不停的沖洗著自己的臉,就像是為了讓自己清醒一點。
當她的余光注意到了有人給她遞了紙巾過來的時候,她的面色微微一愣。
當她關掉水龍頭,看清站在身側的那個男人的臉的那一剎那,她更是險些以為……這是她醉酒之后出現(xiàn)的幻覺吧。
“擦擦吧。”裴啟言開口道。
顧南湘沒有拒絕他遞過來的紙巾,她從他的手里拿了過來,然后輕輕的擦掉了自己唇角的水。
她看起來已經清醒了許多,但整個人還是給人一種特別狼狽的感覺,臉上的妝容也都被沖花了。
顧南湘對于這樣的情況,好像早已經習慣了。
她不疾不徐的打開了自己身上背著的包,從里面拿出了化妝品,打算給自己補個妝。
裴啟言看著她的這副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的模樣,他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一些:“都快喝死了,你別告訴我,你打算給自己補個妝,然后再進去喝?”
“你覺得你有資格管我嗎?你壓根兒無法想象,我這一年多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吧?”顧南湘給自己補妝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她透過鏡子定定的看著裴啟言。
裴啟言不敢去看她的目光,因為他打從心底知道,顧南湘現(xiàn)在過得不好,他也有很大一部分的責任。
當初,是他將承諾說得太好聽,顧南湘才會不顧一切的將自己的一輩子都押注在他的身上。
只不過很可惜的是……最后賭輸了。
“不管你這一年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今天……我先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的身份還是一個母親,你總不能將自己的身體給搞垮了吧?”裴啟言將身體斜靠在洗手臺上。
此刻的他真的煩躁的特別想抽一根煙。
顧南湘卻沒去理會他的話語,仍舊拿著粉撲在給自己補妝,她必須得讓自己看起來是若無其事的。
沒有人能想象得到,在外人面前無盡風光的顧南湘,她的私底下過的竟然是這樣的一種生活。
有的時候,為了拿到一個角色,為了讓投資商跟導演滿意,她真的會讓喝到胃出血。
所有的光鮮亮麗,都是她這般拼命換來的。
所以,這個圈內,哪有旁人所說的幸運啊?
只不過,這些人看不到她的酸楚跟辛苦罷了。
裴啟言沒有得到她的回應,他的心里頭不由得竄起了一股怒火,他直接拽過顧南湘的手,將她拽離了這間洗手間。
“裴啟言,你是希望我大嚷大叫,然后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曾經的那段過往嗎!”顧南湘咬著牙質問道,她真的搞不清楚,這個男人現(xiàn)在突然來插手她的事情,到底算幾個意思啊?
裴啟言陰郁著一張臉,他將顧南湘推進了旁邊的一個空的包廂內,然后將她按在了墻壁上,不給她任何逃脫的空間。
“我在跟你說話,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話?裴啟言,你覺得自己有什么資格來插手我的事情?我也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我是年年母親的這一身份!因為你這個當父親,也并沒有多合格!”顧南湘永遠都是這樣的伶牙俐齒。
裴啟言被她反問的反倒是有些說不上話來。
他一臉惱怒的看著她:“我說這些話,也算是為了你好,你別不知好歹!”
“對不起,裴總,您的這份好意……我還真的是消受不起!我的事情,也永遠輪不到你來管。”顧南湘朝他冷笑了一聲,然后便打算推開他離開這間包廂。
但裴啟言卻再度抓住了她的手腕,壓根兒就沒有要讓她離開的打算:“我現(xiàn)在送你回去!”
“裴啟言!”顧南湘真的怒了,她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將裴啟言給一把推開了。
她紅著眼眶看著裴啟言:“我用不著你在這里假惺惺,也不用你來同情或者可憐我!我當年最痛苦的時候,你在哪兒?這兩年,當我為了給自己爭取前途,喝得快要死掉的時候,你又在哪兒?裴啟言……你已經有家室了,咱們早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你現(xiàn)在再做這種糾纏,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這不是糾纏,就算做是……朋友對你的一種關心吧。”看著她這般拼命,裴啟言的心口疼得很。
他在想,她這兩年所受的苦,也許真的是他所難以想象的。
而每一次,在她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候,他都沒能陪在她的身邊。
相反的,他正陪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邊。
他自身就是經營娛樂公司的,所以也很清楚這一行業(yè)究竟有多么的不容易,尤其是像顧南湘這樣毫無背景的人,想要熬出頭究竟得付出怎樣難以想象的努力。
“抱歉……我不需要朋友。”淡漠的掃了裴啟言一眼,顧南湘便扶著墻走出了這間包廂。
裴啟言原本是打算追上去的,但他的手機卻很不適時的響了起來,是他的現(xiàn)任妻子聶允兒打來的。